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隨手一轉,就將這法力撥到一邊,但又沒有引起法力主人的注意。
然后,陳天就看見了遠遠一只巨大的,有一人大小的蝗蟲飛了過來,臨到宅子上空,化為了一個蟲頭人身的女人形象。
一入大堂,這家伙就覺得不對,因為空氣中的幼蝗氣息太淡,幾乎淡不可聞。
那瘆人的綠眼轉了轉,她就猛地化為蝗蟲原形,準備飛走。
陳天怎么可能讓她走了,手一揮,陰陽大擒拿手裹住它,哪怕她是金丹修為也走不了。
然后,陳天從黑暗中走到大堂中央,又點燃了火石,看向了這常人大小的蝗蟲,問道:“萬妖海的?妖廷的?還是跑單幫的?”
“你快放開我,我母親是一代妖王,如果知道你抓了我,你就死定了。”這妖蝗開口了,聲音嘶啞難聽,如玻璃相磨。
“哦,這樣,你說說你母親在哪?我去找她,如果我敵不過她,自然會將你放了,你說怎么樣?”
“好啊,只要你敢。”又惡狠狠地盯著陳天道:“我的那些孩子們怎么樣了?”
“你們吃人,人吃了你們,你還要問嗎?”
“是不是癩痢三那個家伙出賣了我們?那家伙怎么忍心,那都是他的孩子啊!”
陳天聽了這話,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又看了看旁邊的那三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人妖相戀雖然聽過,但是人和一頭蟲子生了后代,還每個月都能生出數百只,這讓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過陳天倒沒騙他,道:“你們在城中以人養蝗,如此喪心病狂,還期望沒人知道?或者以為大劫來臨,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你等著,我母親一定會將你也化為肉蟲,成為我兄弟姊妹誕生的溫床。”
“我當然等著的,我到要看看,你那個母親是何方神圣,我聽說油炸蝗蟲味道不錯,到時一定要嘗嘗。”一邊說,一邊飛出了城池,不過還是留了一絲神念在這里,以防萬一。
果不其然,陳天走后小半個時辰后,原本眼睛緊閉、失去神智的癩痢三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睛中一片綠光,綠瑩瑩的。
只見他走到隔壁的廂房,掀起床板,推動磚石,,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他順著那洞口鉆了下去。
下面是一間地下室,不大,不過丈許方圓,里面除了一尊神像,什么也沒有,這神像也是蟲頭人身,不過與外面的那些不同,惟妙惟肖,甚至猛一看的話,都能發現他神韻具足。
只見這位看著軟弱無用的癩痢三跪在神像面前,將另一只手的手腕血管割開,然后從神像頭上灑下去,一邊灑還一邊念念有詞。
當他將神像全身都灑滿了鮮血,那神像變得陰森、邪異時,那神像突然開口了:“袁三,你找我何事?”
“那修士喚什名誰,你可知道?修為如何?”
“不知道,他沒說,但是看他輕而易舉抓了娘子,可知修為不低,而且他走的時候還說,要等尊神去,恐怕也是打得同樣的主意。”
“我知道了,你這次做的不錯,我會將賞你的。”說完,手一指,那些紅色的血液帶上一點綠意又回卷回去,重新進入了那癩痢三的身體中,連他被截斷的手腕也生長了起來。
陳天的神念一直靜靜看著這一幕,剛才這明顯就是這位蝗神施展的神降,在某些特殊的神像內做下標記,然后當有人以特定的方式祭祀這尊神像時,她就能隔空降臨。
當然,這降臨的只是一縷神念,做不出什么厲害的操作,裝神弄鬼倒是沒問題。
陳天沒出手,是想看看這所謂的蝗神會不會上鉤。
到得城外一處荒地,這里已經處處是荒地,由于干旱和蝗災雙重災害降臨,城外所有人要么死了,要么逃了,處處可以看到嶙峋的鬼火升起。
陳天將她丟在地上,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召集你那些妖蝗們,與我掰掰腕子,贏了你繼續荼毒人間,輸了,就當肥田的肥料去吧,怎么樣?”
