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季姆河碼頭上一片繁忙。
吊機正緩緩轉動,將一塊小山般的玉石山流水料吊裝上一艘平底船。
靠近碼頭的建筑區,有一座四面無墻的小酒館,平時的客人多是巴圖的手下,以及在西哈特阿林山內挖掘玉石的布里亞特礦工們,向來都是亂哄哄的熱鬧。
但今天這里與碼頭上的場景大相迥異,氣氛很是安靜,甚至可以說肅殺。
因為這里來了三個不速之客,可以說最不受布里亞特人歡迎的人。
貝科夫坐在一張原木長桌后,冰冷的目光凝視著不遠處的碼頭,臉色陰沉得似乎能擠出水來。
一名水警坐得離他遠遠的,表情同樣嚴肅,微微向下耷拉的嘴唇卻泄露了他內心的不以為然。
“貝科夫先生。”另一名水警從柜臺回來,小聲匯報道,“老板說,巴圖的手下在這里喝酒時曾經談起過那幫華國人,他們找到這塊玉石后就進了深山。”
“進了深山…”貝科夫皺起眉頭沉思,忽然踢了另一名水警所坐的椅子一腳,“地圖!”
“哦,哦!”那名發呆的水警回過神來,忙不迭從隨身的警務包內掏出一張地圖,在桌子上展開來。
貝科夫俯身看了一會,手指圍繞著西哈特阿林山不停打著圈,最后又往南移動一下,落到貝加爾湖邊,久久不動。
一種不詳的感覺忽然涌上他的心頭,就像記憶中雅庫茲克灰暗的那天時一樣,他忍不住用力拍打起桌面,咆哮道:“該死的直升機到底要什么時候到?”
“我馬上催!”兩名水警嚇了一跳,掏出電臺聯系總部。
半個小時后,在貝科夫臉色徹底變黑前,隸屬于雅庫茲克水警總局的一架直升機終于抵達碼頭上空。
貝科夫帶著兩名水警急匆匆地離開酒館,在碼頭外的空地上登上了直升機,直升機隨即起飛朝著大山飛去。
“藍皮狗崽子,錢都不付,摔死你們!”酒館內,老板啐了一口,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巴圖老大,你叫我盯著的那三個家伙坐上了直升機,朝你那邊飛來了。”
半個小時后。
那條無名小溪邊的山嶺上,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工地:挖掘機,坦克底盤運輸車,以及數十號人,在漫天塵土中各自奔走忙碌著。
小溪邊的營地中,巴圖正在接待剛剛乘坐直升機抵達的三個不速之客。
“三位尊敬的先生,陳先生五天前就離開了這里,我這幾天并沒有和他聯系。”他態度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現在馬上聯系他,問清楚他在哪里!”貝科夫冷著臉說。
巴圖看著兩名水警,兩人趕緊點頭,他這才掏出手機撥通了陳功的手機:“陳先生,你現在在哪里?”
貝科夫一把搶過手機,點開了免提,然后還給巴圖,湊在邊上細聽。
陳功的聲音傳來:“我在西哈特阿林山南嶺,這邊的風景實在太迷人了,我還要再轉幾天再回去,對了,那塊山子裝船了嗎?”
巴圖翻了貝科夫一眼,說道:“今天裝船,晚上運到基廉斯克轉走陸路,后天上午應該可以到烏蘭烏德火車站了。”
“多謝你啦,還沒有事?”
巴圖看看皺眉沉思的貝科夫,見他不置可否,便道別掛了電話。
回到直升機上,重重關上門后,一名水警問道:“貝科夫先生,我們現在回諾伊斯嗎?”
“諾伊斯,諾伊斯,在那個該死的小鎮上,你們浪費了我太多時間!”貝科夫突然大發雷霆,“要不是我堅持再次巡邏,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搞到了那塊小山般的玉石!”
