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茍富貴忽然想到了白天見到的農民們生產勞作的樣子,想到了農民群體們的艱辛生活。
奴仆自然更慘。
想著想著,茍富貴不愿去想了。
臨江閣在茍富貴的認知中,已經算很繁華,統治管理的很不錯的地方了。
這個世界,僅古墟荒原,便有上百個門派。
除去臨江閣外所有古墟這些門派,他們境內的平民百姓們,哪怕是弱一些的武者們,會不會生活的更艱辛?更不穩定?
他們是不是都過著刀頭舔血,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富貴哥哥,你怎么了?”
寶兒察覺了茍富貴情緒的異常,擔心的問了句。
茍富貴搖了搖頭,示意沒事,繼續看著將整個客棧封鎖了的九孔白蓮煉幽陣,看著客棧內宛如人間地獄的慘象,迅速調整好了情緒。
這個世界真的好殘酷!
今晚龍江客棧的慘案,哪怕事后臨江閣為此震怒,會追殺這些夜行者們,龍騎將軍阮烈一定會帶著阮氏龍騎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報仇血恨,但又能如何?
今夜的慘案終究已發生了。
眼下,哪怕牛黃老都阻止不了眼前客棧內這些無辜的住客們不斷慘死。
牛黃老得保護茍富貴與寶兒。
他們得盡快脫離這九孔白蓮煉幽陣,脫離危險。
否則,他們的下場可能比這些慘死的住客們還要悲慘!
九孔白蓮煉幽陣,可不僅僅是當下這般威力。
作為當年白蓮教這個古墟大門派的立教根基白蓮陣法中最核心最強大的陣法之一,九孔白蓮煉幽陣還可以煉化陣內一切生靈為己用,更能操控陣內所有煞氣作為助力。
眼下整個客棧不斷有人無比慘痛的死去,毒氣愈濃,煞氣彌漫,會給九孔白蓮煉幽陣提供更多助力,讓這陣法更加強大。
當整個客棧所有人死完的那一刻,便是九孔白蓮煉幽陣最強大的一刻。
反倒是這些夜行者,一個個準備充足,夜行衣精良,更提早服下了他們所釋放毒氣的解藥。
隨著時間推移,局面會迅速倒向他們。
這方天地內,牛黃老與茍富貴都清楚這些。
牛黃老是因為經驗。
茍富貴是硬生生看出來的。
“準備好,咱們破陣!”
牛黃老不待茍富貴說什么,當即傳音給了他以及寶兒、大香豬。
大香豬一陣低沉的吼聲,全身散發出的氣息越加強大,充滿了野性與力量。
它的整個身軀迅速變大,大到讓寶兒與茍富貴騎了上去都顯得格外輕松。
它的一雙獠牙變得更大,無比狹長鋒利。
不知道的人,肯定會認為這不是豬,而是一頭生得身姿格外矯健,獠牙格外狹長鋒利,長有近乎透明白毛的異種白象。
茍富貴扶著寶兒,穩穩地坐在了大香豬的背上。
寶兒不僅坐得穩,更是一手彈弓一手彈丸,神色凝重,蓄勢待發。
牛黃老整個人的氣勢再一次瘋狂提升,不斷蓄力于雙拳。
夜行者首領看到茍富貴等三人一豬這番動作,不但不慌,反而很是自信的看向了牛黃老。
“你以為我們既然選擇了來圍殺你們,會對你們的力量一無所知嗎?”
牛黃老不說話,還在蓄力于雙拳。
他有自信,爆發出全部力量的雙拳,絕對能砸破這九孔白蓮煉幽陣。
如果對方這陣法的九個陣心皆由超凡武者壓陣,牛黃老絕對沒辦法。
但現在,陣心九人,只有三人是超凡。
其余六人雖然強大,但終究只是頂級。
夜行者首領感受到牛黃老雙拳所積蓄的越來越強大的力量,繼續道,“準宗師級別的牛魔王,嘖嘖,好可怕呀!嚇死我了!讓我看看,你在降神香面前,還能有多強!”
話音落下,所有夜行者的氣息齊齊一變。
夜行者首領無比嚴肅的沖客棧內喊道,“我們白蓮教已經傾盡全力了,該你了。”
“放心,老朽乃是死士,既然出手,便不會茍活。”
客棧內,最角落處,貼著陣法邊緣的地方,一名沒有中毒,氣息很普通的老者淡淡回話,站了出來。
他的身上開始散發出頂級巔峰武者的氣息。
這氣息極為詭異,不似正統武者。
更關鍵的是,他從懷中緩緩取出了一個紙人,一柱香。
這個紙人仔細看去,發現上面竟然寫著牛黃老的名字,更畫滿了大量奇異的符文。
這些符文似道似佛,與人族正統的文字不同,卻似乎又有聯系。
這柱香約有一指長,筷子粗,整體色澤幽暗,顯得頗為奇異,散發著幽幽的超凡氣息。
此香,正是降神香,配合這紙人使用。
牛黃老看到此香,面色一變,當即不再蓄力,便要出拳捶向這老者。
一眾夜行者早有準備,紛紛運轉了秘術,爆發出了更加強大的力量,讓九孔白蓮煉幽陣更加強大,壓迫向牛黃老。
夜行者首領更是攜著整個武道陣法的助力,持著長劍發瘋一般斬向牛黃老。
牛黃老的雙拳不得不放棄了攻擊這名老者,擊向夜行者首領的長劍。
夜行者首領被牛黃老的拳頭砸得氣血動蕩,內天地震動,轉眼便受了傷,卻死戰不退,借助陣法的力量死死纏住了牛黃老。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那老者已將紙人放到面前,然后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了香頭上,以蘊含著內功的舌尖精血點燃了手中的降神香。
茍富貴當即讓寶兒用彈丸射擊這名老者,卻被九孔白蓮煉幽陣中的其余人催動陣法,護住了這名老者。
就在茍富貴決定暴露武功,要出手時,卻見這老者點燃降神香后,反手一爪,竟然將自己的心臟抓了出來,放到了紙人面前,然后撐著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氣,持香插在了心臟上后,向著面前的紙人一拜。
一拜之下,老者所有的生命氣息頓時消逝,像是被這香全部吸收了。
這柱降神香頓時火光大盛,將心臟與整柱香在轉眼間便燒完,化作縷縷香火,落在了被拜的紙人身上。
紙人無風自燃,消散于空氣中。
直到此時,老者失去生命的尸身才軟倒在地。
茍富貴看得目瞪口呆。
寶兒一臉懵逼。
但所有夜行者看到這一幕,頓時高興無比,更不再拼命,紛紛退后。
牛黃老沒有追擊,依舊飛騰于客棧上空。
只是此刻的牛黃老,全身散發出的強大氣息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衰減。
轉眼間,牛黃老已不是準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