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Primo Victoria
“Through the gates of hell，
通過地獄之門，
As we make our way to heaven！
我們將通向天堂！
Through the Rhein lines，
通過萊茵防線，
Primo victoria！
我們將首當其勝！”
——Primo victoria
登陸艇的前艙蓋“啪”一聲落在了淺灘上，WG42機槍立刻把前面兩排人全都掃倒在了艙內，士兵們七倒八歪地倒斃在了登陸艇內，而后面的士兵本來想依托戰友的尸體躲避子彈，卻被WG42的全威力步槍彈一同打穿了身體。
一時間艇內的士兵聞聲大亂，在狹隘的登陸艇中士兵們被密集的火力線打得血肉四濺，一排排活人像在流水線上被屠宰的動物一樣，一片片地倒在流淌著血水的艇首甲板上。
而顛文克雷駕駛兵正欲發聲催促所有人立刻下艇，他的頭顱就被打飛了出去，只留下汩汩流血的頸部倒在駕駛臺上。
“該死的！快從左右舷翻出去！快點出去！快！”
約翰少尉對著艙內被打懵了的士兵們怒吼著，他身先士卒翻過船舷甲板，向著外側的海面落去，而漢克也抓起一個士兵一起翻出了船舷。
兩人翻落進了三米多深的海水內，漢克在海水里努力地睜開眼睛，發現很多士兵正在拼了命地解除身上的裝備，然后向著海面上方游去。
射入水中的子彈拉出了長長的痕跡，被打中的士兵全都安然無恙，子彈打到他們身上被軟綿綿地彈開了。在水中輕武器的威力大大減小，WG42機槍的全威力步槍彈在水中也只能前進一米多深，有效殺傷射程不超過0.3米。
漢克拽著那名士兵就往海岸游去，這片海灘看似吃水很淺，實際上卻能把人完全吞沒進去。
而且海面非常的湍急，很多參加登陸的陸軍士兵根本就不會游泳，他們在水里嗆了一會后便向著海底落去，全都淹死在了淺灘中。
漢克把頭伸出了水面，開始聽到了外面的聲音——人的哀嚎聲和槍的射擊聲混雜成了一塊，波濤洶涌的浪潮向著岸邊拍去，在前方的沙灘上到處都架起了反坦克路障。漢克在齊膝深的海水里想向前奔跑，但是沖過來的浪潮一下就吞沒了他的腰。
被他救出來的士兵開口對著漢克說道：
“長官，謝謝您......啊！”
那名士兵話還沒說完，就被射過來的子彈打穿了鋼盔，他睜大眼睛向著海水里直挺挺地倒去，漢克一咬牙只能把他放了下去，在硝云彈雨中繼續前進。
他把套在湯普森沖鋒槍的塑料罩取了下來，然后吃力地抬起了被海水淹沒的雙腿，向著岸上的反坦克路障緩慢移動。
機槍拉出的長長火線對著他撲面而來，漢克四周的海面上被子彈濺起了陣陣白色浪花，淺灘上到處都是背部朝上的漂浮尸體，漢克掃視著眼前的地獄景象，他趕緊按住鋼盔加快了沖刺速度。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在制高點的一處碉堡里面，好幾挺WG42對著下方發出了如撕布機般的密集開火聲，沒有射擊盲點的開闊沙灘一覽無余地展現在萊茵守軍的眼前。
沙灘上橫尸遍地，沒死的人躺在地上無力地哀嚎著，卻沒有人敢冒著恐怖如斯的機槍火力線把傷員拖到反坦克路障后面。
“轟！！！”
幾發榴彈落在了開闊的沙灘地上，把地上的沙面和聯軍士兵全都連根拔起。
不一會沙灘上空降下了一陣血雨，血水像下雨一樣滴落在了沙灘上，躲在反坦克路障后的士兵全被淋成了血人。
涌至淺灘的海水被鮮血給染紅了，整個希靈海灘化為了一片沸騰的血海。
漢克挪動到了一處反坦克路障后面，發現大批的士兵被壓制在反坦克路障的后面，沒有人再敢繼續往前沖了，士兵們全都瑟瑟發抖地躲在細長的反坦克路障后面不敢動彈。
漢克抓著F連的一名通訊兵吼道：
“告訴海岸后勤隊！我們全被壓制住了！A1通道根本打不開！”
