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和陳達有關,竟然還和陳達的拿起槍擊案有關!
“詳細說說。”
陳達看上去沒有任何表情,杜悍有點懷疑的問了一句:“你怎么一點都不激動?”
激動?
作為一個每睡醒一次就要重新找回記憶的人,你杜悍所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等同于在網站上看過的故事,如何激動的起來?
陳達擺擺手:“說你的。”
杜悍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著梁城很奇怪。”他說出了陳達一直以來所懷疑的事情:“怎么梁城這么一個小城市總有槍案?你說張金虎是毒梟他有槍不奇怪,但是,從他之后,槍也沒少出現。這件事最開始我想和郝老歪念叨念叨,只是這小子太忙了,每回打電話發信息總是說不上幾句,要么就回一個‘你先幫我盯著點’,我又不是警察,怎么盯?”
“你別怪他。”陳達稍微解釋了一下:“前一段,乃至去年一整年梁城案件頻發,我又受了傷,加上新刑警隊長來梁城做新老交接,郝老歪的確沒什么時間,忙的幾乎都沒怎么回家。”
“我哪能怪他,人都沒了,還怪什么啊?”
杜悍嘆了口氣:“他是離我最近的兄弟了,可這個兄弟也死在了槍擊案上…”
聽到這,陳達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是警方丟槍事件并沒有曝光,導致這個只知道郝老歪死因的杜悍還以為昔日戰友死于槍械,把槍販子當成了仇人,這才會…
“你說,我能饒了那些小子么?”
杜悍印證了陳達的猜想:“幾經周轉,我查到了那兩個小子身上…”陳達開始用很有意思的目光看著他了:“別這么看著我,貓有貓道狗有狗道,我能查到這倆人身上,主要原因是有人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說用大價錢找槍械組裝師傅。”
槍械組裝?
怪不得,怪不得許蒼生這么久都查不出任何端倪!
槍的確沒在梁城加工,更沒有組裝好了運送過來,而是通過各種配件運送來的梁城,若是真有這個手藝把槍徹底拆卸零碎了,單獨看里邊的哪個零件也不像是殺人利器。但,這卻給陳達提了個醒,他立馬掏出手機喊了一嗓子:“老許,聽見沒有,馬上回去突擊審訊,梁城還有一個槍械組裝師傅沒落網。”
突擊…審訊?
杜悍沒明白,兇殺案就發生在眼前,這個警察不光沒讓法醫收了尸體,竟然還一點都不慌亂的能仔細分析出案件中的線索,這人沒有情緒么?
看見他的目光,陳達沖著尸體喊了一嗓子:“姑娘,起來吧。”
什么!!??
杜悍徹底傻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進屋以后根本沒敢自信看的那個女孩,竟然有些羞愧的從地上慢吞吞爬了起來,那一秒,這小子瞪大了眼睛里全是紅血絲,也不知道是不是讓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給泡的。
“丫頭…丫頭,你沒事啊?”
小女孩縮了縮腿坐在地上:“叔…警察說,說你可能犯了事,要是能投案自首,將減輕刑罰,我知道您脾氣硬,怕您…”
杜悍這會兒觀感全都恢復了,提鼻子聞了一下,屋子里的確布滿了血腥味不假,但少了一股肅殺之氣,再看女孩身上的傷,拿手一抹,那東西立馬變了形,像是誰用什么玩意兒給沾到了這女孩的后背上,緊接著他轉回頭猛虎一般大吼:“你誆我!”
“別生氣!”
陳達舉起雙手做安撫狀,希望壓低杜悍的火氣說道:“你是個軍人,面對敵人的時候當然知道什么叫無所不用其極;我是個警察,不破了這個案子還不知道后面要發生多少槍案,耍點小手段也希望你能理解。當然了,你要是在刑警隊愿意說出這一切,我也沒必要在他們扣押你的時間里給這姑娘公關,還得帶著刑警隊隊長開警車來,挺麻煩的。”
“我…”
杜悍剛要發火,陳達把話題叉過去的問道:“為什么不愿意把知道的事告訴警察?”
杜悍嘆了口氣,指了指地上的血說道:“丫頭,和他們說吧。”
那女孩開口說道:“我被人跟蹤過。”
陳達把眼睛瞪了起來。他來這里勸說女孩裝尸體,是為了讓杜悍開口得到重要線索,其中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了恨不得得有一下午才算是說動,可他沒想到,在這個國家,竟然真的有人敢報復!不用問,跟蹤這姑娘的人肯定是在杜悍被開除以后不當爆表了出現,有可能是那位老板的手下,他怕杜悍報警,畢竟自己有槍的事讓人知道了么;也有可能是杜悍接觸這件事的時候觸碰到了誰的敏感神經…
“怎么不報警?”
