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敢,陳功買下的那棟古老石屋前。
一大堆人聚集著,陳功正在送別岳川父女一行。
“岳川大叔,事情就拜托你們了,注意安全,一路順風。”他和岳川握手道別。
“放心吧。”岳川笑容滿面,看了眼躲在人群后的古安,小聲說:“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去接貨的。”
陳功點點頭,對邊上的岳沙說:“岳沙,常聯系。”
岳沙今天穿了一身明麗的少女裙裝,洗去了以前用來掩飾臉蛋的黑黃色涂料,露出了白皙嬌嫩的肌膚。
外人根本不可能看出來,她是一個常年居住在山區里的克欽族少女。
陳功也頗有些驚艷感,不得不佩服我大漢族血統的強大。
在密支那時,他已經聽她說了,她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入贅她們部落的中國漢人。
其中肯定有些故事,只是陳功沒有刻意打聽。
“我還等著聽哥哥繼續說《鬼吹燈》呢。”岳沙脆聲道,瞥了一眼站在陳功身邊同樣青春靚麗的卡米麗婭,“我不在的時候,哥哥可不能單獨講給別人聽!”
卡米麗婭哼了一聲。
陳功苦笑著點點頭。
“反正我們很快就能再見了,到時候我請你來我家住幾天,再好好給我們講!”岳沙咯咯笑了。
說到我們時岳沙加重了語氣,陳功瞥了眼卡米麗婭,她臉色似乎好了些,他暗暗稱贊岳沙的聰慧。
不同的生活背景,造就了兩個同樣年紀的女孩不同的性格,但都挺不錯的。
不過,岳沙說的很快就能再見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察覺到這個問題,剛想追問,父女倆已經進了廂式貨車駕駛室,岳沙的小手伸出窗口朝送別的人群揮了揮,廂式貨車緩緩啟動,朝鎮北駛去。
陳功暗自松了口氣,自己這次回來帕敢,最重要的一樁事就這樣辦好了。
由那棟廢棄的土司石屋地下起出來的大量珍貴原石,已經安放在廂式貨車的車廂底部,上面蓋著袋裝大米。
岳川他們將負責把這些原石,會同達木坎搶到的原石,一起運送到內地。
這輛廂式貨車和上面的半車大米,是陳功預付的五分之一的報酬,價值三千萬緬幣。
那半車原石,岳川的估價是十五億緬幣,他收取百分之十也就是一點五億緬幣的運費。
陳功的估價自然遠遠不止這個數字,誰讓他已經看透了這些原石呢。
總之,這批原石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這也是陳功不敢通過運輸機或陸路交通將這些原石運往曼德勒的原因。
他信不過完全掌控這些交通的老緬軍,他們的節操可是眾所周知的!
霍馬林的柚木項目是政府公開招標,參與的公司眾多,軍方有滲透但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進行公開干涉,陳功中標后哪怕收益再高,只要正常納稅就沒有任何風險。
達木坎那批原石是古洪家、岳川部落聯手所得,風險也由這兩位大佬先扛下了,陳功只是恰逢其會。
他上次帶著那箱翡翠前往曼德勒,密支那軍用機場檢查人員的貪婪目光實在令人印象深刻,只是那些翡翠是古洪給予的報酬,擁有相關證明文件,既合法又有眾多知情者,他們根本吃不下來,不得不放行。
但這批近似暴發所得的原石就不一樣了,一旦進入老緬軍掌控的運輸渠道,那就一定會被老緬軍偵知,陳功確信,屆時他們一定會沒收這些原石!
陳功當然可以選擇同古洪合作,支付更高些的費用,從而洗白這些原石,但不知道為什么,他莫名地更信任岳川,所以選擇了岳川作為處理這批原石的合作伙伴。
“希望一切順利吧。”陳功眺望遠去的貨車,心中想道。
“大哥,你真是豪爽,送了這么滿滿一車大米給他們,還連車子都送了!”
古安這時湊了上來,指著泥地上兩條深深的輪胎印,獻媚地說道。
陳功瞥了眼他,說:“你剛才還躲得遠遠的,現在又活躍啦!”
“連續下了三天雨了,今天天氣終于好了。”古安嘿嘿笑著顧左右而言他,“大哥,今天該去挑選場口了!”