（備注：海岸后勤隊就是登陸作戰的聯合軍指揮官所屬的作戰序列，負責接收登陸情報，根據情報修正下一波作戰方案）
就在這時，運載著坦克的LCVP登陸艇陸續抵達了漢克身后的淺灘，然而很多運載坦克的登陸艇還沒有來得及打開前艙，就被直瞄下來的128mm克虜格反坦克炮立馬摧毀了。
3挺LCVP登陸艇在鋪天蓋地的炮火轟炸中沖上了淺灘，兩輛M4A1型瑟爾曼中型坦克立刻開足了馬力，對著往沙灘上的海堤全速駛去！
結果它們還沒有開出多遠，就接連觸發了海灘上的反坦克地雷，兩輛坦克被炸斷了履帶從而無法動彈，然后被萊茵守軍的88mm反坦克炮當做固定靶予以集火，兩輛圓滾滾的綠色“饅頭”全被炸成一團廢鐵。
最后一輛W4A3E8型瑟爾曼中型坦克也碾到了一枚重型反坦克地雷，噴薄而出的迸裂火團從車底擴散開來。
炮塔艙蓋被底部傳來的沖擊波給“啪”的一聲彈飛而起，敞開的炮塔艙口里面升起了一縷黑煙，車組成員全被炸成了肉泥黏搭在坦克的內壁上。
“完了......”
漢克看著這副場景仰天哀嘆道，他怔怔地坐在了被海水浸泡的沙地上，自己的思緒也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副連長約翰少尉在他一旁抓狂道：
“漢克！漢克！我們該怎么辦？！我們該怎么辦！！前面的人全死完了！”
漢克咬了咬牙，低聲說道：
“還能怎么辦......待在這里就是送死，我們必須要跑到海堤下方才能躲開敵軍的射界！”
他站直了身子，對著縮在反坦克路障后面的士兵們吼道：
“這片海灘上只有死人和即將要死的人！現在！讓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漢克的內心點亮了一束勇氣的火炬，他不顧敵軍機槍的死亡威脅，不停地踢著每個士兵的屁股，因為他得親自作出表率行為，這群士兵才愿意跟著軍官挪窩。
漢克扯開嗓子吼道：
“全他媽的給我起來！敵人已經瞄準了這里，待在這里就是等死！快沖上去！這里沒有任何有效掩護！兄弟們，今天是屬于我們的光榮戰役！大家隨我來！”
他握緊了沖鋒槍，低下腰向著海堤的方向勇敢地沖了過去。
而他的動員演說也激發了戰士們的斗志——幾十號士兵在這番鼓舞之下，紛紛從反坦克路障后面冒出身來，緊緊地跟隨著漢克的身影向前沖去。
炮彈、子彈和萊茵士兵的怒吼聲對著這群人轟了過來，不時有人被擊中后猝然倒地。
而漢克面對身邊的慘象不為所動，邁開了步子堅定地向著海堤奔去。
他的眼里只有海堤，因為他知道在這里一旦停下來，生命就會立刻結束。
這場死亡競賽的終點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前方海堤下的反斜面。
在沖鋒的路上漢克逐漸恍惚了起來，他察覺到自己的雙腿不受控制地停了下來。
漢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一道碗口大的血窟窿赫然出現在了胸口上。
他的膝蓋一軟，整個人向著沙灘一頭栽去。
而他身后的士兵們沒有為此而停下前進的步伐，他們像一群勇猛的公牛向著海堤繼續沖刺。
“沙子好軟啊......希靈海灘十年前好像還是一片度假勝地吧......真好......”
漢克睜大眼睛喃喃自語道，他的側面貼在了柔軟的沙面上，而眼前開始亮起了死亡的走馬燈。
他想起了參軍的那一天，大鷹二師的新兵們喜氣洋洋地登上了開往前線的輪船，他們的槍口里插著媽媽送上的鮮花，可沒人會想到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會倒在反攻序幕的第一天。
“加油......孩子們......”
漢克微笑著說出了最后的遺言，他的眼簾逐漸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