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揚給的位置不難找到,白江打個車就到了。
喝酒的位置是在上一次他過生日的那個酒店里。白江正好對這里很熟悉。
依舊是上一次的那個包間,不過這一次只有他和周浩揚兩個人。
等他進包廂的時候,周浩揚手邊的一瓶白酒已經消失了一半。
“我都還沒來,你怎么就喝這么多?”
“借酒消愁啊。”
周浩揚臉龐緋紅,見到白江過來,剛想站起來,不料一個酒嗝打在白江的臉上。
酒臭味撲滿白江的臉,下意識讓他皺緊眉毛,閉上眼睛。
“嗝~不好意思,白江,來你坐,我跟你好好聊聊。”
周浩揚明顯已經半醉不醉,白江也懶得再喝剩下的酒,就他們兩個人,都喝醉了,賬沒人結,家里人沒人報平安,這怎么能行。
他自己還行,喝醉了,想躺哪躺哪,哪怕是大馬路上。可周浩揚又不一樣,他有父母,有妹妹,有家庭,他一個人喝醉了,家里人還不知道有多擔心。
周浩揚拿起一杯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拿起酒杯就準備全部都灌進去,被白江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別喝了,不是說一起喝酒的么?你怎么一個人先喝上了?”
“哈哈,對不起啊,我實在是太煩了,就先替你嘗嘗這兒的酒好喝不好喝。”
說完,又是一個酒嗝。
白江把酒杯奪走,順帶的還有周浩揚旁邊所有的酒。
“誒!你怎么都把我的酒拿走了?你拿走了我喝什么?”
“你喝白開水也挺好的。我過來答應跟你喝酒可不是過來配一個醉鬼喝酒。”
白江看著周浩揚現在這副模樣,喝酒的心情都沒了。
“嘿嘿,白江,我跟你說,我妹妹可乖了。”
周浩揚酒勁上來,開始傻笑。
白江費盡力氣把周浩揚按在椅子上,讓他慢慢講。
“我知道,我知道。酥酥很乖,很可愛。”
“其實…其實你不知道,我要不是因為酥酥,我很早之前就已經死了。”
白江給自己倒酒的手一頓,眼睛看向已經伶仃大醉的周浩揚,“說說看?”
“我小的時候家里很窮,不僅窮,我們家還是村子里最不受待見的一家,經常被人欺負。后來我爸媽做了點小生意,把我和我妹妹留在家。我妹妹那時候還小,兩歲半,剛學會走路,我那時候已經上了初中。”
“我爸媽把我們留在村子里,以為我們兩個最起碼不會被我奶奶給餓死,等他們生意穩定之后,就趕緊把我和我妹妹接走。”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奶奶就是那么狠心。等我爸媽走了之后,我奶奶就把我和我妹妹趕到之前的豬圈里,讓我們兩個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她不會管我們兩個人的死活。”
“那時候,我上著學,功課緊,又要照顧酥酥。實在是分身乏力,很多次不是把酥酥弄哭了,就是把她身上弄了道傷,直到現在酥酥大腿根部那一塊地方還有一道刀痕,那是我不小心把刀碰到地上,正好劃爛酥酥的大腿。”
“最要命的不是我自己忙還要照顧酥酥,而是我奶奶他們一家竟然時不時的過來欺負我和我妹妹。他們覺得我爸媽不在了,即使是死了也沒關系。”
“后來我倆熬到了被接走的時候,那時候我也患上了中度抑郁癥加上重度狂躁癥,家里面沒有一個人敢接近我,包括我爸我媽。每次發完病家里總回事一塌糊涂,原先酥酥見到我發病,總會站到一邊靜靜地看著我不說話,兩只眼睛紅紅的,仿佛她才是那個最難受的人。”
“直到后來,我的病越來越嚴重,甚至失手把我爸給打進醫院了,我妹妹被嚇個半死,在我爸氣頭上想伸手打我讓我清醒的時候,是她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哭著喊著說不讓我爸打我。”
周浩揚說完這些,紅紅的臉上泛起暖意和笑意。
“你有一個這樣的妹妹很幸福。”
“何止是幸福!!那簡直就是我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你是不知道,在我妹妹小的時候,我都快照顧她照顧到閻羅殿去了,她那時候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傷,就那也不哭不鬧,還對我咯咯咯的笑。從那以后,我就下定決心,誰敢傷害我妹妹,我就弄死誰。”
周浩揚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無比堅定。
就連白江他都看得出來,周浩揚是真的很喜歡周寒酥,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兄妹感情很深厚。
“咳咳!”周浩揚太激動了,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白江在愣神的功夫反應過來就看到周浩揚臉紅脖子粗的在捂著自己的嘴咳嗽。
白江伸出手拍了拍周浩揚的背。
“慢點。”
“白江,你是不知道我妹妹特別好!她就是獨一無二的珍寶。”說這話的時候,周浩揚就像那個尋到寶藏的勇士一樣,捧著珍寶,沉迷在珍寶的魅力中如癡如醉。
周浩揚傻兮兮地笑著,笑著笑著突然就哭了起來。
“白江,算我求你了,不管你跟我妹妹約定了什么,一定一定一定要保護好我妹妹的安全。我妹妹還小,心思單純,她還沒有來得看這個世界多長時間,不能讓她就這么丟失對活著的希望。”周浩揚邊說,邊一手抓著白江,眼淚交替對白江說。
“你這是做什么?”白江被周浩揚的舉動嚇了一跳,把周浩揚扶到椅子上后,就聽他又在說到。
“我妹妹…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對什么也不感興趣了,尤其是以前我專門給她做的生日禮物,她也就是看了一眼,然后假裝自己的很開心。我上網查了,我妹妹可能是最近得了絕癥,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周浩揚泣不成聲地把手打在白江的肩膀上,捂著自己的臉流淚,尋求安慰的同時還不忘記在給自己添杯酒。
“你在哪個網上查的?”
“百度。”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
周浩揚抬起頭,眼神朦朧地看著白江,瞇著縫的眼睛里充滿了大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