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折返
瓦日尼現在很閑。
塞拉斯還在附近專心尋找著斷裂的鎖鏈，卡欣娜癱坐在馬車旁邊，地上還有幾個昏迷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注視了卡欣娜很長一段時間，瓦日尼開口問。
卡欣娜也一直注視戒備地看著瓦日尼，猶豫片刻，回答說：“卡欣娜。”
“我叫瓦日尼。你是光照者的人？”
卡欣娜循著瓦日尼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太陽閃耀的徽章，沒有回答。
“很好的一個組織，”瓦日尼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形容詞，“他們曾經救過我的命。”
瓦日尼抬頭看著夜空，似乎在努力回想那段充滿故事的記憶。
“是嗎？那真是可惜。”
“呵，”瓦日尼輕笑一聲，也不計較，看著卡欣娜，問：“你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嗎？”
“我曾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也曾是一個父親的孩子。”
“我父親是一名老實憨厚的農民，在德瑪西亞建立之前，他就已經在斯納塔耕作土地了。”
“你知道嗎？斯納塔，南邊的一個小鎮。”
說完，沒等卡欣娜搖頭，瓦日尼便繼續他的故事。
“我像個普通人一樣長大，直到我25那年，南部發生了旱災，村里的河流干涸，地里的莊稼成片成片倒下。”
“村里組織了幾名壯丁，計劃向更深的地下挖掘，企圖尋找深埋地底的暗河。”
“可我們挖了三天三夜，挖出了幾座小山，一滴水都沒有挖到。”
“很快有人退出，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最后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繼續向下挖，不知深淺，不知疲憊。終于，我暈倒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躺在河里。”
“我以為我挖到了暗河，但那只是我的天賦。可怕的天賦。”
說到這里瓦日尼停了下來，左手握住，然后緩緩松開，一團透明澄澈的水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啪。”
水團炸開，全部向著遠離瓦日尼的方向飛濺。
“因為我‘挖’到了水，所以村里的莊稼都得救了，大家都很感謝我。然后，搜魔人來了…”
“嘩啦嘩啦啦~”
瓦日尼回頭，發現塞拉斯把自己撿起的鎖鏈碎片一股腦全都丟在了地上。
瓦日尼看了卡欣娜一眼，沒有再繼續講下去。
塞拉斯比他重述自己的回憶更加重要。
卡欣娜一直看著瓦日尼，看著他轉身，看著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再次停了下來，再次轉身。
“太陽很耀眼，但現在是屬于群星的時刻。”
瓦日尼大手一揮，長長的袖袍跟著一起舞動。
“下雨了，我們走吧。”瓦日尼對著塞拉斯說道。
卡欣娜看著一高一低兩道身影走遠，消失在視野之外。
她沐浴著雨水抬頭，漫漫星光在雨滴的折射下散發著璀璨的光。
……………
“所以，你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溫哲告訴了利斯特和哈維塞拉斯的名字，現在準備送客。
“請務必保證冕衛小姐的安全。”
利斯特雙手抱拳，用很東方的方式說再見。
“告辭。”
溫哲跟在利斯特和哈維的身后，等著他們踏出房門之后，毫不客氣地把門在里面鎖上。
“喵~”
一道流光從溫哲的身體面竄出來，化作一只悠米。
“拉克絲你千萬不要死！”
悠米兩只貓爪抓住拉克絲的手，一臉悲傷和擔憂。
悠米化作一道流光，想要進入拉克絲的身體里面治愈她的傷勢。
一次旺盛精力，兩次旺盛精力，悠米也不知道做什么，只能反復施放治療魔法。
但拉克絲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溫哲趴在柜面上休息了一會兒，勉強恢復狀態。
“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別太擔心了。”溫哲對拉克絲身體里面的悠米說。
“塞拉斯只是偷取了她的魔法，并不會危及她的性命。”
似乎是害怕悠米不相信，溫哲解釋道。
“真的嗎？”
悠米從拉克絲的身體里面鉆出來，悲傷的情緒有所好轉。
“千真萬確。”溫哲目光篤定地說道。
“那…”
悠米兩只后腿伸直，豎立上身，一副頹廢失意的樣子。
“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把拉克絲的法杖放在她的身旁，溫哲頹然的一屁股坐在了輪椅上。
經歷了剛剛的遭遇，溫哲感覺很累。
想著那名倚靠在馬車上的女子注視著自己逃跑，溫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當悲劇的發生與自己有關時，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心理負擔。
“哎呀！”溫哲突然叫道：“咸魚還在那里。”
“那我們現在回去找找？”
“可以。”溫哲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得逞的笑容。
“可拉克絲需要人守著。”悠米撅著嘴，說出難處。
“嗯…”
溫哲思索兩秒鐘，想到一個不錯的方法：“我們可以把她放到里面去。”
很快，拉克絲便坐上了溫哲的專屬輪椅，來到了那枚碩大的蛋的旁邊。
悠米進入溫哲的身體，一人一貓在月色中再次出發。
第二次從堤岸飛下，溫哲完全不像第一次那么害怕。
“我以為你把她給忘了。”悠米突然開口說。
溫哲神色一怔，有些自嘲的說：“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咸魚只是一個回來的借口，溫哲真正想做的，是看看那些車隊的人是死是活。
尤其是那名醒著的女子。
很快，溫哲和悠米就跑回了之前的地方。
“噢！謝天謝地她還活著。”
悠米松一口氣，心中沉甸甸的負擔輕了許多。
“你回來干嘛？”
卡欣娜聲音微弱，像即將熄滅的燭火一樣。
“回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著。”溫哲坦白說。
“那謝謝你，也謝謝你救走了拉克絲。”卡欣娜露出感激的微笑。
在血色的襯托下，她的臉顯得格外白凈。
對于溫哲之前的作為，卡欣娜沒有想要去指責。
她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做到了他能做到的幾乎所有。
甚至，他還心存愧疚，折返回來尋找自己。
有能力，有責任，有顏值，卡欣娜對溫哲的第二印象非常棒。
然后一道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欸？我咸魚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