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亞丹之血融合了源術士之血的產物嗎?”
科恩拿著一管血瓶,端疑的說道:“費麗娜…這個東西沒什么變化啊?”
“…兩種紅色的液體結合后的產物,你還希望它們變成綠色嗎?”費麗娜鄙夷道。
“不,我是說,怎么也得散發一些光芒才像煉金產物吧。”
“你可真是個老不正經…”
“哈哈,快一周沒見了,當然要用玩笑來調節氣氛了。”
費麗娜不屑著,但同時她也感覺到科恩體內的魔力走向有著一些異樣,只是很微弱,而且實在是說不清楚。
科恩見她的樣子便笑了笑,看著費麗娜的斷臂,笑容中露出了些許遺憾。
“費麗娜,你的胳膊…”
費麗娜聞言并沒袒露任何的懊惱,“少了條手臂也不會影響到我的工作和生活,更何況…科維爾幾百年來面臨的最大麻煩總算解決了,失去手臂為代價,也算值了。”
科恩說道:“一切都是你們努力的回報。”
“不,一切歸功于那位預言中的愛德華·羅杰。”
“預言…”科恩埋頭思索,“是那個美好的夜晚,你曾對我提起的百年前科維爾的預言嗎?”
費麗娜一愣,立刻露出惡心的表情,“請不要再提那晚,更不要再說美好,那一切都是因為酒精而引起的悲劇。”
科恩笑著皺眉,“你這樣說我會失落的。”
費麗娜看著科恩的樣子抿嘴笑了笑,道:“總之,看來預言這種東西不能不相信。”
科恩嘆了口氣,“反正你沒事就好…只不過沒想到,卡戎先生也死了,不要誤會,我不是站在吸血鬼的立場,只是以個人立場為失去一位朋友而感到遺憾。”
費麗娜的神情閃過一絲憂慮,“卡戎也許沒死。”
“哦?”
“諾丁林廣場只發現了暗影長者碎成粉末的遺骸,并沒有發現卡戎的身影。”
“也就是說,他和源術士小姐以及那位‘愛德華·羅杰’一起消失了蹤跡?”
面對科恩的疑問,費麗娜只能淺淺的說道:“一切發生的太快太模糊,最后一眼所見的事情就是暗影長者沖向了愛德華·羅杰,然后下一秒我的視線模糊,大腦眩暈,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們都消失了。”
“真是常理無法理清的事情。”科恩聳肩道。
這時后方建筑上的大鐘響起午時的鐘聲。
“已經中午了,我該走了。”科恩回身登上了停留在此的馬車。
“費麗娜,謝謝你們的幫助。”
“哼。”費麗娜微笑,沖著這位多年的老友擺了擺手,“注意身體,希望你的愿望能達成。”
“我的愿望…可能真的可以實現,雖然卡戎做過你們的敵人,但是他留下的那管試劑確實有奇效,我說的就是給我的那管注射器。”科恩說著沖費麗娜輕浮的挑了一下眉,“就這樣吧,下次歡迎你去諾維格瑞,再見了我的朋友。”
他關上了車門,馬車沿著大道揚長而去。
費麗娜看著馬車走遠,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這時一個術士從身后的的街邊快步走來并叫住了她。
“費麗娜大人,主教下達指令,午后的會議延后至晚上。”
“什么原因?”費麗娜疑惑。
“聽說,是在處理民間吸血鬼獵殺隊的合法問題。”
“吸血鬼獵殺隊…”費麗娜思慮,說道:“就是那個由兩個獵人領銜的新組織?”
“嗯,一個叫卡卡特里,一個叫杰瑞爾。”
“也好,教團和軍務的人畢竟沒有那些獵人專業。”
費麗娜嘆了口氣,向著后方的鐘樓邁步。
“費麗娜大人…請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
“嗯,總感覺,你的眼神中藏著一些不安…如果我說的不對,請見諒。”
費麗娜沉默,心事…
若真的有心事,那應該是她在科恩身上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魔力,那是有別于科恩來到科維爾時散發的異端魔力,更像是…
某種混合了未知事物的詛咒。
“小馬!手快點!”
