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道人,溫三夜見過,正是之前才那家燒餅店遇到的老道士。
當日老道士硬要借溫三夜的傘,不過因為陰物小鬼的緣故,溫三夜并沒有將傘借出去,此時細細一想,溫三夜頓時恍然大悟,當日那老道士一定是已看出了這把傘里暗藏的端倪,所以才要溫三夜將傘借給他。
老道士神情自若,優哉游哉從街角轉了出來,還是那身洗得發白的舊道袍。
陳小肥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突然出現的老道士,也沒有太過言語放肆或是挑釁,因為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個老道士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陳小肥能感覺得到這個老道士身上散發出來的強橫元氣,目前來看,應該至少也是個苦玄境的神仙境。
倒不是說苦玄境的修士就如何如何厲害,在他的主人面前,還不是照樣一拳就能打殺,只不過現在主人不在身邊,自己決然不是這個老道士的對手,況且誰知道這個老道士有沒有故意壓著境界,萬一要是個金丹境武神境呢?
有些拿捏不定,陳小肥也沒有輕舉妄動,且先瞧瞧這個老家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老道士都沒有去看陳小肥一眼,而是徑直來到溫三夜面前。
溫三夜抱拳行了一禮道:“晚輩見過道長。”
老道士對著溫三夜笑了笑,問道:“小伙子你剛才使的可是非懸拳?”
溫三夜不明其意,只得點了點頭。
老道士鋝著頦下的白胡須笑了笑,說道:“果然如此,小伙子,你跟老道說說,這套拳法是誰教你的?”
陳小肥心中有些惴惴,難道說這個來歷不明的老道士是溫三夜的朋友,倘若真是如此,可就有麻煩了。
溫三夜也不知道這個老道士的來歷,也不知是敵是友,不過他既然能一眼認出自己的拳法來歷,自己也不必多做隱瞞,只得一五一十道:“這套拳法是我師傅教我的。”
老道士鋝胡須的動作忽然停頓下來,一臉驚奇道:“你是說是你師傅教你的?”
溫三夜點頭道:“正是。”
老道士心中了然,自言自語道:“果然,你是他的徒弟。”
溫三夜眼珠子一轉,連忙問道:“道長莫非認識我師傅?”
老道士板著臉大聲道:“我跟那個家伙可不是朋友,我簡直一看到他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溫三夜立馬噤若寒蟬。
老道士再次咧嘴一笑,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和他就算不是朋友,也絕對不是仇人。”
溫三夜簡直有點捉摸不透這個老道士到底在想什么,看他不禁說話怪異,行為也是極其怪異。
陳小肥站在一旁,老道士和溫三夜的對話都被他聽在耳里,忍耐了半天,不禁憤懣道:“老先生,你既然不是他的朋友,就麻煩你先站在一邊去,我和他還有些私事未了。”
老道士一聽到這句話,頓時沉下了臉,側過臉惡狠狠瞪著陳小肥道:“好你媽個巴子的,你居然敢偷聽我們說話。”
陳小肥下意識后退了幾步,對于這個喜怒無常的老道士,他還真是有幾分忌憚,不過這個老道士未免也有點無理取鬧,只得強忍心頭怒氣,說道:“老先生,不是我要偷聽你們說話,只是我就一直站在這里,我就是不想聽也聽見了。”
老道士還是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大聲道:“如果你不想偷聽,那為什么還要站在這里,你是腦殘還是腳殘?為什么不躲開?”
陳小肥雖然在世年紀不大,可是養氣功夫卻是極好,仍是強忍著怒氣道:“老先生,這個小子是我家主人點名要的人,老先生若有疑問,可以親自去問我家主人。”
老道士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你家主人又是個什么東東,竟然要老子親自去問他?”
陳小肥冷笑道:“我家主人老先生想必也認識,他老人家有個外號,叫做毒山。”
老道士眨了眨眼,沖著陳小肥呸了一口,怪叫道:“這是什么狗屁外號,簡直聽都沒有聽到過,你家主人到底有沒有名字,什么屎山毒山的老子不認識。”
陳小肥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本以為把主人的名號搬出來可以鎮一鎮這個老家伙,誰知道這個老家伙不禁臟話連篇,還東拉西扯胡說八道,這倒是讓陳小肥有些沒辦法。
“老子問你呢?你家主人到底叫什么名字,要是不說出來老子就扒了你的皮。”老道士一步步向著陳小肥走了過去。
陳小肥心想老子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況且這副軀體根本就不是老子的,抽筋扒皮隨你便,反正老子只是暫時寄居在這副軀體之內,隨時都可以舍棄離開。
老道士似乎看穿了陳小肥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副軀體不是你的老子就拿你沒辦法了?”
陳小肥頓時心中一驚,接著就感覺脊背發涼,倒不是因為老道士的言語如何震懾人心,而是它感覺到了這個老道士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那是一種能令人感到絕望的殺氣。
陳小肥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上一次經歷這種情況時,正是他死的時候。
老道士似笑非笑看著陳小肥,說道:“別以為你已經死了老子就拿你沒辦法了,你信不信老子還可以讓你再死一次?”
陳小肥突然大聲一聲倒在了地上,抱著頭苦苦哀叫起來,仿佛是有人強行把一塊燒得熾紅的鐵塊塞進了他腦子里,溫三夜甚至看到陳小肥的臉一下子變得赤紅起來。
“道長,他…”溫三夜忍不住問道。
老道士轉過身對著溫三夜輕輕一笑,說道:“放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老道士還以為是溫三夜不忍小鬼遭此折磨,誰知道溫三夜下一句卻是“道長,鬼死后會變成什么?”
老道士愣了愣,隨即釋然,笑道:“因為在人間并沒有人見過鬼死后的樣子,所以都以為鬼死后就灰飛煙滅了,實際上鬼和人還是一樣的,死后還會變成另外一種東西,這種東西就叫做聻。”
溫三夜還想再問,這時陳小肥卻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充血,死死盯著老道士。
老道士咦了一聲,呢喃道:“這是什么情況,沒道理啊。”
陳小肥忽然冷笑道:“牛鼻子老道,你莫要多管閑事,否則老子一樣殺了你。”
老道士大笑起來,拍手道:“我還以為是我法術不靈了,原來是有人破了我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