杜悍攤開雙手說道:“報警了我說啥啊?”
他的確沒什么可說,因為來跟蹤的人在他手底下連三秒鐘都站不住。
那是一個夜晚,勤工儉學的姑娘剛從便利店打工回來,路上就發現被人跟上了,幸好,她給杜悍打了電話,隨后鉆進了家門。
當杜悍趕到,正看見有倆人在樓底下車里蹲坑,這小子是偵察兵出身,連看都沒看這倆人一眼直接上樓,到了樓道里故意多上一層,讓樓道的聲控燈往上去了一層吸引對方注意力才繞回來小聲敲門說:“丫頭,是我,別開燈。”
房門打開了,這姑娘被嚇的笑臉慘白,看見杜悍跟看見救星似得,倆人趴在廚房窗口口往下看,當著女孩認出了車里的倆人就是跟蹤者以后,杜悍轉身下樓。
當、當、當。
他敲響了那臺帕薩特汽車的車窗,里邊的人還沒明白即將發生什么,只把車窗降下一絲小縫問了一句:“有事啊?”
杜悍都沒搭理他,雙手扣緊抬起手肘一擊撞碎了車窗,緊接著趁對方愣神的功夫扣開車門,一手把著車門框一手扶著車頂抬起腳對準了司機的下巴‘啪’一腳就踹了過去。就一腳,沒帶安全帶的司機直接倒向了副駕駛,休克了。
“你奶奶的!”
副駕駛那個貨的反應還挺快,從車里下來的時候打兜里掏出匕首走了過來,到這抬手就捅。
那杜悍能干?
微微弓著背半蹲馬步,舉手就握成拳砸在了對方持刀手的小臂內側,緊接著用另一只手捏住他持刀手,出拳的手扣住對方肩窩,將人頂在車上往身體正前方一蹭,抬起膝蓋對準了小腹直接頂去…
一下就給對方干吐了!
這個時候杜悍才掐著對方的脖子反扣其持刀手將他的臉貼在車頂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是老板…老板說讓你把嘴閉嚴了,他可知道你的情兒住哪!”
對,正是杜悍的老板,他把這個女孩誤會成情人了。
“滾!”
說出這個字,杜悍是經過思考的,戰友已經為了救自己失去了生命,不管因為什么,他的女兒決不能出事更不能牽扯進任何危險當中;還有,自己算干嘛地啊?破案有警察,難道缺了個線人就破不了案了?
杜悍什么都沒說,也不打算跟誰再提起這件事。
結果,這小姑娘也沒告訴他,當天晚上回來那么晚不光是因為加班,還和新交的男朋友聊了一會,而那個男人,在一次杜悍給這姑娘送錢的時候,剛好抱著她。
杜悍不是人家親爹,有些事情不好張嘴,可要是不知道這小子是干什么的,他心里不踏實。
發現這小子的鬼祟是在一個早餐店,這倆人竟然旁若無人的說著交易時間、地點,還說出了:“就上回那地兒啊,這回收了錢,我跟你說,你帶那姑娘去旅游的錢就攢的差不多了,要是還拿不下,可別怪老哥哥沒幫你。”
“行了,墨跡,不就是蒙山邊上的林子里么,忘不了,再說了,你開車接我一趟不就得了么。”
交易、蒙山邊上的林子、姑娘、拿下,這些詞兒組合到一起,杜悍想不去弄清楚都不行了,于是,當天他就鉆進了林子,探查只是為了查清楚對方到底有沒有提前進入林子,免得打草驚蛇。他進了林子其實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在樹上,杜悍看見了遠處有折射光,不是望遠鏡就是瞄準鏡,等聽見槍響,也看明白了這伙人的交易,絕不相信是販槍的帶著狙擊手,也就是說,附近很可能有警察。
為了不被牽連,杜悍開始往林子里走,沒想到的是,自己來的那么早竟然還在警方的視線之中,他本打算當警察走了以后離開的,總不能愣往出闖吧?
“就這點事?”
面對陳達的問題,杜悍很坦然:“可不就這點事。”
“你打了雇傭你老板的人,還處于一個對方絕對控制不了的位置,人家就那么輕易善罷甘休了?”
杜悍噗嗤樂了:“你問這個啊。”
陳達:“不然呢?”
“我說,當天晚上,我徒手爬進了八樓平層里,往那老板枕頭邊上放了一枚紅色五角星他連個屁都沒敢放,今年夏天一夏天我路過那棟樓的時候他都沒敢開窗戶,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