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車夫的駕馭下平穩的行駛在官道上,拉車的馬膘肥體壯,也不是一般的馬匹,四蹄飛揚,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便離玉京有一百多里遠了。
“道侶?”季如畫神情淡然,回問了一句,“李道友為何有此一問?”
李樹沒有立刻回話,臉上略有些遲疑和深思,片刻后才開了口:“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在下感覺與季道友頗合得來,能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所以才有此想法,不知季道友意下…如何?”
季如畫盯著李樹,也是緩了一下才說話:“李道友真是這么想的,而不是因為太師收我為弟子了?”
“當然不是,季道友多慮了。”李樹淡淡一笑。
“李道友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我會成為太師弟子,只是因永文不見了,等找回了永文,他才會是太師真正的弟子,而我則會回到洛河縣,那時,如果李道友還有此想法,再商量也也不遲,如何?”
李樹眼神動了一下,嗓音低緩的說:“那如果人永遠都找不到,那你不就是太師真正的弟子了,也無需回洛河縣了。”
“會找到的!”季如畫語氣執著,說完微微的闔上了眼睛,不再理會李樹了。
李樹也沒有在說話,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算計著什么。
經過大半日的時間,在天色剛剛有些暗淡時,馬車安穩的進了慶州縣的城門,停在了城中一座府邸門前。
當遞上了老太師姚炳的名帖,沒多久,就從門內走出來十幾個人前來迎接。
“在下陶氏家主陶勇禮,不知是老太師高徒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快請進!”
李樹與季如畫一同被請了進去,在正堂上寒暄了幾句后就安排兩人了客房,設了晚宴招待。
離開了宴席后,季如畫便回房休息了,但沒多久,就有人敲門。
李樹站在門前,看著開門的女子,因為剛剛喝了一些靈果酒,季如畫的面頰微微有些泛紅,雖然算不上天人之姿的美貌,但渾身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我有些話想要再與季道友談一談。”李樹徑直進了門,轉身在椅子上坐下。
很顯然,季如畫對李樹的態度有些不滿,關好了門后反身說到:“有什么話,不妨回玉京再說,小心隔墻有耳。”
但李樹很直接的問道:“那件事,季道友考慮的怎么樣了?”
季如畫顯得有些不耐煩:“還沒有想好,等回到玉京會考慮的,請回吧。”
等李樹走后,季如畫重重的哼了一聲,眼眸中盡是鄙夷。
回到了自己房里,李樹站在窗前,看著陶氏的宅院,明日便是大壽之日,四處都懸掛上了大紅燈籠,仆人丫鬟來往不斷,侍候著前來賀壽的賓客。
“她果然不是季如畫嗎?”
太師吩咐來送壽禮,這件事看起來正常,但又透著一些玄機,他猜測,也許是一次試探。
他冒充季永文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果真正的季永文還沒有死,那么也應該有些效果了。
如果是在玉京,做任何事都需要小心,可是一旦離開了玉京,便是給了機會。
如果抓走了真正季永文的人想要確認他的身份,肯定會認為這是一次很合適的時機。
他是這么想的,但心里也免不了有些擔心,魚餌的確可以把河水里的魚釣出來,但如果魚太兇猛的話可能不僅把餌吞了,還會脫鉤!
所以他猜測,老太師一定另有安排的,只是他不清楚。
可是等上了馬車,看到季如畫,他忽然有了一些想法,他是太師的弟子,按理來說,讓他一個人前去送壽禮就足夠了,為什么要讓季如畫同行。
讓她來盯守自己嗎?李樹覺得老太師不會犯那種錯誤,如果他想要走以季如畫的本事能攔得住?既然不是這個原因,又有什么目的?
陡然間,他有了一個念頭,也許眼前的未必是真的季如畫!
畢竟他一直以來都用骸生術變化外貌示人,那么其他人也可以用類似的術法偽裝。于是他在馬車上嘗試著試探了一下,這個季如畫果然有一些問題!
她變幻的的確非常完美,從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瑕疵,但是,他畢竟與季如畫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有一段時間了,互相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如果她是真的季如畫,在我提出道侶一事時,她絕對不會立刻拒絕,為了找到季永文,她也會與我虛與委蛇,就可以更好的利用我,她一定會這么做!”
但是這個季如畫沒有那么做,在他提出道侶一事的時候,明顯有些不耐煩,甚至是厭惡。
既然這個女人不是季如畫,那么會是誰?只有一種可能,是老太師安排的人,保護他這個誘餌的!
