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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賊人休走

  所謂萊頓弗羅斯特效應是18世紀一個叫萊頓弗羅斯特的人發現的。

  這個所謂的效應,通俗地說就是濕手接觸超過100度的高溫物體會形成一層蒸汽膜,從而起到保護的作用。

  燕郊街頭賣鹵煮火燒的小販都深諳此道,他們可以空手在滾燙的鍋里抓豬下水。

  還有赤腳在炭火上行走、徒手抓燒紅的鐵板等雜耍都符合這一定律。

  當然,這需要一定的技巧,必須掌握好火候和時間。

  小偷們有一定的做賊規矩,大老黑也有一定的當公安的原則。

  賊是抓不完的,天下無賊只是美好幻想。

  一個好公安真正的作用是平衡。

  不能讓賊人們過度影響老百姓的正常生活。

  一個市場里大概有多少個賊,大老黑基本門兒清。

  每天傍晚,大老黑到自由市場一亮相,老賊們便紛紛避讓。

  碰到那些不知死活的新人,大老黑便頻施辣手。

  抽掉賊人腰間的皮帶,讓他提著褲子自己走回派出所。

  即便是這種新人們,他們也是懂行規的。

  被發現了就認慫,承認技不如人,丟了祖師爺的臉。

  偏偏這次,大老黑碰到一個賊人手藝不精也就算了,還不守規矩。

  明明已經被大老黑拿下了,他卻惱羞成怒,動了刀子。

  大老黑也是極度自信,疏于防備,結果中招。

  童建國開著130沖到自由市場時,正有一個商販背起血泊中的大老黑往醫院趕。

  “讓開!都讓開!”

  童建國將車子停好,就和童建軍,還有幾個商販一起,把大老黑抬到車上。

  大老黑還有點意識,苦笑著嘟噥:“世道變了,硬是變了…”

  童建軍在一旁咬牙切齒:“老子一定要抓住這個混蛋!”

  “讓開!讓開!”

  雖然馬路上人來人往,童建國還是把車速開到了五六十公里。

  甚至一度達到了最高時速80公里。

  這個時間段到醫院還真有點危險,醫生大多下班了,只有急診室還有人,但也動不了大手術。

  大老黑肝臟受傷,傷勢嚴重,要是不及時手術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醫生家里又沒電話,通知起來也不太方便。

  幸好這會兒趙君正在藥房值班。

  “走!老公,我領你去找楊醫生!”

  于是,生死時速再次上演。

  趙君坐在副駕駛里不時發出一聲聲驚叫。

  “小心!老公小心!”

  雖然沒傷到一個路人,但童建國還是撞翻了一平板車的西紅柿、一筐雞蛋,還剮倒了路邊的一個垃圾桶。

  等童建國把醫生拉回醫院時,大老黑已經命懸一線了,劉大媽在一旁急的眼淚含眼圈兒。

  趙君挺著大肚子和其他幾個醫護人員幫著打下手,立刻開始動手術。

  一番忙碌,終于成功完成手術,接下來又得輸血。

  童建國他們幾個人挨個驗血。

  要是這些人的血型都不相符的話,就得到外面,從大街上拉人了。

  幸好童建軍的血型跟大老黑相符。

  400CC的鮮血流進大老黑體內后,他的病情頓時穩定下來。

  此時已經是大半夜了。

  “老婆,我陪著你一起值班吧,下班了一起回去。”

  “不用了,建軍剛獻血,還得回去休息休息。”

  “我沒事兒嫂子,在前線流的血比這多多了。”

  “再說你哥明天還得送貨。”

  童建國只好拉著童建軍和劉大媽回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童建軍就和劉大媽來到醫院。

  大老黑已經醒來了,雖然看著有些虛弱,但也能笑一笑,說幾句話。

  大老黑對童建軍有知遇之恩。

  當初為了把童建軍弄進局里,他不惜跟領導翻臉,還受了處分。

  這份恩情,童建軍不能不報答。

  “老黑叔!我一定要抓住那個混蛋!”

  “別,別管他…”

  童建軍知道大老黑這是怕他毛手毛腳輕舉妄動。

  再說,童建軍一個看門兒的,能干點啥?