維修店內,艾米麗抱著一大箱廢棄材料放到了桌子上。
“姐…馬哥人都走了,為什么我還不能要回自己的本名?!”小馬哀怨著,看了看自己手里正在修理的物件,眉頭掛上了消愁。
艾米麗撣了撣手,聽到店外有客人的呼叫聲便走了過去,不忘回頭說道:“因為馬爾杰先生遲早會回來。”
“遲早會回來…”小馬愣了,“我老姐是失心瘋了吧?”
“嗯,或許不是。”
小馬順著聲音回頭,“龐克先生,你打算在我們家白吃白喝到什么時候?”
龐克笑了,“小鬼,如果沒有我,你們家的生意遲早倒閉。”
“哈?”
“馬爾杰先生不在,光憑你肯定支撐不起這個店,所以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辦法。”
小馬被戳中了心窩子,他的手藝確實支撐不起這家店面的經營,但青春期尾聲留下的自尊心讓他又不想承認這件事。
“什么辦法?”
“開展副業,主營餐飲和手工品售賣,人手我已經找到了,是曾經載我們過來的船員,我畢竟做過個體生意,這種事情比你們姐弟要熟悉。”
“…我姐知道么?”
“她正沉浸在馬爾杰先生沒死的喜訊中,暫時沒告訴她,等她恢復理智再說。”
“一周都沒見到人影的人…哪來的消息?”
“一位叫茉莉的女士,算是相識過。”
“嗯…”小馬陷入沉思,片刻后抬頭問道:“我總感覺你賴著不走是有別的理由…”
“咳!”龐克心虛的咳嗽一聲,隨后便去幫艾米麗接待客人去了。
小馬面露狐疑,“果然,沒那么簡單。”
茉莉家中,柯敏坐在客廳不耐煩地看著樓上。
“這群孩子是真吵,我很同情你有三個孩子。”
茉莉抿嘴笑著,“至少很熱鬧。”
柯敏雙手抱著杯子喝了口水,放下水杯后猶豫地問道:“所以…那家伙就沒再出現過?”
茉莉微微叩首,“嗯,最后一次見到他就是你帶他去諾丁林宮殿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說,樓上有樣東西留給我,結果一看,竟然是一封信。”
說到這里茉莉笑了出來。
柯敏看的一頭霧水,“我不明白一封信為什么能讓你笑出來?”
茉莉安逸地搖搖頭,起身慢步到高柜前,在抽屜中拿出一張信紙,交給了柯敏。
“你看看就知道了。”
“嗯…那家伙的信,寫的也太潦草了吧。”柯敏吐槽著,并開始默讀信紙上的內容。
“親愛的茉莉小姐,
我不知道信件的格式是不是這樣,反正就這么寫了。
有個很意外很唐突的事情要告訴你,我可能要走了。
此去諾丁林,大概率我是會直接離開這個地方,當然,不保證小概率情況會回來,但終要一走,信這玩意什么時候寫不是都一樣么。
感謝你長久以來的收留,也感謝你送與我的煉金材料。
有幾件事情必須和你囑咐一下。
你兒子湯姆手法高明,算是我當賊路上的啟蒙老師,如果你覺得當賊不是一份有前途的職業,那我建議在他成年前,你可以用名為魔法的棍棒鞭策在他屁股上,早中午各打一次,把他打出童年陰影就不敢偷了。
杰克那小子可能看上瑪法了,我覺得這樁婚事靠譜,這小子沒爸沒媽好欺負,光沖這點就是個合格的丈夫。
不過你要看緊了杰克,這算是我的托付,記住按照我的訓練量鍛煉他,一旦這小子覺得翅膀硬了想回老家上墳,請阻止他,什么時候他能把屋外的石頭劈碎什么時候再放他。
艾米麗小姐那邊,請轉告她,若是馬爾杰不翼而飛,說明這家伙是去取經了,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會回來,只是不知是五年還是十年,反正大齡不婚少女多得是,她要是寂寞了也隨時能嫁了。
還有,讓龐克別到處亂走安心待在科維爾,這家伙上了地下黑市的懸賞令,出了科維爾死路一條,至于原因,你讓他去猜。
最后,麻煩幫我和柯敏帶句話,你穿這么少真的會生病,在我們老家有句話叫做病從口入,胸口也是口。
一切就說到這里了,望你生活安寧,我代表特莉絲之主保佑你。
————面具屠夫”
柯敏的眼神已經變為死魚眼…
“什么感受?”茉莉問道。
柯敏長嘆一口氣,“啊…這家伙…真貧。”
“沒錯”
這時杰克從樓上跑下樓,向著門口跑去。
“你要去干嘛?”茉莉叫住他。
杰克回頭,面露堅毅,“劈石頭。”
諾維格瑞,香花街27號。
羅納德在屋里煮著咖啡,桌子上放著寫著半截的小說稿件,這時房門被扣響。
祂走過去打開了屋門。
一個帶著禮帽的男人站在門口。
羅納德微笑著問道:“請問先生有何事?”
