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朋友
“真好啊…”賽羅不由地感慨：“在我的記憶里，關于父母的印象都已經有些淡化了。”
“畢竟我還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去世了。”
“…”西斯看了他一眼，微微猶豫后，問道：“賽羅，你為什么…要做一個盜賊？”
“嗯？”賽羅疑惑地抬起頭，對上西斯的目光。
“雖然只短暫相處了一天，但是我能感覺出來。”西斯說道：“你和羅布并不是什么壞人，你為什么要去做一個人人喊打的盜賊？”
“人人喊打…嗎…”賽羅笑了笑，搖頭道：“我和普通的盜賊可不一樣。”
西斯的臉色愈發疑惑起來。
“我有一個理想，就是做一個平民們口口相傳、拍手稱贊的義盜。”賽羅解釋道：“我選擇盜竊的目標，全部都是為富不仁的狗大戶，或者喪盡天良的貴族。”
“而我竊取來的錢財，也從來不會私吞，而是分成數份，偷偷發給那些善良但是貧困的人家，自己只留一小部分。”
“其實一開始，我的理想是推翻那些毫無人性的貴族，但是這個實在太難實現了，所以，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哈哈一笑：“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惡心到那些有錢卻邪惡的家伙，并且還能幫助到那些善良的人，何樂而不為？”
“原來是這樣…”西斯微微恍然，隨后看著賽羅的目光中就微微多出了一絲敬佩。
“說來有些不好意思。”賽羅撓了撓腦袋，嘿嘿笑道：“我前幾天之所以會偷到你頭上，就是把你誤當成了大城市出來游歷的貴族少爺，就是那種囂張跋扈的紈绔…”
“紈绔？”西斯有些愕然：“為什么？”
“咳咳！”賽羅尷尬地咳嗽幾聲：“因為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你一副冷漠、高高在上的樣子，然后對路上不小心撞到你的小孩態度也很不好…”
西斯恍然：“原來如此。”
“我被追殺了有段時間了…精神處于緊繃狀態，就像驚弓之鳥一樣，所以給人的感覺會不好惹，大概是這樣吧。”
“我也大概猜到了。”賽羅笑了笑，說道：“不管怎么樣，之前的事，還是得和你說一聲抱歉。”
“誤會而已，既然已經解開了，也沒有什么好道歉的。”西斯隨意地擺了擺手。
“西斯你和我以前見到的貴族確實不一樣。”賽羅不知想到了什么，輕輕嘆了口氣：“要是所有的貴族都能像你…還有你父親那樣，正直而體恤平民，那該多好。”
“那像我父母這樣的事，或許也就不會發生了。”
西斯見賽羅面色微微黯淡，意識到自己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張口卻又不知具體該怎么說。
良久，他只能嘆了口氣。
“像我父親這樣的貴族，整個王國也找不出第二個了。”西斯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情緒低落下來：“而且，我父親因為太過正直…也遭到了其他貴族的孤立和抵觸…”
二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下來。
客廳內一片寂靜。
火爐中，火焰不知疲倦地跳動著。
“還…玩嗎？”良久過去，賽羅問道。
“下次吧。”西斯此時也已經沒了興致，索然無味地擺了擺手。
賽羅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嗯”了一聲，默默地將紙牌疊好放在桌上，隨后緩緩起身。
“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要休息了，你呢？”
西斯還要進行冥想，但是他自然不可能直說，他同樣站起來，說道：“我也這就睡了。”
賽羅點點頭，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西斯也一瘸一拐地朝著暫住的房間走去。
“西斯。”賽羅進門前，回頭看了他一眼。
“嗯？”西斯疑惑地停下腳步。
“晚安。”賽羅笑了笑。
西斯愣了愣，同樣笑了起來：“晚安。”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走進房間，輕輕關上了房門。
坐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西斯微微有些發愣。
“我這算是，交到一個朋友了嗎？”他略略思索，隨后粲然一笑。
橘貓普朗克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進到了房間里，就趴在床邊的桌上。
