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站 傾聽,難以下咽的往事

　　冰洞又安靜下來了，安靜到能聽到呼氣的聲音。

　　白起拿出耳朵里的空氣接收器，擦了擦，又重新放進耳朵里。

　　他很無語，話那么大以為沒事，到頭來依然五五開，可能死，也可能活，沒見到人王之前，一半的幾率。

　　“等吧！”

　　白起這樣了一句，站起來，開始圍著雕像跑步，速度比一般人百米賽跑滿一點，他很興奮。

　　謙肖不解道：“你干嘛！”

　　白起理所當然道：“跑步啊！”

　　“我當然知道跑步，可在這個地方跑步…你什么情況？”

　　“你不懂…我以前的身體從來不敢這樣劇烈的跑，上次從你們那里跑離開都差點讓我窒息，只是你們看不出來…這種感覺，從未體驗過，無所顧及的呼吸，好爽…”

　　謙肖看著白起興奮樣子，眼神有些復雜，這種場景他見過，那是大概半年前，他受了重傷，在醫院住了兩個星期。

　　那段時間有個在銀河系響譽勝名的骨科醫生造訪南門二恒星系。

　　落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王城最大的醫院，當時謙肖去看了，那個骨科醫生露了一手，讓一個癱瘓二十年的生靈重新站了起來。

　　驚為人！

　　當時那個生靈的表情和白起如今的表情無多大變化——這是重獲新生的興奮，言語無法具體描述。

　　十分鐘后。

　　白起跑累了，又坐回謙肖不遠處，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吶！謙肖，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謙肖看了他一眼：“可以！”

　　“好。”白起笑著盯著一座雕像，忽然問道：“你以前的人生是怎么樣的？”

　　“為什么問這個？”

　　“…我想知道！”

　　謙肖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沒有一年多以前的記憶，然后…有意識的開始我就在找彩虹海，如今正在路上。”

　　“彩虹海！！！”

　　白起愣了一下，接下笑了：“哈哈哈，現在還有人相信那東西嗎！那不是一個笑話嗎？你真的相信！”

　　“相信，而且誰能證明那是個笑話！誰！你嗎？”

　　白起聽出了謙肖話語里帶的一絲憤怒，他不笑了，仔細想想，自己有什么資格笑謙肖，彩虹海是個不真實的幻想，那他的追求…何曾不是一個幻想！

　　苦笑一聲，他道：“對不起，我不該笑的，呼～，可能真的是壓抑太久了，我想找個關系的不大的家伙傾訴一下，謙肖，愿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先是玩笑似的語氣，接著像放下了什么，最后又不自覺是帶著一抹哀求，白起一段話包含了很多情緒。

　　謙肖沒拒絕：“可以！”

　　他確實好奇，這樣一位才，為什么不選擇一個大勢力加入，按照白起能夠僅憑著一個指紋就能把十億資金無聲無息的轉走的能力，就算到了星際聯盟也絕對會被當成座上卿——身份不低的那種。

　　就算的扯淡一點，不想離開比鄰星，那也可以加入八大商會啊！何必呆在飛船港口邊上的巷子里？后來還被沃爾夫人抓了。

　　“那我了，不準笑我。”

　　白起很樂觀，或許謙肖是第一個聽他傾訴的人，他已經將謙肖當成半個朋友。

　　抬頭繼續看著巨大雕像，眼里浮現回憶：“我啊！從誕生起，就是個殘次品，身體弱到可憐，是病也不是病，是基因的問題，先性病弱，一般活不過三歲…”

　　他呼出一口白氣：“我啊～，是…人類和沃爾夫饒結合體…呵呵，別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樣，記得我過八大商會拿沃爾夫人做過實驗的事嗎？就是那個！

　　他們拿沃爾夫饒基因和人類的基因結合，期望制造出一種能夠運用冰能量又是人類的新物種，但，他們失敗了…”

　　白起嘲笑：“哈哈哈，也不想想他們是多么骯臟的‘爬蟲’，連黑旗和星際聯盟都不曾成功的事，他們妄想掌控，不自量力！哈哈哈哈…真的，想到這些我就笑的停不下來…”

　　笑聲充斥#整個冰洞，很難聽，也很悲傷，與其在嘲笑八大商會，不如是在嘲笑自己…

　　謙肖沒有打斷。

　　幾秒后，白起笑容消失，重新看著雕像：

　　“聽出來了嗎！我就是那個實驗的結果，后來我專門查過那個實驗，那次產生的合成嬰兒差不多有一萬個…

　　當八大商會發現自己耗費資源制造出來的新生靈不僅沒有掌控沃爾夫人冰能量，身體素質還不如普通嬰兒時，他們將這一萬個嬰兒隨意遺棄到了雪原上，任憑雪原上的猛獸吞食…”

　　白起的嘴角勾起到一個夸張的弧度：

　　“…而我，是這一萬個嬰兒里唯一活下來的，我是真正的萬中無一，哈哈哈哈…”

　　笑了幾秒，他又重新陷入回憶：“你能相信嗎？我到現在都還能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那時我還只是個嬰兒…不知多少次，從夢中驚醒，只因夢到了那個時候…

　　我是被人救了，但我記不得救我的那個饒樣子，只是知道那個饒頭發是如火焰一般的紅色，在雪原中特別顯眼…可這，又如何！宇宙中紅色頭發的生靈多了去了，怎么找？

　　再之后，我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在一個禿頂老頭子的家里，他是我的‘老爸’，一個三流黑客，專門偷盜‘視頻’賣給窮子觀看…”

　　到這里，謙肖注意到白起臉上溫馨的笑容，記起一段美好的歲月。

　　“老頭子很窮，非常窮，無法在城中居住，只在飛船港口邊上有個不足四十平的窩…

　　不過不管再窮老頭子也從來沒有餓到我，他沒有老婆，更沒有孩子，所有我是他的孩子。

　　我身體差，他盜賣‘視頻’大半的錢都花到買藥上，雖然屁用沒有，可他還是固執的要買，為此我經常罵他，他只是笑笑…

　　老頭子教我網絡技術，從初學到超越他，我沒到一個星期…可一個月后，他就死了，他…明明已經可以享福了…他很差，真的很差，差到連個電腦密碼都無法破解，差到連個電腦都組裝不好…真的，真的，真的，他真的差到了極點，是個渣渣，現在我都還在想，他那么差的一個家伙怎么敢自稱黑客，怎么敢，怎么敢…”

　　咬著嘴唇，強忍的淚水從眼里留下，落到地面的瞬間變成冰，形成一朵朵晶瑩的冰花…

　　“那年我九歲，憑著精湛的網絡技術，已經能獨自生活了，也是在那年，我遇到了白一白二，哈哈，他們兩個在我門前被其他混混欺負。

　　本來我不是救他們的，只因為那些混混吵到我，我出去理論，然后打了起了，雖然差點被打死，哈哈…后來不知怎么的，白一白二認為我是救他們的英雄，要認我做老大，不明不白的，我就收獲兩個的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