“臭道士,你以為我會上當嗎?我知道我的修為遠不如你,為什么還要讓我的孩兒來送死,我死了就沒人約束它們,等著整個河間府所有地方的人都被吃吧。哈哈哈哈,你這臭道士,你有本事能將遍布河間府的我幾十萬孩兒一夕之間全消滅啊。”
“冥頑不靈,既然如此,那我也讓你嘗嘗那些被妖蝗吞吃了的人的感受吧。”說完,想了一下,陽神出竅,去河間府城搬來了一口大鍋,大約是軍中所用,有一丈余寬,數十桶菜油。
接著,他直接招來幾十塊石頭,壘了一個簡單的大灶,放上鍋、倒入油,然后放出幾朵靈火燒了起來,可不敢用真火,否則,這口凡鐵所做的鍋,恐怕會瞬間氣化。
但是靈火燃的也極快,不過半柱香,那么大一鍋油都燒得翻滾了起來。
陳天將這家伙徹底禁制,連妖力和妖魂,然后剝光,丟入油鍋中。
這妖蝗一開始被丟入鍋中還強忍著,以妖怪的肉軀硬扛,沒了法力,她也只能這樣,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又沒有法力護身,很快就慘叫了起來。
一邊慘叫一邊各種難聽的字眼都罵了出來,陳天也不反駁,只是靜靜地看著。
這么大的動靜,必然會引來黑暗中的窺伺者。
果然,片刻之后,陳天的神念中就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妖物,有虎精、老鼠精、黃鼠狼等形形色色的精怪,而且大都是吃過人的,眼睛綠油油,渾身妖氣、煞氣纏身。
但是他們也只敢看看,要讓他們近前,他們也沒那個膽子,油鍋中的這一位可是外來的一霸,壓服了他們這些生長于斯的土著,如今,她都被下了油鍋,那還有妖敢靠近。
看他們沒聚過來,陳天也懶得一一追殺,由他們去了。
這亂世,不知催生了多少妖孽,他如果要一一追殺,恐怕幾年都搞不完。
說到底,這些東西都不是正常出現的,而是社會秩序打亂,一些動物吃人肉吃多了就會漸漸有了靈智,但是這種存在擺脫不了人肉帶來的誘惑。
沖動、暴躁、嗜血,而且由于煞氣纏身。各種本事也都有極大的破綻,比如,變化之術被人點破,就會受傷,所做的法術被人識破,也會元氣大傷。
總之,這些東西都只是特殊時期催生出來的次品,連妖廷都不會承認他們是妖族,而以精怪稱呼。
而那鍋中,這只妖蝗,隨著滾油的沸騰,肉身慢慢熟了,而神魂被鎖在肉身中,同樣也難逃被油炸的命運,直接被鍋底下的靈火燒成了灰。
就在那妖蝗都熟了的時刻,陳天期待的那位更高位的妖蝗也沒有露面,仿佛真的不知道這回事一樣。
看她一直沒出現,那油炸的妖蝗慢慢有了味道。
此時,黑夜、荒野,一口油炸大鍋,一只在滾油中不斷被煎炸的蝗妖,還有一旁狀甚悠閑的道士,周圍虎視眈眈的妖物,一切如此的荒誕、怪異又恐怖。
聞到了那油炸妖蝗的氣味,那些妖族更加蠢蠢欲動,他們平時以人類為食,但是更加強大的妖物尸體,對他們的誘惑更大。
只是看著旁邊那道人,僅有的一點點智慧提醒他們,湊上去就是找死,或許油鍋里還要添上一個怪物尸體。
隨著這味道傳出去,傳到了河間府城中,原本還有近千蝗神地信徒,聞到這味道突然就吐了起來,吐得天昏地暗,有些連胃都吐了出來,抽搐著倒在地上。
而這味道傳的更遠,傳到數百里外一個靠山丘的小莊子時,嗡嗡轟然一聲,無數妖蝗如炸了窩一般失去了控制,往陳天這邊飛了過來。
那些妖蝗飛出后,其它平常蝗蟲如受到了牽引一般,轟然朝這里聚集,不片刻就聚集了黑云一般的數量,鋪天蓋地地朝這邊飛了來。