他脫下禮帽,是個年紀輕輕的黃皮膚男人,梳著一個馬尾辮,面容如女人一般的精致,若非他的身材和喉嚨上凸起的結,恐怕不會有人將他當做男人看待。
“我想找你聊聊。”男人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傳達著自己的善意。
羅納德此刻卻來了興致,祂無法看透這個人腦中所想的事物,或是說有著一層隔膜在阻止自己的意識入侵他的思維。
又是個異世界的人?
男人笑了笑,“不用費力思考了,你看不透我的想法,鏡子大師。”
羅納德神情中閃過一絲端疑,隨即讓開了身,“請進來談。”
當男人進屋后,羅納德拍了下手掌。
時間靜止,屋外喧囂的大街萬籟俱靜,屋內飛竄在墻面的蟑螂停在半空,而那個男人也立在了原地。
羅納德走到他的身前,疑惑的看著這個人,與自己曾碰觸到的所有異世人不同,這個人帶給祂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從看到他那雙眼睛時就已經有了這種奇怪的感覺。
羅納德走進廚房倒了杯咖啡,拿在手中一邊喝著一邊端詳著這人,順手彈飛了在空中停滯的礙眼蟑螂。
男人忽然神情一動,“你竟然敢用手碰…蟑螂。”
羅納德驚訝,呆愣的看著男人因蟑螂而露出的惡心模樣。
祂掃視四周,立即走出屋外,看著如雕像般屹立不動的人們,祂確信時間仍然被靜止著。
“不用看了…我剛是配合你演的。”屋內傳出了男人的聲音。
羅納德關上門,走進屋,雖還保持著那張平靜的面容,但精神卻已經極度繃緊,這個男人逾越了自己的法則,超越了祂所知道的常識。
“請問先生是什么人?”
男人不客氣的坐下,翹起二郎腿,指了指天花板,“吶上面是什么?”
“這算是個問答題嗎?”
“算,但是答對沒獎勵。”
羅納德第一次體驗到了什么是被動,但祂卻揚起了嘴角,“異世界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人?還是說,你是所謂的該死的神?”
