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來的三個人,出了方塔園,便去街上,登記了一個小旅館。
張國立目送著他們進房,這才回來,向曹寧報信。
“聽到他們說什么沒有?”曹寧問。
“我們不敢靠近方塔,沒能聽到他們的說話。”
曹寧讓張國立去繼續監視。
到底是什么人?是中共的人?
不象,中共的人,也就昆承湖上交易的那批,也就派了一個特派員來辦這件事。
不可能做一件事,派兩批的人吧?
晚上,曹寧出了家門,來到了那幾個人住的旅店。
這家旅店是平房店,一個大院子,形成了一個四合院,來的客人都住在四合院中。
曹寧來到了四合院外,看到了張國立留下了兩個人。
這兩人一前一后,看著前后門。
他們沒認出化了裝的曹寧,坐在院子外面各自抽煙。
曹寧從前門進去,又從后門出來了。
出來后,他向左邊的圍墻走去。
后門的特工隊員瞅了一眼曹寧,便不再注意了。
在左邊的圍墻處,有一顆大樹,曹寧上了樹。
這圍墻與那四合院的左排房屋,相隔只有五六米。而且曹寧選的這棵樹,正對著那幾個人住的兩間房。
這時是熱天,氣溫高、悶熱。住在旅店的人都大開窗戶,讓風能吹進房來。
那兩間房也不例外,窗戶也是開著的。
曹寧,就坐在樹杈上,偷聽起那兩間房的談話來。
“隊長,查清楚了,姓曹的今天在尚湖釣了半天的魚。但他手太臭,只釣了兩條小魚。”
“他一直在尚湖?”
“是,一直在那,喝著洋酒吹著風。”
“那黃金寶去了哪里?”
“黃金寶也去游湖了,他游的是昆承湖。”
“昆承湖?那里有什么看的?知道他在那干什么嗎?”
“查探到他在那里買了漁民的魚,讓岸上的漁館給做,吃了一餐魚餐。”
“就吃魚?”
“黃金寶以安全為由,將老百姓都趕走了。就連漁館的人都趕走了。所以,查不到他在昆承湖干什么。”
“哼!趕走所有人?掩耳盜鈴。他一定是在昆承湖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對了!肯定是將重慶政府給他的槍支彈藥賣了。”
曹寧聽出了味道來。
第一,這些人熟悉黃金寶,知道自己。
第二,這些人知道黃金寶的手上有武器彈藥。
第三,這些人猜到黃金寶會賣軍火。
從這一點看,這些人不是中共的人。中共方面,熟悉黃金寶情況的又認識黃金寶的人,應該沒有其他的人。
就在曹寧分析的時候,那邊又說話了。
“劉全,你確定游擊縱隊的武器彈藥在常熟?”
“是的,張站長。重慶一共給游擊縱隊送來了三次武器彈藥,都放在了常熟。”
“為什么放在常熟,不運進太湖?”
“過了常熟,日本人的關卡多,很難運過去。為了不被日本人發現,所以,游擊縱隊要求常熟交貨,由游擊縱隊偷運進太湖。可是,這三批武器彈藥,沒有一次運到了太湖,全被他候放在常熟藏了起來。”
“誰負責藏的?”
“黃金寶!”
曹寧一驚,這人這樣地了解游擊縱隊,應該是游擊縱隊的人。游擊縱隊不是改編去了上海嗎?
突然,曹寧想起了一件事。
在無錫時,黃金寶曾經講過,游擊縱隊差一點被土匪給滅了,其中的原因就是,重慶政府電令游擊縱隊的政工處處長,讓其勾結土匪,里應外合。
土匪沒能成功,事情敗露后,游擊縱隊的那個政工處處長逃走了。那個人就叫劉全。
明白了!這來的人就是中統的人。
劉全是中統的人,受中統的命令與土匪勾結,能讓劉全聽命的人,只有中統的人。
可是,中統的人為什么盯上自己?
他要買武器彈藥?
屁話!中統的人還差這些二水的步槍?
那么,中統的人有其他的目的。
聽了一會兒,那兩間屋子中沒有說話聲了,只有呼嚕聲。
曹寧不再偷聽了,不可能欣賞那扯風的聲音。
回到了家中,曹寧問了黃金寶,游擊縱隊政工處的處長叫什么名字。
果然,叫劉全。
本來準備第二天就走。但是,曹寧要摸清楚,這幾個中統的人打的什么主意,所以決定不走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曹寧還在睡覺,張國立敲門,說是鎮上的集商行的經理前來拜訪。
集商行,是常熟的一個最大的商行,所做的生意,涉及面很廣。
曹寧洗漱完畢,下到了樓下,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人,四十多歲,一看就知道是商人。
另一個人,三十多歲,看起來很精明。
曹寧下來的時候,那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曹處長,我是集商行的經理郭呂。”那個商人說。
割乳?
曹寧楞住了:“別人做生意是賺錢,你做生意是割乳?”
“是東郭先生的郭,兩個口字的呂。”
曹寧這才明白,看向了另外的一個人。
“鄙人是南通興華貿易公司的經理封候。”
曹寧瞪大眼睛:“你比他厲害,他只割乳,你卻要封人家的喉嚨,一封喉必死無疑。”
“曹處長取笑了一封候拜將的封,封候拜將的候。”那人解釋了一番。
曹寧讓傭人上了茶。
喝了兩口茶,曹寧放下茶杯。
“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割乳…郭呂說:“我是帶路的人,封老板不認識曹處長,請我來牽個線。”
曹寧看向封喉:“封先生,有話直說。”
封候從包中拿了一個小盒子,遞給曹寧:“初次拜見,小小敬意,請曹處長收下。”
曹寧打開盒蓋,里面躺著兩根小黃魚。
曹寧將盒子放在旁邊的茶幾上。
“封先生這禮很重,本人難以為情。請封先生說明白。”
封候說:“本人受人委托,是為黃參謀長手上的那批貨而來。”
曹寧裝馬虎:“黃參謀長的貨?那你直接找黃參謀長就行了,為什么要來找我?”
“全上海的人都知道,曹處長是手能通天,黃參謀長的六百條貨,還不是曹處長幫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