百里距離,其實還在陳天神念感應范圍,那些妖蝗飛起來后,不片刻就被陳天感應到了,不過他此時還未行動,只是埋了幾桿陣旗到周圍。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那些妖蝗才終于飛臨此處,如落雨一般,噼里啪啦的朝這里撞過來。
首先是尋常蝗蟲,接著是數千妖蝗。
可惜這些都在五行靈光罩下無功而返,他們的口器雖然都扎入了靈光罩中,吞噬靈光罩的靈氣,但是他們那點量,以及五行靈光罩本身五行流轉的韻律,本身就阻擋了妖蝗的口器,讓它們只是堆成了一個綠油油的大球。
那些旁邊圍觀的妖物也終于按捺不住,從黑暗中撲了出來,準備搶到一杯羹。
他們同樣被五行靈光罩所阻,只是在那蝗蟲山上更出現了一些奇形怪狀的妖族攀爬在上面。
又等了一柱香時間,陳天還是沒發現其它異常,那位看來是蝗神的家伙不知道怎么的萎了。
其實,在這些妖蝗中,有兩只顏色特別碧綠的,正混在其他妖蝗中假裝啃噬靈光罩,實則觀察著這一切。
當看到那些妖蝗絲毫奈何不得那五行靈光罩時,這兩只妖蝗翅膀一振,就嗡嗡嗡地往外飛去。
它們這異常的行為陳天再看不到就是瞎子了霜雪劍寒光一閃,噼啪兩聲,就將這兩只妖蝗擊成碎末。
陳天知道,那蝗神肯定已經知道了此地的情況,再也不會前來,嘆息一聲,手掐指決,神念一動。
頓時,十八只陣旗從地上升起,籠罩住周圍,接著,七頭火鳥一飛而出,每頭都往陣旗上吐了一口靈火。接著,熊熊烈火從陣旗上衍生,籠罩成一個圓球,組成了一個小型的烈火陣。
那些妖物到底有些智慧,情知不妙,終于清醒過來,夾著尾巴往四周奔去,企圖逃出這烈火熊熊的陣法中。
只是這些修為參差不齊,偶爾兩只才有金丹初期的家伙怎么可能逃的出陳天的陣法,只能在陣法中左沖右突,不一會就被烤熟了。
反倒是那些蝗蟲,死死地圍著五行靈光罩,即使是陣法布成,也不退縮,反倒是燒的慢一些,等那些妖物都被燒死了,他們還是厚厚的一片。
陳天也懶得任它們耗費時間,不但烈火陣縮小,而且五行靈光罩也擴大,分化成五行陣,五行流轉、擠壓,瞬息之間,這不知道多少蝗蟲就被擠成了肉泥。
接著,烈火陣又猛地鋪開,將所有妖蝗都燒成灰,反倒是那些尋常的蝗蟲,死沒死陳天沒搭理,至少他們都受創不清,活不了多久。
這邊烈火熊熊的樣子如何能瞞過河間府城,更關鍵的是,那斷事官發現與他們對峙的邪神信徒都倒在了地上,不住抽搐。
那家伙也是個果斷的,馬上下令,沖入城南,將所有蝗神信徒斬殺。
接著,他又派出了兩個家丁,往火光燃起的地方一探。只是等他們趕到,都過去了幾個時辰,陳天早已返回了河間府城。
話說陳天燒完了那些蝗蟲后,徑直飛回了河間府城,到了那陳進士府。
他到的時候,那斷事官正在殺戮那些蝗神信徒,陳天并未阻止,而是直接御劍闖入那癩痢三所待的地下密室,那聲勢,讓正來搜捕的衙門之人嚇了一跳,乖巧地龜縮在一旁。
陳天進入,一巴掌將待要反抗的這位邪教信徒拍成了肉泥,讓他再也反抗不得,然后卷起那邪神雕像就走了,從進入到出去,不過數十息。
然后,到了外面,他想了想,又折轉到河間府衙門,那位斷事官正忙個不停,在到處安排人搜捕邪教徒,搜刮物資。
看到陳天到來,他嚇了一跳,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躬身謝禮道:“多謝道長解此大厄,救我滿城黎民。”
“你這滿城黎民還有幾個人?執政若不能清明,此等災異之事,必會層出不窮,你等也難有個好下場。”說完,劍光一轉,穿破天際,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