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代價
當話一出口，李樹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趁現在不趕緊溜，竟然還無中生事，若是呂佗一怒，說不定又生變故。
可是，他也試著住嘴，可偏偏還是說了出來，就像是有另一股力量在操控他的嘴巴一樣。
果然，呂佗那張妖異的小白臉上登時多了一抹讓人心驚膽戰的陰翳，如同****來之前的鉛云。
就在李樹準備改口說現在就離開時，呂佗同意了：“可以。”
看到呂佗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異樣，他都有些懷疑剛才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紅丸丹堪稱神妙，于男女兩人修仙之途大有裨益，縱然是本仙師此生也只練出一顆而已！但服用這種丹藥也也需要付出代價，男死則女必亡，女死男縱然不會死，一身境界也都會潰散，和死了沒什么區別。”
這些李樹早就已經知道，一想到自己和那位婠婠姑娘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心里就有種難以言說的復雜滋味。
“紅丸丹以女子的一縷青絲，三滴眼淚，還有初次月水為引，配以數百種…”
“等等！”李樹情急之下打斷了呂佗的話，因為他剛剛似乎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詞，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丹藥配方中的詞語。
“月…月水？”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呂佗。
呂佗面無表情，沒有理會他的質疑，接著說道：“縱然你離開了這里，真的僥幸解決了身體內的晶焱之毒，但不要忘了紅丸丹，本仙師隨時可以斷了你的仙緣！”
李樹沉默了，他不知道呂佗是在威脅他，還是真的會那么做，以自己親生女兒的命來傷害他？
如果在過去，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從碧云谷來到蓮花島，所見所聞，讓他動搖了。
李樹等在一個房間里，沒多久便再次見到了呂綰綰，沒有旁人在。
“幸得不死，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了，見你是想給你道歉…”他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話很無力，即便不是他的錯。
若不是他，紅丸丹會是趙朝十三皇子，呂綰綰會成為皇子妃，成為一對同游仙途的道侶，可以說是一步登天，地位尊貴。可因為他，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如果換位思考，他都會恨死自己。
呂綰綰默然無言。
一想到自己的命不僅僅只關系到自己的生死，會影響到另一個人，李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原本他對死亡看的很淡，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可現在，他做不到那么灑脫了。
看到呂綰綰臉龐和眼眸中都有濃郁的化不開的哀愁憂傷，應該是在為紅丸丹被他吃了，而不是十三皇子而難過吧，李樹心里也很憋屈，有種尊嚴掃地的感覺。
“我欠呂仙師很多，我答應了償還他，我也欠了你的，同樣也會還給你，不會比你成為皇子妃得到的少！”李樹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呂綰綰望了過去，喃喃道：“欠了我…什么？”
自從有了紅丸丹，她知道早晚會有那么一天，只是不知道會是什么人而已，也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但她也早已經不在意了。
在李樹見呂綰綰時，仙師呂佗端坐在椅子上，面前站著很多人，有妻妾，有子女，有弟子，也有友人。
“父親，一百顆九階靈骨？這根本不可能！”呂漢神情憤恨，“別說是一百顆，就是一顆，都未必能做到！”
“是啊師父，一百顆九階靈骨，他現在也不過聚氣八層，有什么資本說出這種大話來。”
“他分明就是想要借機逃走！不能讓他得逞！”
“就是一般的修仙世家也拿不出這么一大筆財富。”
景云星也不相信李樹能夠做到，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不方便再開口了。