男人屈身,面露笑意,“你猜”
羅納德的眼睛開始變黑,這是祂顯露出惡魔本體的標志,緩緩說道:“先生,建議你不要消耗我的耐心。”
男人挑眉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稿件,看了兩眼隨口讀到:“獵魔人傳記——最后的童話…嗯…”
羅納德說道:“這個很簡單,但是我…”
“我會和你達成約定,給予你滿意的事物。”男人打斷道,齜牙笑著,“請放一百個心,我這人很講理,不會耍賴的。”
“你拿什么交換?”羅納德這次沒有自作主張的索要,因為祂知道,坐在面前的這個人至少是和自己同等的存在。
“我的身份。”
男人說道:“一個國王,他管理著幾十上百的城市和村莊,國王不可能知道每個片區發生的小事,比如…郊區王大爺家的貓是不是死了,村里李寡婦家今晚的門鎖沒鎖。”
“看來你很喜歡講故事。”羅納德笑道。
“請不要打斷一個創作者的激情。”男人不滿,繼續說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國王無法察覺,但是一旦哪天國家內出現了一些奇怪或是震驚的事情,比如說,某個坐落在國家邊界的村莊里出現了一個可以愉悅國王的有趣的…小丑,或者是人才,這些趣聞自然會傳進國王的耳朵里。”
“我想是因為這個國家不夠大。”羅納德饒有興致的評價道。
男人點頭道:“確實,即使把這個國家所有的奶茶都集中起來,也就夠繞地球一圈。”
羅納德為這句玩笑而搖頭笑著,“不好意思,又打斷了你,請繼續。”
“國王知道了有趣的人,他下一步應該怎么做?”男人屈身一手托腮,撇嘴笑了下,“如果是尼佛迦德的皇帝,我想應該是讓士兵去把那個人‘請’過來,或者先叫人去觀察一下那個有趣的家伙,但是不巧…
這個國王是個孤家寡人,他沒有軍隊,也沒有家臣,更沒有所謂的敵人,他只能一個人呆在城堡里,度過幾百年又幾百年的歲月,一切的風聲全靠自己的感官去察覺去體驗,人民甚至不知道國王的真身,更是沒人見過國王本人,就連那座孤零零的城堡,也沒有人能看到,他把自己活成了傳聞,他不能讀取人民的記憶,只能靠自己的雙腿去驗證趣聞的真實性。”
沉默片刻,羅納德開口道:“還真是個詭異的故事,國王陛下。”
“不用行禮”
“哈”羅納德笑了一聲,繼而問道:“如果李諾先生是你的國民,那我算什么?”
男人思考,說道:“村里長得最高最旺盛的千歲樹,或者是邊境線上最兇猛的野獸。”
“奇妙的比喻。”羅納德嘆道:“你不打算用更直接的方式告訴我你的身份嗎?”
男人苦笑,“因為我自己定下的一些討厭的規矩,有些話不能明說…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總之,我們說回話題,因為村里出了兩個身份特殊的人,所以我才來找你這個有著天眼的人,來問問那兩個人都經歷了什么。”
羅納德點頭,“好,既然你告訴了我全部,我也會把他們的事情講給你聽。”
不長不短,十幾分鐘后,羅納德說完了一切,男人捏著下巴砸吧著嘴。
“謝謝你的闡述,鏡子大師。”
男人起身將禮帽戴上。
羅納德說道:“你的出現打亂了我和李諾先生之間的約定。”
“確實是…”男人看向羅納德,道:“不過我不會讓意外出現,任何事情都應該尋著它應有的路線發展。”
“那你打算怎么做?抹除我的記憶嗎?”羅納德說著笑了出來,像是玩笑般看著男人,祂是這個世界至高的存在,即便是異世界的人也無法掌控祂的思維。
這是高位者慣有的思想。
“還記著我剛才指著上方讓你猜謎嗎?”男人說到此處頓了一下,一字一句道:“答案是,我遠在你之上,村里的大樹先生。”
男人打了個響指。
羅納德眼前一黑。
再次睜眼時,眼中的黑色已經褪去,祂疑惑自己怎么會呆在客廳,轉頭掃視,發現桌上的稿件挪動了位置,也發現剛才還在烹煮的咖啡現在已倒入杯中。
掃視四周,又注意到了地上碎成幾塊的蟑螂。
一絲異樣爬上心頭。
祂總感覺有件事情就在剛剛發生。
自己的記憶在短短一瞬間出現了混淆。
羅納德尋著那份不安,立即走出房門,看著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著如常安寧的天空,祂定了定心神,回屋拿起杯子,輕輕抿了口溫熱的咖啡。
“嗯…不錯。”
祂總感覺還是有不對的地方,又回頭看向屋門,捏了捏眉中。
“不對,是我想多了,那種情況不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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