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能不能是他?
陳達笑了，還笑的挺開心，許蒼生的樣子就像是發自內心的徹底服了，能讓這么個人特別無奈的說出類似的話，實話實說，不下點功夫你真辦不到。
“行了，老許，你說我一個編外人員，既不搶功也不評獎的，犯得上置氣么？”陳達給他寬心說道：“反正事就是這么個事，另外我和臨市的徐良已經商量好了，在梁城地面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歸咱們市局。”
許蒼生嘆了口氣，跟徹底放棄了差不多的說道：“行吧，那我就和你叨咕叨咕。”
“槍案，從我來梁城那一天開始，范局長就告訴我是重中之重，無論如何也要把主要精力投入在這個上面，另外，決不能繼續擴大影響。”
老許的確對這個案子放心了，他最先查的就是郝老歪的線報，在線報里，擊傷陳達的槍販被描述的十分清晰，連居住環境都附帶了描述，這一看就是個很認真的人，隨后，他調取了檔案，發現郝老歪的線人檔案非常混亂，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查到的線索之后，利用自己的職務，調取了郝老歪的通話記錄。
既然是線報，那你總得和老郝聯系吧？
這一查，時間線調整到陳達受傷之前，一個只出現在郝老歪電話里幾次的人浮出了水面。
此人不是癮君子，更不是賭徒，甚至有正當職業，與郝老歪頻繁聯系的原因也非常簡單，他和老郝是戰友。
對于偵察兵出身的郝老歪來說，和不對的戰友聯系無可厚非，誰還沒有兩個朋友呢，可是，通過郝老歪的轉賬記錄發現，此人除了經常接受郝老歪的接濟外，竟然還有不為人知的額外收入。
難道這個案子如此簡單的就水落石出了？
剛開始許蒼生有點不敢相信，對這個人進行了跟蹤，結果，一無所獲。
這不廢話么，警察要是能跟蹤一個偵察兵，還從人家身上找到線索，那才奇怪了。但，這個人的生存環境卻浮現在了警方的視線里，他，如今是保安公司當中的一名高級保鏢，負責為能出得起錢的人提供安全保護。
所謂保鏢，在咱們國家擁有的權力非常小，第一，你只能以保安的身份進行工作，不可配槍是肯定的；第二，當你的雇主和人發生沖突時，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身體替雇主抵擋傷害，絕對不可能出手，否則就是違法；第三，無論出現任何危險情況，你的第一選擇永遠是護送雇主離開現場和報警，別想著依仗身手去做任何事…所以，保安也好、保鏢也把，他們的職業生涯特別憋屈。
那為什么這個人沒和郝老歪一樣當個警察呢？
首先是他的履歷沒有郝老歪耀眼，其次是他缺少一個好上級的推薦，在這種情況下，退伍軍人想要進公安機關是非常困難的，成為一名保安公司的高級保鏢當然在所難免。
只是，這段日子也并不好過。
那段時間杜悍受雇于一名與江湖人物發生糾紛的小老板，那是一名來北方做生意的老板，專門去向下收玉米桿，據說這東西回收再利用的價值非常高，而北方的老百姓大多數都會讓這玩意兒在地里焚燒，燒成灰以后成為肥料。沒干幾年，這老板就已經混的風生水起了，在梁城是又買車又買房，據說光小三找了好幾個。這買賣能不讓人眼紅么？更何況很多江湖人物都靠去村里收糧活著呢。
果然，沒過多久經常和小老板合作的村莊就拒絕了再次與其達成交易，哪怕價格方面已經有了大幅度改善依然被拒絕。這可怎么辦？小老板也挺雞賊，多方打聽才明白原來是當地收糧食的流氓看中了這門生意，這才出手攔截，以威逼利誘等等手段從中截胡。那他能干么？自己好歹也是在梁城干了好幾年了，讓你抄了后路還行？
小老板又一次提價，這次幾乎提到了其他競爭者無法接受的地步，他由于擁有上級收購商給予的優惠是不會肉疼的，但你們這些剛開始進入這個行業的人絕對受不了。老百姓一看以前沒人要的東西一下能掙這么多錢，立馬心思活了，錢的誘惑已經不是那些流氓可以鎮壓得住的，很快，一波收購小高潮迅速來臨，小老板不費吹灰之力再一次賺了個盆滿缽滿。
自知得罪了人的小老板不是沒為自己的安危考慮過，但是生意人干的就是這個買賣，要是怕了就肯定掙不著錢。所以，他干脆擺出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勢，從保安公司雇了大量普通保安守衛公司避免這些人來搗亂不說，還專門雇了杜悍這個高級保鏢一天24小時隨身，生怕人家來惡意報復。
凡是能在一座城市周邊收糧，還可以持續干下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這不等于打了人家的臉么？果不其然，沒用幾天報復就到了。
