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看著這群王八蛋把人給綁走了?”
許蒼生要炸了,在村口的早點攤錢聽完巡邏民警描述后,震驚的望著他:“都沒說把人圍住,等我們過來?”
面對領導的怒火,民警只能委屈的說道:“他們已經殺了兩個警察,我們貿然沖上去只會讓同事的處境更危險…所以…”
“你所以個屁!”
許蒼生氣的原地直轉圈:“所以你就給厲老三那小子又添了一張護身符,有了這張護身符,我在蒙山布置的兩道防線有可能全部失效,知不知道!”
那名警察低下頭不再開口,許蒼生再責怪下去也于事無補,只能問一句:“往哪跑了?”
“林子里,我們的同事在他們逃跑的時候開車追了過去,剛才聯系的時候說遠遠的瞧見了他們進入叢林。”
許蒼生向遠處覆蓋了整個山體的叢林望去,這片在山巒之上的茂密林子如同大山的外衣,既遮擋了陽光的滲入也可以有效阻礙所有空中偵察。那一秒,大老許掏出對講機問道:“特A,我是許蒼生,你們那發現什么情況沒有?”
特A,是特警隊A小組,專門守在進入蒙山的叢林中,等的就是他厲老三自投羅網。由于厲老三是使用滑翔傘進入梁城轄區的,許蒼生特別怕陳達對這玩意兒的飛行距離出現估計錯誤才專門安排了特警和武警駐守蒙山,為的就是要讓厲老三有來無回,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厲老三可以連闖兩道防線…
其實這主要是預估出現了問題的原因,許蒼生更多時候處理的是城市范圍內所發生的案件,這種案件一般來說最危險的是毒販,其余的江湖大哥也好、小偷小摸也罷,見到警察最大的反抗是亮刀和跑,對于荷槍實彈執勤的民警來說,這都不算是威脅。可是,厲老三肯定和這些人不太一樣,他不光擁有邊境線上的經歷,還蟄伏了這么多年,一旦根基被摧毀就相當于展開了嗜血之翼,從一個江湖大哥搖身一變轉化為悍匪,當定量變成了變量,接受能力這一塊自然要改變,要是還和以前似得,當然要吃虧。
這下好了,許蒼生面臨的唯一選擇就是后隊變前隊,讓特警和武警成為進入蒙山深處的天然屏障,問題是,這些人擅長的是抓捕,并非追蹤,該怎么迅速找出厲老三的準確位置呢,還是在這莽莽大山里…
他突然想起了杜悍!
那個和郝老歪隸屬于同一個部隊的男人。
“喂,我是許蒼生,事情是這樣的,我需要你們幫忙,申請一項調令,讓杜悍這個前特種兵參與到行動之中來,幫忙實施抓捕和追蹤。”
電話打完,大老許看向了遠方,雙眼射出精芒,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厲老三討回血債了。
大概一個小時過后,杜悍被一輛警車送到了這片密林之中,等待他的自然是許蒼生。他為什么來了?其實很簡單,作為一名軍人,當警察找到他說出‘槍販的出謀已經逃進了蒙山,我們需要擅長叢林追蹤的人幫忙’的那一刻,留給杜悍的只有兩個字‘我去’。他真的來了,按照自己所說的那樣和許蒼生簡單寒暄兩句后一頭扎進了林子。許蒼生是真沒瞧明白人家到底干了啥,跟著左看看又看看的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四個人,向北,大概兩個小時之前從這兒走了過去。”
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直奔主題。
許蒼生被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問上一嘴:“靠譜么?”結果杜悍像是立軍令狀似得回道:“不對你摘我腦袋。”
這話一般人可絕對不敢說,更何況是如此果決。
“老杜,你這手絕活是在哪學來的?”
杜悍在叢林里帶著一群警察追蹤的途中說道:“有一年咱們和馬來西亞進行叢林作戰演戲交流會,剛開始還好,雙方練練槍法,比比格斗,這些玩意兒咱們天天練,聯系條件和聯系設備比馬方好了太多,自然輕松取勝。后來他們不服,非要進林子再比,你都不知道,那一天咱們國家的軍人看了多少神乎其技。”
“那么玄乎?”
“你見過光嗅覺能聞出林子里進了多少人的么?”
聽到這,許蒼生總算反應過來了,說道:“那咋可能?”
“咋可能?我也不信,問題是人家給你聞出來了,你能怎么著?后來我們連長急眼了,急也沒有,不管是野外求生還是叢林追蹤,你真干不過人家東南亞人,這可怎么辦呢?連長組了個局,給我們提出的要求就是,必須把那些東南亞人喝趴下,還得把關系混好了,無論怎么著,也得把拿手絕活給學出來。”
杜悍查看著叢林里的一草一木:“就這么喝,真的,一喝就是一個禮拜,一個個腹肌清晰的戰士都快喝出小肚子來了,還好,我跟一個東南亞人混的不錯,總算是掏出來了點真東西…”
“什么真東西?”