包括駕駛員在內,三名水警全都啞然,心中暗自痛罵。
“去西哈特阿林山南嶺,一定要找到他們!”貝科夫聲嘶力竭道。
巴圖笑呵呵看著直升機升空朝著南方飛去,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陳功的電話:“那個莫斯科人乘坐的直升機往南邊飛去了,你可要小心些啊。”
“我在貝加爾湖游山玩水,有什么需要小心的?”電話中陳功爽朗地笑道。
“你做什么我不管,總之你讓我幫的忙我已經全部做到了。”巴圖淡淡道。
“我領你的情,玉石礦的分成你多拿一份,這個謝禮如何?”
“那我就收下啦,你好好玩。”巴圖笑著掛了電話,遙望天際已變成黑點的直升機,笑容漸漸凍結,“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不過已經和我沒關系了,祝你好運!”
貝加爾湖上,一艘核載五十噸的內河貨輪正朝著南方全速前行,其吃水線到了小一半。
駕駛艙中,陳功收起了手機,臉色凝重地交代道:“速度再加快些,貝科夫坐著直升機往南嶺來了。”
木皆一聲不吭,把船速提升到了超限檔,這樣可以跑出更高的速度,但是發動機將受到很大損害。
現在是奪路狂奔的時候,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到時候讓巴圖多支付些船租就行。
“現在到哪里了?”陳功問道。
“馬上要經過奧利洪島了,您看。”許達明指著前方,遠處靠右的湖面上,隱約出現了一座島嶼,這就是奧利洪島了,貝加爾湖南部最大的島嶼。
奧利洪島再往東南五十公里,就是流經烏蘭烏德的那條大河的入湖口。
陳功稍稍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艘巡邏艇突然繞過奧利洪島西北部的尖岬,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看其行駛方向,就是沖著他們來的。
“老板…”木皆看了陳功一眼,握住方向舵的手緊了緊,其他隊員也全都作戒備狀。
“應該只是例行檢查,大家放松些,我們的貨又沒有放在船艙里。”陳功笑著跺了跺腳。
駕駛艙內爆發出一陣笑聲,大家都傾佩地看著陳功和許達明,正是他們兩人想出了一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運輸方式,就是為了應對類似這樣的例行檢查。
直升機在西哈特阿林山南嶺上空盤旋,機艙內一名水警舉著望遠鏡搜索著地面。
“還是沒有找到他們嗎?”貝科夫同樣靠在窗玻璃上,不滿地問道。
他們已經在這里轉悠了十幾分鐘了,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找到。
“貝科夫先生,那里!”那名水警忽然指著一處地面高叫道。
貝科夫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是一道狹窄的峽谷,地面上的草叢明顯是被人為清除掉的。
“飛過去,降低高度!”
幾分鐘后,貝科夫臉色陰沉如水,除了被清除的草叢外,他們并沒有在這處峽谷里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他沉思了片刻,突然大叫道:“快聯系你們在貝加爾湖上巡邏的同事,有沒有發現他們的船只。”
駕駛員在機載電臺里一喊,很快有人回答,的確發現了搭載了華國人的貨輪。
“貨輪上裝了什么?”貝科夫搶著問道。
“就一些空木箱,其他什么都沒有。”
“不可能!”貝科夫斷然道,“你們注意吃水線沒有?”
“…”對方沉默了幾秒,不確定地說道:“沒有太在意,不過…”
“不過什么?”貝科夫怒吼道。
“他們的船是全速行駛的,看上去似乎有些吃力。”對方怯怯說。
“蠢貨!”貝科夫毫不顧忌情面地罵道,“他們要去哪里?”
“烏蘭烏德,好像是要去機場接人。”
“烏蘭烏德機場…不,火車站!”貝科夫略一思索,撥打了一個電話,“烏蘭烏德火車站,我是…有沒有一幫華國人來托運貨物?”
“很多木箱!”他高叫道,“就放在那里,別急著裝車,等我到了再說。”
直升機迅速調轉方向,朝著貝加爾湖方向疾速飛去。
機艙中,貝科夫又撥打了幾個電話,等結束通話后,長長吐了口氣,冷笑道:“這次無論你拿到了什么,我都要把它們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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