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一小時后…
鐵匠打造的大鐵鍋被架在火祭場的營火上。
鍋里的水咕嚕咕嚕的冒著泡,原是為了讓玩家休息的火焰此時已經被弄成了“灶臺”。
防火女在陰影下沉著臉,霍克伍德心有異樣的站在旁邊,失去椅子的火祭場侍女跪伏在地,他們在見證著與初始火焰息息相關的營火變為煮飯工具的歷史性時刻。
防火女走出陰霾,臉色極其不好,“余灰們…請盡可能停下手中的罪惡…”
她已經不再稱呼余灰為大人,在其看來,正常的要去傳火的大人,不會用營火做這種事。
李諾正在剁著貪婪的冰晶蜥蜴的肉,囑咐著身邊的馬爾杰,“切成碎肉,這樣好喂。”
他們在做喂養不死人的食物。
圈養不死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生產屎塊,在其說明欄曾明確指出——這是不死人的產物,也是在悠久且黑暗的歲月中孕育出的物質。
這個說明已經很清楚的告訴所有人,不死人可以排泄。
但如何讓他們生產屎塊,這是一個需要琢磨的問題。
眾所周知,食物未被吸收而產生的殘渣部分,由消化道通過大腸,從肛門以固體、半流體或流體形式排出體外,這便是大便。
只是不死人的排泄方式是否也是這樣還要存在疑問。
生物需要通過腎臟來完成以上形式,但馬爾杰解刨了一個不死人,發現他們的體內腎臟早已枯萎,就像巖石碎屑一樣,雖然還有血液流動并且沉積著少許屎塊,但堅硬程度就像石頭,與抽取來的那些屎塊的柔軟度不可同日而語,他認為這種內臟已經不具備基礎的吸收和排出功能,也就是抓來的這些不死人已經喪失了制造能力。
那么,目標就可以定的再廣一些。
不死人也分種類,圈養起來的不死人是活尸,不死人是被烙上名為“黑暗之環”的詛咒的死者,一旦成為不死人,不能完成所背負的使命,最終就會失去人性變成沒有神智的活尸。
人性缺失后,活尸就會毫無章法的攻擊所見到的一切活物。
然而,未成為活尸的不死人,廣義上來說還算是人類的范疇。
比如火祭場里的各位NPC。
只是這群家伙不用進食就能活下去,故而放棄了攝入營養這個生物先天就自帶的習性。
所以說,整個火祭場的所有活物,都在圈養范圍內。
關于這個問題,李諾詢問了防火女。
“你們會拉屎嗎?”
防火女用沉默代替了答案,會。
他再次詢問的目標放在了火祭場侍女身上,“活尸化以后會不會排泄?”
火祭場侍女販賣屎塊,所以她對于這個事物應該比大多數不死人要了解。
“是的,余灰…只是需要一些特別的東西。”
從她的回答里,李諾基本能想到活尸們需要的特別的東西是什么。
既,人性。
不死人因缺少人性變為活尸,就像維生素C缺乏會引起壞血病一樣,缺什么就補什么,這是老人常講的道理。
腦子不好使就吃豬腦,腎虧就吃大腰子,腿腳不好啃豬蹄,缺失人性那就補充人性不就好了 他們將解決的方式想到了,但另一個問題來了,不死人遺失的人性去哪了。
先來說人性是什么,用慣有思維來理解,人性可以讓人類建立文明的精神產物,換句話說,人性讓人類具備思考的能力,也就是為何不死人失去人性會變為活尸。
在《黑暗之魂》里,人性這東西是在初火旁發現的四王魂之一,既黑暗之魂的力量。
有了人性才有了神族和人類,才有了文明的建立,但人性是又是黑暗的,象征人類黑暗的本性,是深淵的引導者,也是這里一切悲劇的開端。
蛇咬后,七步內必有解藥。
李諾將目標定在營火上的原因就是因為解藥便是火。
人性與初始之火一起被發現,它們是捆綁在一起的事物,但此處所指的火不是尋常的火,而是能燃燒世界的火種。
比如營火里那不熄的火焰。
營火由防火女所守護,注入人性的話,營火還會燃燒的更旺,不死人也可以通過吸收營火里的殘余能量而獲得回復。
因此營火燃燒的實際是不死人的人性。
從某種意義上,不死人就是營火,營火也就是不死人。
火祭場營火里擁有著不死人需要的“養分”,也就是人性。
用蘊藏著人性的火焰烹煮出的食物是否也能含有微薄人性…這是個需要驗證的事情。
防火女不忍看著他們如此糟蹋營火,再次懇求道:“請…不要在繼續了。”
面對一而再再而三的懇請,這次李諾淡淡回道:“看著就好。”
水早已沸騰,肉也切成了沫,下鍋,肉糜像米粒一樣撒進鍋中。
營火旺盛,比飯館后廚的灶火要兇猛得多,蜥蜴肉很快便與沸水融合在一起,一股油膩膩的氣味撲鼻而來。
這可不是什么美味,沒有調料熬制的蜥蜴湯說是黑暗料理也不為過,但總比生肉要強。
李諾總覺得這鍋湯缺點顏色,便伸手說道:“馬爾杰,綠花草。”
他將寶箱里拿到的綠花草放入鍋中。
這種草的味道有些苦,但能去掉一些蜥蜴肉的腥味。
左顧右盼,似乎沒有其余的事物能再放進這鍋湯里了,他便從鐵匠那里借來一門木盾,當做鍋蓋蓋在上面。
李諾對防火女露出了笑容,“我是為了你們好。”
防火女一時語塞,她的使命便是支持傳火人,在本劇本內作為余灰存在的三名玩家是她支持的對象,余灰的話語和行為她無法干涉。
另一方面,在防火女的意識中,從未聽說過能露出如此溫柔笑臉的余灰,或是說,在這個世界里,大家都是神經病,要么像霍克伍德那般死氣沉沉,要么像個瘋子一樣獰笑,要么…總之,沒有人能以正常心態露出笑容。
越是如此,防火女潛藏在靈魂內的人性越想看看這位余灰要做什么。
馬爾杰坐在地上,有節奏的敲擊著地磚,忽的說道:“時間到,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