“都住口，我做的決定，你們沒有資格質疑！”呂佗一句話就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也沒人敢與其直視。
“他能不能帶來三十三顆九階靈骨，一年之后就見分曉了，他若是帶不來，我自然會讓他付出代價！”
下面又有一女子不滿的說道：“失了紅丸丹，呂綰綰罪不可恕，父親，應該讓她搬出翠玉樓，她沒資格繼續住在那里！”
那座樓是仙師府最別致的院子，多少人都看在眼里羨慕呂綰綰，可是因為紅丸丹，他們都不好說什么，可現在紅丸丹出了差錯，總算逮到機會了。
很多人都相信，這一次父親肯定非常氣憤，呂綰綰定會受到責罰，平日里高高在上，被視為仙師府的明珠，現在什么都不是了。
景云星微不可查的搖了下頭，心里默默想到：“你們錯了，都錯了，真的以為紅丸丹才是綰綰得到他的重視嗎？”
他與呂佗相交幾十年，有些隱秘也只有他知道一些。
紅丸丹如此奇異，價值連城，但想要煉成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那便是利用只有與最心愛的女人誕下的女兒才能成功！
原本呂佗不相信，生了許多女兒，嘗試了一次又一次都失敗了，直到呂綰綰降生。
景云星看了一眼呂佗，想到了多年前的點點滴滴：“綰綰之母不想綰綰背負紅丸丹，甚至以死相逼，呂佗兄雖然終于煉出了紅丸丹，借此機會一步踏入筑基境成就仙師，可也虧欠了綰綰母女二人太多，就算真的失了紅丸丹，綰綰的地位也絕非你們可以動搖的，若不是為了綰綰的命，以呂佗兄的性情，又怎么會讓那李樹活著離開？”
當邁步出了仙師府，李樹感覺離開了碧云谷后發生的種種事恍如一場夢。
現在想一想，他心中不免后怕，若是晚來幾日，沒有見到呂佗，他可能會不明不白的死掉。
那寒邪…晶焱之毒竟然是來自遙遠的薩波王朝，竟是如此厲害的一種奇毒，會吞食他的靈氣來日壯大，宛如有生命一樣。
“一百顆九階靈骨…”想到自己付出的代價，李樹感覺亞歷山大，頭皮發麻，“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心里也自我安慰了起來：“不管怎樣，至少我還活著，多了一年的命。境界也一步提升了三層…”
無法避免的，他又想到了那張神似邱淑真的姑娘，想到了紅丸丹的作用，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多了一些什么東西。
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李樹就來到了湖島岸邊的渡口，登上了船。
還沒有真正的見識蓮花島的面貌他就要離開了，也不得不走，留在這里是不可能湊齊一百顆九階靈骨的，而且，呂氏的人若是知道了，也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上了岸，李樹大步走進了云夢澤，身影消失在了蓮花真人布下的迷霧中。
趙國有三大散修聚集之地，碧云谷，蓮花島，斬龍城。
碧云谷有遺留著仙人氣息的升仙臺，蓮花島有蘊含純凈靈氣的靈泉，斬龍城有的是…一個傳說。
遠古時期，曾有真人再次斬蠻荒蛟龍，龍血染紅了方圓百里的大地，在龍血的滋養下，此地各種妖獸橫行，有少見的靈草靈藥生長，修仙者來此地尋天材地寶，獵殺妖獸，漸漸便有了斬龍城。
比起碧云谷和蓮花島，斬龍城要更昌盛，不止有散修盤踞，趙國的一些修仙門派和修仙世家的子弟也會經常出沒，使得這里成為了趙國修仙界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
在斬龍城中，有一座名為騰龍閣的地方，為很多人所知曉，是城內頗有名氣的一家鋪子，買賣各種修仙之物，類似于俗世的當鋪。
在騰龍閣二樓一雅間，有兩個人，一個顴骨高聳，寬嘴巴的男子，和一個富態的老先生。
老先生手里捧著一本書，認真的翻閱了一番，眼神里不是的閃過思慮，許久后，抬頭對面前男子說道：“卻是幾百年前便斷了傳承的天尸道道經，只是其中似有些許的殘缺。”
“我得到后便是如此，你們可愿意買下？”顴骨高高的男子嗓音很粗，也正是李樹！
在離開了蓮花島后，他不得不考慮接下來一年該何去何從，他第一個念頭便是前往大羅山去看望妹子小草。
但用了很大決心斷了這個念想，蓮花島距離大羅山很遙遠，順利的話也需要二三十日的時間。
而他現在只有一年的命，過一天少一天，若不能在一年之后湊齊三十三顆九階靈骨交給呂佗，也就沒了命。
“如是一年后我做不到，臨死前再去見小草也不遲。”于是他來到了斬龍城！
在來斬龍城的路上，他從天尸道經中學會了一種新的術法，名為骸生術，他嫌棄拗口，自己起了一個順口的名字：骨質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