眼前的世界只有白融融的、溫暖的光芒,除此以外便什么也不復存在了。
然而這種令人安心的畫面并沒有維持多久。
不一會,眼前這片光芒如同被吸入洞口的漩渦般急速縮回到一個點里面,直至最終消失不見,眼中的世界重新被黑暗所籠罩。
慢慢的、慢慢的、在光所消失回縮的那個點里面,突然像匯攏的數據流般對著自己展開了一條幽紅色的光路。
“哈!哈......哈.......”
陳墨猛地睜開雙眼,他捂著胸口從地上坐了起來,驚魂未定地渾身上下摸索了一番。
在發現自己并沒有缺胳膊少腿以后,他立馬下意識地把手往背后探了探,抓緊了身旁的42型傘兵步槍站了起來。
陳墨把槍機往回一拉,掃視了一眼地上仍在昏迷的眾人,最后把視線鎖定在了祭壇之上。
當他再次向祭壇望去的時候,眼前所見令自己心頭產生了一股詫異之情——
祭壇上面的蛇發女妖并沒有一開始那般“活靈活現”,而是變成了一尊靜態的石質雕像,并沒有如一開始所見那般突然“復活”了過來。
陳墨皺了皺眉頭,他大概猜到了變成這樣的原因——那陣光線極有可能是造成幻覺的罪魁禍首。
唯一沒變的是整個洞穴依然被紫色的妖嬈光芒所覆蓋,而這些光芒的來源正是蛇發女妖頭頂上的九條毒蛇石像,它們張開的血盆大口里面各自含有一顆紫色的靜謐寶石,寶石由內向外如浪潮般釋放出波動的紫色光芒。
正當他仔細觀察著那蛇發女妖頭頂的毒蛇叢雕之時,腦海再次里面傳來了瓦爾基里的聲音:
“我本來都做好了到此為止的打算,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能打破.....”
“閉嘴吧。”
陳墨冷冷地回應道。
“能告訴我你是怎么做才......”
陳墨出聲再次打斷了瓦爾基里的提問:
“你一定要挑戰我的忍耐底線?”
.......
陳墨腦海之中的瓦爾基里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說道:
“好,你能醒過來就好,只不過其他人可沒有你這么堅強的意志,你剛剛所在的那個世界,并不是蛇發女妖頭上那些靜謐寶石所能產生的......我想你大概也知道了,這就是朗基努斯之槍的真實能力,而那些靜謐寶石只是實現其意志的一個途徑。”
陳墨瞇著眼仔細觀察四周的狀況,開口問道:
“所以他們要怎么樣才能醒過來?”
瓦爾基里應聲道:
“我剛剛應該已經強調過了,能從朗基努斯之槍構造的“維塔”世界中蘇醒過來的,你是我見過的唯一成功的一例,所以我真的特別好奇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讓自己從那個世界里面解脫出來。”
“如果長時間沉浸在朗基努斯之槍構建的“維塔”之中,最后就會變得和那些扎在土里的迷途者一樣,化為求生不得的泥塑。沉浸在“維塔”里面的人類,并不會懷疑所處世界的真實性和合理性,里面的感官和痛覺都是能得到真實反饋的。”
“退一步來說,就算是沉浸在產生了懷疑,也沒有人愿意離開維塔,因為人們在困境中更愿意相信看似幸福的表象,而非在痛苦的煎熬之路上尋求真實的未來。”
陳墨的眉頭豎了起來,正聲道: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就是所謂的“桃花源”或者“理想鄉”,對嗎?”
瓦爾基里答道:
“可以這么說,畢竟人類這種生物既不愿意去直面心底最真實的恐懼,也不愿意去放棄自己心中那所有事情都能如愿以償的夢境,畢竟人類心底深處的安逸感一直在涌動,這也是基因最原始的繁殖欲望,是遺傳物質和生物得以共存的根本。”
“就算是人類傳說中最為強大的傳奇英雄——赫拉克勒斯,也逃不過理想鄉的溫存和安逸,這就是朗基努斯之槍的力量——它洞悉了人性所有的弱點,它通曉人類的恐懼和欲望,沒有人能逃過它的掌控,畢竟人的本性就是追求愉悅,這并不可恥。”
“而你卻背棄了這種本能,憑借著自我的自由意志親手毀滅了自己一直憧憬的未來......有時候我都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人類,亦或者說,我沒有選錯人。”
瓦爾基里沉吟了一會兒,在發現陳墨并沒有搭理他以后,再次開口說道: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擊毀蛇發女妖頭上那幾枚靜謐寶石,那九枚靜謐寶石所散發出來的能量越來越強大了,我也會幫你再次為岡格尼爾之槍注入反轉立場能量,但是我手里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了,你必須要做到一擊致命。”
陳墨盯著祭壇上仍在光芒四射的蛇發女妖,他解開自己的領口,輕輕按著領口那枚紅色的靜謐寶石,輕聲念道:
“瓦爾基里,幫我打開“獨角獸”吧。”
不一會,他的腦海里便傳來了回應:
“好。”
陳墨眼前展開了一道透明色的光板,他對著祭壇的方向緩緩抬高頭,光板隨著他的視線一起向著蛇發女妖的雕像移去。
一道道光標接連鎖定住了蛇發女妖發梢上的蛇頭,陳墨把飛輪電質箱和動力燃油箱緊緊地掛載在雙腿外側,然后把左臂上的機械連裝推桿往前壓去,身后的推進器隨即開始亮起了波動的藍色氣焰。
陳墨向上一躍而起,他控制住噴射的角度,在漫天的紫光之中直直地飛向了那樽蛇發女妖像。
蛇發女妖像再也沒有像起初般對著陳墨噴射出毒蛇狀的紫霧,然而縈繞在雕像附近的紫色氣霧卻越來越濃厚,眼看自己距離那蛇發女妖像越來越近,陳墨內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他開始意識到似乎對面也已經警覺到了他的接近。
凌厲的風聲在防御罩的外圍呼呼作響,陳墨從懷里取出岡格尼爾之槍的槍頭,他順著槍頭向后捋去,只見溫暖的金色光芒凝結成了槍身的形狀,而陳墨的耳邊也傳來了瓦爾基里那略顯疲憊的聲音:
“我就幫你到這里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完成了。”
說罷,陳墨腦海里的聲音便陷入了沉寂,而空中的陳墨默默點了點頭作為回應,隨即如同一條箭魚般筆直地對準已經越來越近的雕像飛馳而去。
50米,40米,30米,20米,10米......
在最終時刻的陳墨確認四周沒有可見的威脅的一瞬間,他握緊42型傘兵步槍的槍帶向后一轉令其挎在后背,緊接著雙手握緊岡格尼爾之槍的金色槍身,對準蛇發女妖頭頂中央那條最大的毒蛇奮力飛去!
對面那張開血盆大口的蛇頭石像似乎也感知到了威脅,空中的陳墨甚至能感受到那蛇頭口中的靜謐寶石開始散發出了強烈的拒意,整顆靜謐寶石在忽起的狂風之中再次迸發出了刺眼的紫光。
而陳墨直直地注視著那枚發光的寶石,深吸一口氣并將槍頭對準那寶石刺去,在紊亂的氣流之中發出了氣吞山河的怒吼:
“給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