這一天小老板剛從KTV喝完酒出來，還沒等上車，停車場就沖出一群手持刀棍的打手，杜悍一看這情況拉著雇主就跑，都沒敢上車，順著馬路一頭扎進了派出所才算是躲過一劫，小老板鞋都跑丟了，叉氣兒以后在派出所門口扶腰傳了很久才算是緩過來。可能是酒精作用，也可能是覺著丟了面子，剛舒服點站在派出所門口就開始了破口大罵！
“你算什么保鏢？啊！”
“狗屁的偵察兵出身！”
“還說自己在邊境線上打過仗，立國二等功，都是扯淡！”九九中文 “對方才接人，也就五六個人，不是嚇唬你，這要是沒喝酒我自己就能胡擼倆，你呢？動手都不敢，拉著我就跑！”
“就你這樣的，還算是當過兵？”
話是越說越難聽，杜悍實在聽不下去了就懟了一句：“我要真打壞兩個，你替我坐牢啊？”
可能網絡上的假武林高手太多了，讓小老板有了抵觸心理，隨口就說道：“術高莫用唄？你也和馬保國馬大師似得，一出手人家就死了唄？我看啊，就你這樣的…”
話還沒說完，杜悍就在派出所門口抬手就掐住了小老板的脖子，右手拳頭直接砸了下去——啪！
派出所門口的柱子上，鑲嵌的瓷磚被打的四分五裂，剛才那一拳的勁道至今扔在小老板的耳邊呼嘯，就這一拳，砸在自己身上要是不來個骨斷筋設就算人家白打。
小老板是讓這一拳給打的住了嘴，可杜悍這一拳也把自己的工作打丟了，事后，郝老歪找了一天節假日和好兄弟喝酒時聊起了這件事還給人家寬心呢：“嗨，生活在咱們國家的人除了在新聞上看見過戰爭，有幾個相信軍人依然活在槍林彈雨里？行了，事就哪說哪了，不就是工作沒了么，沒了再找唄。”他笑嘻嘻的說道：“不過我可告訴你啊，以后可不能那么沖動了。”末尾還加了一句：“這一拳打的還挺他媽過癮。”
“后悔沒？”
杜悍面對郝老歪的問題反問：“什么后悔沒？當兵啊？”
“我是問你打這一拳后悔沒。”
杜悍搖搖頭：“沒什么可后悔的，當年選擇當兵我不后悔，進了偵察連也不后悔，天天被折磨的和狗一樣更不后悔，后來開始執行任務了，眼睜睜看著朝夕相處的隊友把這一百來斤兒扔在了邊境更不后悔。咱們存在的意義不就是讓他們這群人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戰爭么？這有什么可后悔的，起碼，做到了。”
任誰聽到這些話都得挑起大拇指說杜悍是個男人，是個老爺們，他扛起了一個男人對國家所有的擔當。
離開酒局的幾天，杜悍每天過的渾渾噩噩，沒了工作的人基本上和失去了目標差不多，再沒部隊那些紀律管著，杜悍一天連該干啥都不知道，整天就在門口和一群無業游民斗地主。玩的倒也不大，五塊的，一炸一翻。這點錢他還輸得起，起碼在之前攢下的那些輸完之前，不算什么。
還好的是，杜悍并沒有沉迷，很快清醒過來四處開始找工作，問題就出現在這里，找工作不久之后，郝老歪的手機上就接到了這樣一條消息，說是那名槍販子就藏在梁城。接下來便是陳達坐鎮指揮的抓捕行動，隨即在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情況下發生了誰也無法預估的意外，陳達受傷了，還失了憶。
為了查明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許蒼生可是沒少下心思，他先是聯絡了一個名為‘老兵不死’的微信群群主，據說這個群里都是當年退役的軍人，杜悍和郝老歪自然也在其中，可聯絡之后找到了群里除了此二人之外的所有人，均沒人承認說給杜悍介紹過工作，更沒人和杜悍有過群聊之外的任何聯系。
許蒼生不死心，又開始順藤摸瓜，擴大調查圈的在杜悍周遭人身上尋找線索，他也不太相信這么一個人那么巧碰到了槍販子又是那么巧壓住了脾氣順手給郝老歪發了一個信息。這主要是杜悍的身份太符合他們要尋找的目標了，首先是個退役軍人，那軍迷肯定沒問題，其次是對槍械非常了解，人家在不對就玩這個的，能不了解么？
等許蒼生說到了這，陳達立即搖頭說道：“你還差了一個關鍵性因素。”
大老許問道：“差哪了？”
“你知道他們的售賣渠道是什么嗎？”
“廢話，我要是知道早就抓人了，還等到今天？”
“是互聯網，主要是暗網，這就需要一個電腦高手。杜悍不可能完成初始階段的聯絡工作，他要是擁有登錄暗網還不被發現的技術，就不可能混到今天這一步，有這技術去哪家網絡公司混不到出路？”
許蒼生想了半天：“電腦高手…電腦高手…”隨后說道：“咱們梁城記錄在案的電腦高手，并且善于利用網絡犯罪的不就劉學一個么？我知道了，你今天把我叫到這兒來，就是為了這小子…”
這話說的陳達一愣，劉學是幫了自己，可他萬一要是裝傻充愣…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