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羅伯特•豪斯注意到,注射麻醉劑東莨菪堿后,患者會進入一種特殊的鎮靜狀態,他們會在無意識狀態下準確地回答問題;由此豪斯大膽猜測東莨菪堿或其他麻醉劑也許可以讓人如實回答問題,或許可借此審問犯人,他將具有這類效果的藥物稱為“吐真劑”。
通過壓制腦神經應激反應,讓大腦對外界刺激做出最原始反應,癡呆機械的回答問題;當然這東西有點雞肋,主觀意識被強烈抑制后,潛意識占據大腦,往往會說出一些與提問完全無關的廢話。
最重要的是,陳爍沒有這東西!
對他而言這東西的作用遠沒有四五瓶二鍋頭來的效果大!
而且想要用這種手段誘使馮一賢說出密碼電臺的聯系方式也不現實,還不如找一找他家中是否有專門的密碼本一類的東西。
“阿秋,把你們家的繩子給我找出來,把他綁了!”陳爍對一直躲在角落偷覷的阿秋大聲說道。
“阿巴阿巴~”
阿秋畏畏縮縮的從角落里站了出來,咕噥著比劃著雙手。
陳爍也不明白她比劃的什么意思,只是掉轉了一下槍口道:“趕緊去拿繩子,不然我現在就開槍打死你!”
“阿巴阿巴~”阿秋忙不迭的點頭。
沒過一分鐘,她手上拿著一圈繩子來到陳爍面前。
“綁上,再把他嘴給我堵上!”陳爍指點著她將馮一賢反復捆綁成一個粽子似的模樣。
看著一雙眼睛在滴溜轉的馮一賢,陳爍又讓阿秋找了一床被子將人卷了起來,幫著將圓筒般的棉被卷扛到阿秋肩上,
陳爍對她道:“對面停著一輛黑色的汽車,你把人扛過去之后,也跟著上車,別想跑,我會在后面一直盯著你的,如果你不上車,我就會立刻開槍打死你!”
陳爍拿著槍在他面前點了點,給她開了門,阿秋會意的用雙手扶住肩上一百多斤的棉被卷,佝僂著身子朝著門外走去。
直到看著阿秋將裹著馮一賢的棉被推進車廂后座中跟著上車后,陳爍才將手槍收了起來。
對面一直等候的何有力不明所以的朝著大門處望來,陳爍給他打了個手勢之后,關上大門,重新回到了屋中。
搜索了兩圈后,陳爍除了在馮一賢的密室中發現一部電臺之外,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倒是瞎忙活一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從馮一賢嘴里撬出點有用的情報!”
無功而返的陳爍出了馮一賢的住宅,走到對面的汽車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老板,你怎么從他家弄出個啞巴來?”何有力奇怪道。
“這是馮一賢的妻子,棉被卷里那位就是馮一賢本人!”陳爍淡淡道。
“這馮一賢邀請老板你赴他的鴻門宴,您倒是直接把人給綁出來,我看行!”何有力粗著嗓門笑道,“那這兩人我們怎么處置,這馮一賢不是有些來頭嗎?”
陳爍看了眼瑟瑟靠在車門邊上的阿秋,“扔二號倉庫,把這啞巴和那小子關在一塊兒吧,反正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趕!”
對于阿秋被馮一賢折磨多年這個問題,陳爍好似沒有心肝肺一般,并沒有多少同情之感。
馮一賢在執行一次日軍潛伏任務時,說是由于不熟悉當地的方言,在游擊隊長面前露了底被抓了起來,生死關頭時,是當時還是村婦的阿秋幫馮一賢騙過了游擊隊長的盤查,這才給了馮一賢活命和帶領吉田覆滅游擊隊的機會。
陳爍認為這個阿秋不止是豬隊友,在當時很可能是對馮一賢見色起意才不管不顧的在游擊隊面前保下他,至于她后來被馮一賢折磨,割掉舌頭之類的遭遇,陳爍只能說一句,真特么活該!
“那棉被裹著那位呢?”
“先弄斷他兩條腿,免得他逃跑,過不了多久我就叫人過來接收!”陳爍道。
汽車繞了幾圈,轉道去了二號倉庫扔下啞巴阿秋之后,沒有過多停留,又拉著后座一百多斤的棉被卷回了歌舞廳。
沒有耽擱,把馮一賢弄到歌舞廳的地下室之后,陳爍果真叫人先弄斷了馮一賢的雙腿,然后又在門外掛出了聯絡信號。
等到孔建武找上門的時候,陳爍直接將面無血色的馮一賢摔到了他面前。
陳爍對還在發愣的孔建武解釋道:“馮一賢,來上海想要組織玉碎戰,吉田的得力干將,多次為日軍組建情報網,陰險殘忍,詭計多端,所以我讓人打斷了他的雙腿,免得他作妖你們應付不住;
你把人帶回去,撬開他的嘴,肯定能得到很多有利的情報,他要是不說你們就讓他三天別睡覺,然后給他灌酒,一直到他說為止!”
“老趙你想的可真他媽的周到!”孔建武反應過來說道,“你就這么把人綁過來,萬一武藤找你麻煩怎么辦?”
陳爍不在意道:“這馮一賢受了吉田的命令,可著勁的攛掇武藤發動玉碎戰,武藤志雄要是知道馮一賢沒了,心里指定偷著樂!”
“那好,后半夜的時候我就把人帶回去,加急審訊,看能不能從他嘴里撬出點有價值的情報!”孔建武說道。
陳爍不知道,另一頭,原本在馮一賢安排下于今天出獄的榮金山,此刻正茫然的走在街頭。
幾天前,馮一賢突然來到監獄中找到榮金山,問他是否想重掌興榮幫,拉徐先生下馬。
榮金山和徐晉林之間的矛盾原本就是表面矛盾,乃是當年興榮兩幫為了吞并上海灘各個幫派上演的一出火并戲碼,二人表面上勢成水火,實則私交甚篤。
這位什么馮一賢突然到監獄中找到他,并說了一個計劃,想要讓自己合伙一起扳倒徐先生,他心中自然不肯,只是先假意答應合作,想著到時候自己不但能出獄,還能救昔年老友一命。
哪里想到,到日子被放出了監獄,按照馮一賢所給的地址前來尋他,可是到馮一賢的住所后才發現,這里已是空無一人。
空蕩蕩的屋子中,只有客廳沙發前的茶桌上擺放著一瓶打開的日本清酒和兩個酒杯,一只空杯,一只還盛滿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