  上班后,童建軍坐在傳達室里也魂不守舍的。

  給刑偵科送報紙時,聽齊羽他們幾個議論紛紛,似乎也查不出什么頭緒。

  雖然心急火燎,童建軍也只能等下班的時候再到自由市場里調查一番。

  童建軍在昨天救回大老黑的那一帶攤位前四下打聽一番。

  盡管他小心翼翼、和藹可親,各位攤主們還都裝聾作啞。

  甚至連那天幫著救助大老黑的那幾個小販都宣稱沒見到兇手。

  當然,也不排除大家說的都是實話。

  因為這里并不是固定攤位,今天在這里,昨天不一定在這里。

  第二天,大老黑傷勢好多了,童建軍又過來想從他這里得到線索。

  但大老黑皺著眉頭說:“跑不了的,你別管了。”

  可他越是這么說,童建軍越是不甘心,每天下班都跑到自由市場打探一番。

  第三天的時候,總算打聽出一點線索了。

  一個商販說:“那家伙有點眼生,最近一個星期才出現。口音也是遠郊縣鎮的。個頭兒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大眼睛,挺瘦,顴骨有點高,皮膚煞白沒血色,留圓寸頭…”

  中午吃飯時,童建軍把這一特征說給刑偵科齊羽聽,想讓他查一查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家伙。

  齊羽說:“小偷小摸、打架斗毆這種罪犯資料都是治安科掌握的,你應該…遲麗麗!”

  齊羽把遲麗麗叫過來了。

  “干啥?”

  遲麗麗一手端托盤一手掐著腰。

  “你不是最了解三只手嗎?把你掌握的資料跟我們分享一下。”

  “你才三只手呢!”

  “沒開玩笑,說得真是三只手。”

  童建軍把大致情況跟遲麗麗說了下。

  遲麗麗皺著眉頭想了想。

  “皮膚煞白?一米七的個子?大眼睛?不會是寡婦吧?”

  “寡婦是誰?”

  “就是個三只手,進去過兩次了。不過,他就是咱城里的人。”

  “也可能聽錯了。”

  “他也不留圓寸啊。”

  “說不定最近剛剃的。”

  “他膽子也不大,像大老黑這么大名鼎鼎的老公安,他應該不敢動手。”

  “那也不一定,先把他抓來審審。”

  午飯后休息一會兒,三人就來找寡婦。

  寡婦剛好在家。

  童建軍一看這小子的發型頓時大失所望。

  寡婦留著遮耳長發。

根據童建軍掌握的情況,罪犯留著圓寸,不可能幾天功夫長這么長  但齊羽還是連唬帶嚇一番:“你小子大前天跑哪去了?”

  “在大黑山我姑姑家啊,昨晚剛回來。”

  “瞎說!前天都有人在城里看見你了。”

  “不會吧,昨晚我回來時,乘務員都認識我…”

  從寡婦家回來,童建軍忍不住唉聲嘆氣。

  遲麗麗安慰他:“八成是個新人,我們卷宗里還沒登記。”

  齊羽也說:“是啊,能干出這種不守規矩的事肯定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只是童建軍一直不明白,大老黑為何不急于抓住罪犯給自己報一刀之仇。

  直到幾天后,他就突然明白了。

  那天下午,童建軍坐在傳達室里百無聊賴。

  老郝突然喊:“誰的麻袋掉咱門口了!”

  童建軍二話不說便沖出去。

  那麻袋是從一輛三輪車上掉下來的。

  童建軍沖出來時,那輛三輪車正在離去。

  童建軍大喊:“你的東西!你的東西掉了!”

  越喊那輛三輪車越是蹬的飛快。

  童建軍再一看那麻袋,里面似乎裝著活物,在不停地顧涌。

  童建軍小心翼翼打開麻袋,卻嚇了一跳。

  麻袋里裝著個五花大綁的大活人。

  被揍的鼻青臉腫,脖子上還掛著把刀。

  這什么意思?

  童建國一邊解開倒霉蛋兒身上的繩索。

  一邊端詳他的體貌特征。

  一米七零左右的身高、皮膚煞白、圓寸…

  送貨上門啊!

  “這應該屬于清理門戶。”

  把罪犯關押起來后,齊羽說。

  “啥意思?”

  童建軍大惑不解。

  “以后你會明白的。”

  有白就有黑。

  這是生活的常態。

  一個社會里,如果有人試圖混淆白與黑,勢必會帶來更多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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