一個廢棄場口,這是此前陳功作為顧問幫古安贏得渣石賭賽獲得的另外一個報酬。
陳功這次回到帕敢,這是要做的第二件事了,雖然他并沒有抱多少希望。
帕敢的礦場主們,一個個都不是善茬,怎么可能把有價值的場口給廢棄掉!
至于挑選新場口,古洪早就選好了,沒有邀請陳功參加。
有完美的勘測報告,有用得很順手的選礦專家,選擇其實并不困難。
陳功也樂得古洪忽視自己,他總覺得古洪這人看似彌勒,卻心深如海,自己還是盡量少和對方打交道為妙。
古洪的廢棄礦場一共有三處,彼此靠得很近。
每一處廢棄礦場都差不多。
一座山頭被挖光后,在原地留下一個深深的大坑,由于雨季,坑里現在積存了大量積水,形成了一個小湖。
在第一處廢棄場口,沿著小湖邊走了一圈,陳功皺起眉頭看著湖面,久久不語。
這湖至少深八九米,他根本就看不出來什么!
“大哥,其實三個場口都是這樣,根本看不出來好壞。”古安有些不好意思,“說實話,這三處場口都挖到了最下層基巖的下面,我老爹不認為再挖下去還會有原石,不然也不會廢棄的。”
陳功呵呵笑了,不出自己所料。
行內人都知道,帕敢的翡翠原石在地層中的分布是有規律的,按照離地面的距離可以分為三層:
上層為黃色沙礫層,出產原石中的翡翠只能說普普通通;中層為黑灰色層,出產原石中的翡翠的種水質地顏色都比較好;下層為硬度很高的藍綠色蛇紋石片巖區,這里通常是最頂級的翡翠原石聚集地,著名的玻璃種帝王綠就大多產自這一層。
第三層基巖下方,一般來說就不存在翡翠原石了。
當然也有例外情況,地質運動是復雜的,一次板塊擠壓,一次火山爆發,一次大泥石流,就有可能讓三個地址層出現交錯混亂,也有可能讓已經成形的原石上下變層。
當然,根據挖開來的地層狀況,也能大致推測出這里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地質運動。
意外和偶然總是極小概率事件。
“合著還真就是廢棄場口啊,你這個報酬可真拿得出手!”陳功不說,卡米麗婭可不給古安面子,直截了當地諷刺道。
“這,這…”古安面紅耳赤支支吾吾,和他老爹相比,他真是個純樸的孩子。
“古安兄弟的報酬不少了,不還是有那箱翡翠嘛!”陳功笑著拍拍他肩膀,“我就隨便選一處吧。”
“選了也沒用啊,這里都變成湖了,還要排水才能進場作業,成本非常高,還不知道有沒有產出呢!”卡米麗婭直搖頭,“要不,我們不要了吧?”
“這…也行。”陳功點點頭,反正自己本來就沒報多少希望。
“大哥,我帶了潛水設備,要不,我們潛下去看看,說不定你運氣好,可以發現什么新的礦脈呢?”古安紅著臉眼巴巴地說。
想到上次在抹谷湖的撿漏,陳功來了興趣,同意了。
古安帶來的所謂潛水設備,其實非常簡陋,每套包括一副防水目鏡和一個水下呼吸器,水下呼吸器通過一根軟管拉到水面上用于和外界進行空氣交換。
他們很快選好了入水人員:陳功,古安,小張,以及一名古安的保鏢。
四人佩戴了這套潛水設備以及緊急救援繩索,又背上了水下配重背包,然后由小張領頭排成一列,沿著渣土車行駛用的緩坡,慢慢走入湖中。
在徹底進入水面下后,領頭的小張停了下來,讓其他人適應這種特殊的呼吸方式,等后面三人全都牽動繩子表示好了后,他才繼續走起來。
陳功并沒有緊張,只盯住前面的小張,不緊不慢地跟著他走,直到抵達緩坡的終點,也就是這個大坑的底部。
按照入水前的安排,小張帶著隊伍走到深坑邊上,然后沿著坑壁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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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會,這聲突如其來的提示,讓陳功一下駐足,后面跟隨的古安差點就撞上了他。
他對古安和小張分別擺擺手,示意繼續。
接下來,陳功一邊走,一邊研究著光屏,混濁的湖水中,沒有人能看得到,他臉上奇怪和興奮交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