“呼。”
想明白了這些,李樹長出了一口氣。
他為什么要知道這些呢,當然是為了自己的安危,只有確定老太師的確安排的人手,這才能安心一些。
回身將蠟燭吹滅,他可以放心的睡覺了。
一早,陶氏的大門便大開,光迎四方來客,設下了宴席。
在宴席上,李樹以老太師姚炳的弟子身份上前,將那一顆九轉陽雷丹送到了陶氏老太爺的手中。
陶氏老太爺激動的手都有點哆嗦,在場的陶氏族人更是與有榮焉,陶氏雖然的確與老太師有些淵源,但不算是深交,可是沒有想到,老太師親自派了弟子前來祝壽,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
送了壽禮,祝了壽,李樹也準備離開了。
但臨行前,陶氏的家主來到了他的面前,將兩個錦盒送到了他的手中:“永文兄,這個錦盒中之物,是送老太師的,這一個,是我們陶氏對閣下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一旁,季如畫說到:“這怎么可以,陶家主…”
“好,陶家主的一片心意我收下了,回到玉京后會轉交給老太師的,盡管放心好了。”李樹爽快的應下了。
等上了馬車,出了陶氏的府邸,季如畫看著李樹,說到:“你不應該收下的,很顯然,陶氏家主想要依附老太師的權勢,而老太師一向不喜與各大宗門世家有過深的糾葛。”
“你多慮了,你也不過認識老太師沒有多久,甚至還不如我與老太師接觸的時間長,又怎么會清楚老太師的秉性?”李樹理所當然的說到,“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老太師不會收,那我就勉強為難的代為保管好了。”
見李樹把陶氏送的兩份禮物都據為己有了,季如畫薄唇一抿,但話到嘴邊又不說了,索性闔上了眸子。
李樹把陶氏家主送的兩個錦盒打開了,送給他的錦盒中裝的是一把短劍,一件中品寶器!再看送老太師的錦盒,里面是一顆丹藥。
“十王丹!”
他是見過十王丹的,沒錯,錦盒內正是一顆十王丹!
就在他剛要立刻收入儲物袋時,季如畫也已經睜開了眼:“回到玉京后,我會與老太師稟明此事,老太師是不會收這顆十王丹的,定然會命人送還給陶氏。”
李樹感覺十分可惜,不論她是不是季如畫,肯定會那么做的,不會任由他將這一顆珍貴的十王丹據為己有的。
如果不是推測面前這位不是季如畫,他都要忍不住趁機帶著這一顆十王丹溜走了。
季如畫瞥到李樹臉上明顯的失望表情,嘴角微微的有一絲上翹。
很快,馬車出了慶州縣的城門,踏上了回玉京的路。
“季道友,不如這一顆十王丹給你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告訴老太師,那么這顆十王丹便是你的。”李樹靠著車廂,看著季如畫的面龐,“你認為如何?”
“送我?為何?”季如畫眉梢上揚。
李樹呵呵一笑:“季道友明知故問了,不如這一顆十王丹就當做是…定情之物,如何?”
“哦?”季如畫也笑了,“你倒是好算計,會借花獻佛,但老太師對我季氏有恩,我不可能做對不起老太師的事。”
“季道友,難道認為在下不配?”李樹神情漸漸的嚴肅了起來。
季如畫微微張口,剛要說話,但是突然看向了車頂,臉色驟變:“小心,有人偷襲!”
當一聲巨響響起時,李樹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上落下來,震的他有些頭暈目眩,須臾后才恢復了清醒,見到是季如畫一手提著他站在地上。
再看另一邊,剛剛乘坐的那輛馬車已經四分五裂了,就連拉車的馬也已經慘死!
季如畫將李樹放在了地上,同時上前了一步擋在了前面,看向了一個方向,眼眸凌厲。
“來了三個人!”
有人低喝了一聲,但不是季如畫,而是另一個人。
李樹看了過去,見到說話的是駕車的車夫!站在不遠處的另一邊。
“原來車夫也是太師安排的人手!”李樹恍然大悟,他只注意到了季如畫可能有問題,卻忽略了車廂外駕馭馬車的車夫了!
不過等看到有三個人影從天上落下來,他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為來的三個人看起來都是筑基仙師!
“這一天,終于來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