許蒼生問完了,杜悍回頭看了一眼,正好一行人走到一處僻靜處,他說道:“叢林里處處是細節,就看你能不能分得清,比如說這兒…”他伸手指著一片由細碎冠狀植物低矮植物覆蓋的區域說道:“這個位置可以并行三人,可要是三個人一起走,應該并行幾人?”
“三個人啊。”許蒼生自然而然的回答。
“兩人。”杜悍糾正道:“這是人性,在并不危及性命的緊急情況下,人們都有一種心里就是早一步晚一步走無所謂,與其和人擠著并排走過去倒不如退后一點。那么,并行三人的路出現兩人同行的腳印一點都不奇怪,若是在兩人同行的腳印后邊還有一排單獨腳印,那自然是三人同行。要是兩排雙人腳印,自然是四人。”
“還有這兒。”杜悍又指了指叢林中兩排樹木中間的間距,指著其中一顆樹干說道:“看見了么?這個位置比較窄,單人通過很舒服、雙人就顯得擁擠,可這棵樹上竟然刮到了衣服上的纖維,要不是一個人被控制了,必須由另一個人看護,應該是魚貫而入,這樣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杜悍引領著他們向前,經過林子內的一片小溪:“還有這,這是一片水源,卻沒有任何補充的痕跡,凡是在叢林內有生活經驗的人都會隨時將水源補充好,以免碰上不時之需,他們可以不補充水源原因是要么目的地距離近或者水源充足,要么是時間上不允許。”
好家伙,這杜悍進了叢林就跟到家了一樣,幾句話就把自我感覺良好的警察們給說對額心服口服。當然了,這小子不光會說,坐起事情來也同樣不含糊,你不是讓追蹤么?杜悍很快斷定了方向后迅速帶著警察向前摸去,沒等上前幾步便奇怪的說道:“不對啊…”
“出什么問題了么?”許蒼生問道。
杜悍解釋:“前段時間蒙山的這個位置出現了山體滑坡,為了避免大面積的公路被毀,目前政府正在組織人固定山體,如此引人矚目的地方厲老三怎么會帶著手下過來?”
山體滑坡這件事梁城人幾乎都知道,已經上了新聞,杜悍這個叢林愛好者知道也不稀奇,問題是厲老三就不怕被看見么?這深山老林的施工隊要是看見陌生人,多多少少要看上兩眼吧,其中有人報了警可就算是徹底暴露位置了…
“可能是被追急了,無路可退吧?”
杜悍回頭望著許蒼生:“在這茫茫大山里無路可退?”
許蒼生也察覺到了有點說不通,干脆,把槍從后腰逃出來了說了一句:“準備戰斗!”
周遭的警察依言都端起了槍全神貫注,在他剛要邁步往前走的一瞬間,杜悍突然開口:“都別動!”
老杜慢慢壓低了身體,在一片泛黃的樹葉堆里慢慢拿起樹葉,是拿,不是捧,小心翼翼的程度令其多一片都不敢動,就這么一層層的剝開…
“艸!”
這片樹葉之下,是一個剛好容納一只腳的坑,坑里,埋藏著被削尖的十幾根木刺,這要是一腳下去,腳就算徹底廢了。
許蒼生叫罵一聲,惡狠狠的望著前方,像是仇視著正在前方逃竄的厲老三等人,而杜悍,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他從陷坑里順出一根鐵絲,鐵絲特別細小,就綁在木刺之上,這要是一腳踩下去,一定會被帶動。他順著鐵絲往旁邊捋,直到找到了一刻被鐵絲勒傷樹皮的參天古樹才沖著警察所在的人群喊了一嗓子:“都躲開點。”
等警察讓開,杜悍打腰間掏出匕首,‘噌’一聲隔斷鐵絲,那鐵絲如靈蛇般回竄,頭頂一片樹葉晃動之聲驚起無數飛鳥,在落葉如雪片般落下時,帶著尖的木排打空中應頭扎向許蒼生所站的位置——碰!
那木排扎入土里足有一拳身,無根小腿粗細的原木削尖綁成的木排宛如催命厲鬼,在土內打晃。
“你們這是惹上誰了?這份心機比當年我們參加訓練時碰見的東南亞人一點都不差啊!”
東南亞人?
許蒼生想起來了,在陳達給自己的資料里似乎提過一個叫二鬼子的,他就有在東南亞待過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