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城縣衙,一眾屬下手忙腳亂,
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的,又是端茶漱口的,一眾衙役忙活了好一陣子,王遠才悠悠轉醒。
“高大人不是新任齊州府的主管長史?怎么會這樣!上面要是追查下來我這縣丞一職.....”
剛睜開眼睛,他就掙扎翻起,再次拿起仍在邊上的文書。
看的同時還不忘把師爺給叫過來,想要證明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可惜,看了好幾遍,
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楚清除。
“削去孟凡縣籍的事情不予通過,而且還要派人下來審查追責!”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一籍籍無名的秀才而已,怎么會引起刺史大人的注意?”
王遠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再黑。
實話說,自己根本沒有理由削掉孟凡的縣籍,只不過是單純的想要拍下高炎的馬屁而已。
如果真的追查下來,這個八品縣丞就別做了,在大隋,故意打壓秀才鄉試,阻止人才入仕可是重罪!
不行!
絕對不能這樣!
回神,王遠急忙爬起,
“師爺,快準備筆墨,我要給高大人寫信.....讓他趕緊想想辦法。孟凡可是他的女婿,是他當初臨走的時候特意叮囑不讓孟凡好過的,現在出了事情可不能一個人扛!”
“是,老爺,我這就給您去取....東西。”
可惜,王遠并不知道自己私自做出的那個決定惹出了多大的亂子,
如果高炎知道一切由他而起,殺他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還會給他再幫忙。
另一邊,北海,刺史府,
司馬云天剛剛見完治下了那些前來述職的官員,才回到后堂。
“大人,您的岳丈那邊來信了!”
才進后堂,一名主簿便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手中還這一張紙條。
“岳丈?他不是已經去齊州赴任了嗎?還有什么事情?又是為了高長遠?”
聞言,司馬云天眼底若有若無的露出了一絲不耐煩。
自從蘇成傳信說不讓再打齊州解元主意之后,他就知道高長遠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絕對不能再摻和,否則最后連累到的肯定是自己。
然而接過密信一看,司馬云天臉色瞬間大變。
“什么?怎么可能?高長遠被限制參加齊州鄉試?”
“到底發生了什么?難道是高府的做了什么,徹底惹怒了蘇成?”
再回神,司馬云天的心徹底的懸了起來。
他和蘇成是同年進士,了解甚多。
蘇成既然給他打過招呼,只要自己不再摻和此事,高長遠拿個第二名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現在...竟然直接被剝奪了資格!
“不行,不行!看來必須得到齊州府走一趟,此事要解釋清楚,否則后面....”
來回踱步,搓手,司馬云天當即做出決定。
世人皆以為他是高家的女婿,靠的是宰相高颎。可只有司馬云天自己心里清楚,之所以能爬的這么快完全是靠家族的銀子堆起來的。
自己本身并無任何靠山。
最近幾年,他一直想搭上靠山王這條大船,故而才和蘇成走的很近。
但現在,高長遠的這件事已經明確的放出了一個信號。
那就是蘇成對高家的某些行為不滿了!
半柱香后,司馬云天回到內府,開始收拾東西。
“怎么了,老爺,你收拾東西......”
里堂,高家大小姐高茹青十分不解,急忙詢問。
“怎么了?還不是你那無能的爹和兄弟惹出的禍事?一個解元的位置就那么重要?不就是個從九品的虛銜嗎?至于如此?”
本來司馬云天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見到高茹青終于爆發。
“父親和弟弟到底怎么了?”
高茹青被罵了個一臉懵。
“哼!”
可惜,司馬云天正在氣頭上,并沒有多做理會,出了府門之后,直接坐上馬車前往了齊州府。
........
且不說高家這邊鬧得雞飛狗跳,
翌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齊州府又有傳言流出。
“什么?主持科考的大人再靈虎峽遇到了山賊,差點因此殞命?這山賊膽子也太大了,連官家的隊伍都敢搶,我還以為他們只搶富商呢?”
“只搶富商?此番來齊州的不少秀才都遭了殃!”
“原來如此,怪不得馬上都要鄉試了,大人才來到齊州!”
“唉,可嘆武陽縣境內匪患橫行,久久未平,難道刺史大人都不知道剿匪......”
“說的容易,那些山賊可不是吃素的!”
“........”
原來,就在清晨,房玄齡的隊伍安全的抵達了齊州府,在靈虎峽遇到賊匪的事情也傳了開來。
此時,刺史府,
刺史蘇成坐在主位之上,客位坐的不是別人正是房玄齡!
“刺史大人,若不是沒有那名秀才和他仆人,我估計可能就要死在你的治下了!”
搖頭苦笑,房玄齡已將靈虎峽遇到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還有這樣的事情?靈虎峽的山賊簡直膽大包天!”
聽罷,蘇成臉色微變。
雖然房玄齡是個五品官比他還第一等。
但如果這個五品官在他治下的武陽縣發生了意外,當今圣上肯定是要追究的!
就算有靠山王撐腰,估計也要擔責。
一時間,蘇成也慶幸不已,
幸虧有那個秀才的奴仆出手,要不然事情真的大發了!
“所以還請蘇大人能夠給那秀才與仆人一些功績.....”
“給功績?房大人,不知救你的那位秀才現在哪里?本州早在兩年前有公告,誰若是能剿滅靈虎寨就把齊州府錄事參軍的位置給他,已經上報過吏部備案的!”
回神,蘇成再開口。
“正九品的路事參軍?”
房玄齡一驚,
如此一來豈不是說孟凡不用參加鄉試就能直接得一個九品的職位?
“當然,這需要此人能夠把靈虎寨大當家茍單押到齊州府驗明正身才行。”
蘇成點頭。
方才聽房玄齡將那秀才和奴仆說的玄乎,他一時半會還難以接受一個人就能拿下靈虎寨的事實。
想當初,為了剿滅靈虎寨,齊州府可沒少損耗兵士!
結果呢?
靈虎寨還是靈虎寨,反正越來越壯大。
“押大當家的來齊州府?”
房玄齡微微點頭,他知道這是制度。
畢竟此事涉及到了一個正九品的路事參軍,已經是大隋真正的官員,比小吏難了不知道多少,自然不會隨隨便便憑借自己的說辭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