看著傻笑的西斯，它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傻小子。”
盡管才和西斯相處一天，它卻已經將這個家伙的性格看了個透徹。
這家伙，看上去一副高冷冰山的樣子，實際上卻是一個內心柔軟善良，心思天真單純的少年。
西斯此時已經收起了雜念，躺在床上，閉上雙目，開始了冥想。
房間中搖晃著燭光。
呼——
橘貓對著蠟燭輕輕吹了口氣，房間頓時陷入了黑暗。
它舒服地換了個姿勢趴好，閉上了雙眼，似是進入了睡眠。
轟——！！
門板一下子被砸的四分五裂。
伊恩早有準備，輕松寫意地躲開了飛濺的木屑。
一個畸形的身影緩緩從門后走出來。
那是一具全身皮膚呈現灰白色的枯瘦干尸，全身皮膚皺巴巴地包在骨頭上，乍一看就像是在骷髏架子外包了一層報紙。
干尸的眼眶深陷，眼球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兩個血淋淋的黑洞，亮著幽幽的綠火。
轟——！！
干尸猛地一拳砸在門框上，直接將門框砸進去一個洞，邊緣蔓延開細密的裂痕。
它的兩只小臂如同畸形般巨大，皮膚上還泛著烏黑的光澤，簡直如同兩只連接在手臂上的巨大鐵錘。
這里自然是伊恩夢境中的夢魘世界。
伊恩昨天在夢境中死亡后，重新進入夢境時，所處的位置赫然是自己居住的新旅店中的房間。
依他推測，大概是死了之后再次進入夢境，出現的位置就會是現實中所在的位置。
再次進入夢境后，手里的鐵劍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只能選擇冒著風險，再次去武器鋪找一把趁手的長劍。
不過，得知每次在夢境中死亡，代價不過是損失一個正常人程度的精神力后，他在夢境中就沒有再像過去那樣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了。
反正死亡的代價完全稱得上廉價，他也變得膽大了很多。
奇怪的是，一路過來，街上都沒有碰見什么有威脅的怪物，只有寥寥一兩只黑活尸在游蕩，他幾發精神穿刺過去，就很輕松地甩開了。
昨天的那兩只巨大的恐怖怪物都不見了蹤影。
要說威脅最大的，也就是目前伊恩面前的這一只了。
與黑活尸不同，這只畸形的干尸行動要更為敏捷，力量也更大。
就身體素質來說，已經有中級騎士的水平。
不過這對當前的伊恩來說，哪怕不用奧術，應付起來也是游刃有余。
這只干尸走出的房屋，就是伊恩昨天來過的武器鋪。
他已經用精神力掃描了一遍整棟屋子，只有這么一只怪物。
呼——
伊恩雙膝微微一屈，身形頓時一矮，下一秒，巨大的拳頭從伊恩頭頂呼嘯著揮過。
他腳跟發力，身形往右前方一竄，從干尸身旁的空擋中穿過，進到了武器鋪中。
他早用精神力鎖定了一把和昨日相同的長劍，進到武器鋪后他直奔目標，一把握在了手里。
精神力感知中，干尸憤怒地狂吼了一聲，轉身重新朝著他沖了過來。
“雖然身體素質還不錯，但終歸沒有靈智。”伊恩搖了搖頭，連奧術都懶得用，微微一側身，就躲開了一記拳頭。
唰——
手中長劍陡然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銀弧。
干尸的頭顱頓時高高飛起。
“哪怕一個普通的中級騎士，只要稍微沉著一點，也能輕松打敗這種怪物。”伊恩收回長劍，隨意地評價道。
干尸的頭顱重重地掉落在了地面，還如同皮球般“咚咚咚”地彈了幾下。
無頭身軀微微搖晃了一下，隨后往后仰倒，“砰”的一聲砸在地面，脖子處并沒有任何血液噴出。
嘶嘶…
熟悉的灰霧從干尸的尸體上緩緩升起，迅速地在半空中匯聚成了一團，隨后飛向了伊恩。
吸收掉灰霧，混亂的記憶隨即沖擊而來，
伊恩隨手給自己來了個安神術，然后信步走到了外頭的大街上。
街道上空曠而寂靜，只有兩三只黑活尸剛從伊恩先前的精神穿刺中緩過來，在漫無目的地游蕩著。
見到伊恩的身影，它們喉嚨中發出低吼聲，行動緩慢笨拙地朝著伊恩走過來。
唰——！
伊恩隨意地揮了一劍。
頓時兩只黑活尸的腦袋齊齊飛起。
閑庭信步間，他隨手揮劍，很輕松就解決了街上的黑活尸。
這種黑活尸雖然力氣不錯，但是行動是在太過笨拙了，哪怕稍微有點力氣的普通人，只要敢拿出勇氣來，也能輕松打敗。
絲絲黑霧飄向伊恩，被他盡數吸收，數個記憶也接踵而來，沖擊著他的意識。
這點疼痛對伊恩來說早已不在話下，又給自己來了個安神術保證清醒，他繼續在街上閑逛起來。
嗒、嗒、嗒…
整條長街一片死寂，只能聽見他的鞋底踩在石板地面上發出的清脆腳步聲。
感受了一下腦中多出的精神力，伊恩撇了撇嘴。
剛才那幾只怪物，弱的可憐，給他的精神力也同樣少得可憐。
如果將一個普通人所有的精神力，看做一個單位的話。
剛才殺的干尸和幾只黑活尸加起來，勉強有三個單位。
“至少這次夢境就算死了也不會虧。”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