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時,李維新回來了。
他告訴兄弟倆,裘教授全名裘海峰,是金陵大學考古系的副主任,博士生導師,業內資深專家。
金陵大學考古系名聲遐邇,在國內同專業中排名前列,兄弟倆表示萬分仰慕。
此次應學生史文管的邀請,裘教授帶著其特招的碩士研究生,也就是那個叫岑可待的姑娘,來壽春淝水流域進行田野考古篩查工作。
他們今天的篩查現場,就在離此不到三里的地方,同樣屬于這個村子。
當陳果談起史文管今天的異常表現時,李維新含蓄地吐槽了兩句,就轉移了話題,再沒有提起此事。
一起在河堤上的柳蔭下吃過盒飯,稍事休息后,李維新開著他的X6帶著海黃門栓走了,今晚有一艘從緬甸來的貨船抵達沙洲港,上面裝著柚木,他得去現場監督員工收貨。
下午,陳果繼續監督現場作業,陳功興致勃勃地在田野中隨意巡走。
可惜,除了又發現十幾根不可能屬于他的未發掘烏木外,他再無其他發現。
同大運河或長江等其他古代交通要脈相比,淝水排不上號,貧瘠些也很正常。
想到裘教授提及的大運河博物館,他暗自決定,以后一定要找機會去那幾條知名的河流邊走走看看。
三點多,陳功接了小叔的電話后,離開烏木挖掘現場,朝遠離河道的方向走去,準備去那處考古勘察現場找陳曦。
出了這片李維新承租的屬于淝水故道的土地,沿著狹窄的田埂,穿行在一片種下早玉米的田野中,兩旁嫩綠色的禾苗隨著微風沙沙作響,頗為悅耳。
久違此景的陳功,竟然也感受到了種下的期待,收獲的快樂。
身心舒暢地走出這片田野,前面是一個分岔路口,一條路通往較遠的村子,另一條路通往很近的一大片稀疏的白楊林,他微微皺起眉頭。
解放后,皖北鄉村就多種白楊樹,這種樹在初中語文課文白楊禮贊中受到了贊美,在實際生活中卻頗令人煩惱。
問題在于它的楊絮,每到春天就如雪花般漫天飛舞,沾染衣服被子影響視野之類倒是小事,對呼吸道病患來說,那就是致命殺手。
最近幾年,每到春天,皖北很多地方都要用直升機噴灑特制農藥來抑制白楊飛絮,同時采取措施鼓勵農村集體組織砍伐白楊。
這種樹在現實中的命運,令陳功頗有些感慨,不同位置的人看待同一樁事物,結論往往天差地別甚至截然對立,世間道理莫不如是。
此前李維新說過,陳曦也發過定位,考古篩查現場就在這片白楊林中。
沿著一條半成型的小路走進林中,行了一百多米,他忽然看到老周帶著堂侄急匆匆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令人訝異的是,老周臉上原來的憨厚無害蕩然無存,竟隱隱有些陰戾狠毒。
目送兩人由另外一條小路離開樹林,陳功搖搖頭,繼續往前,很快便看到了目標。
林中一隅,用黃色警示帶繞著樹干圈出一片地,裘教授,史文管,岑可待,陳曦都在圈內。
村里的馬助理也在,烏木挖掘現場一下午沒有新發現,他就沒有出現,原來跑這里來了。
史文管正和馬助理說著話,裘教授站在邊上,岑可待坐在小馬扎上,似乎在記錄某件設備上的數據。
看陳曦時,陳功氣樂了,這丫頭竟然蹲在岑可待身邊,一會兒看看岑可待,一會兒埋頭用小鏟子隨意地鏟土玩。
走近些,他才發現正說話的史文管三人神情凝重,心中若有所思,等他們看過來時,微笑點頭示意,然后朝陳曦喊道:“曦曦,你爸也給你打電話了吧,該回去了。”
陳曦抬起頭,猛地起身朝他走了幾步,然后又返回去,和岑可待說了幾句,放下鏟子,這才扭扭捏捏地走到他面前。
“二哥,回家好無聊的,要是能一直在這里看可待姐他們工作就好了。”
看她不情不愿的表情,還有衣服鞋子上斑斑點點的泥漬,陳功無奈地搖搖頭。
他也樂見此事,可他沒辦法啊!
要真讓她在外面過夜,小叔應該放心,不會說什么,小嬸肯定得爆炸,可以把陳家所有人全部炸出來的那種炸。
“你也知道你媽的脾氣,就別惹她生氣了。”他溫和說道,從背包里拿出濕巾,抽了一片,小心地擦去她脖子上一小處不為人察的泥漬。
“你帶了濕巾啊,快跟我來!”陳曦驚喜地抬起警示帶,拉著他就往里面走。
“啥事啊?”陳功摸不著頭腦,只好跟著她走。
“可待姐,我二哥有濕巾,你的在我身上用完了,現在就用他的吧!”陳曦來到岑可待面前,歡快地說道。
“曦曦,謝謝,不用了,我等會回賓館洗就好。”岑可待仰起臉微笑道,臉上果然也有泥漬。
卻還是不能掩蓋那張臉蛋的美麗。
“可,可…”陳曦有些難過。
“曦曦,其實,這些東西,我用不慣別人的,你別生氣啊。”岑可待似乎有些羞澀。
“原來這樣啊,我知道啦。”陳曦再次歡快起來。
“天不早了,你快和你哥回去吧。”
“好的,那可待姐,你要聯系我哦。”
“一定,我還要在金陵大學等你入學呢!”
“一言為定!”陳曦笑著說,一拉陳功的胳膊,“二哥,我們走吧。咦,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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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陳功,被這一連串提示所震驚,直到陳曦用力拉大聲喊才回過神來,笑笑說:“沒事了嗎,那我們走吧。”
兩人走出了警戒圈,陳功遠遠回首,岑可待繼續埋首記錄,那三人還在商量著什么。
“二哥,你看誰呢?”陳曦賊笑道。
“我隨便看看。”
“真的?”她探過腦袋盯著他。
“煮的!”陳功在她頭上輕敲了下。
“又打我,真討厭,都快被你打成少年癡呆了!”陳曦扭了幾下身體,忽然又湊過來神秘兮兮說:“要不,我把可待姐的微信給你?”
陳功一愣:“我要她微信干嗎?”
“我可聽說,可待姐還沒談過男朋友哦。”陳曦擠眉弄眼,“白富美,還是碩士生,二哥,你難道就不動心?”
“你這小妮,年紀還小,心思不少,對不起,我沒興趣!”陳功翻了她一眼,“快走吧,我送你去坐公交,你爸到時會去鎮上車站接你。”
“二哥,這是可待姐送我的!”走了會,陳曦又獻寶似地拿出一支口紅展示給他看,“她還教我怎么化妝呢!”
“這么貴的口紅,你怎么就收下了呢?”陳功看了下說道。
“很貴嗎?”陳曦吃了一驚,“可是,可待姐說是拼夕夕上買的,很便宜的啊!”
“拼夕夕?”陳功嘿笑一聲,“傻妮子,她這種人,應該不會去拼夕夕上買迪奧口紅的。”
“我從沒買過口紅,不懂牌子好壞呢。”陳曦委屈地低下頭,怯怯道,“要不,我現在回去還給她。”
“算啦,人家送你是一番心意,你就拿著吧,這姑娘人不錯,你好好和人家交個真心朋友,能多學點有用的東西也好。”陳功疼愛地揉揉她腦袋。
小叔小嬸對陳曦管教得很緊,她從小就缺乏社交,只一門心思地讀書,現在要上高中了,交個白富美智的年長朋友,似乎也挺不錯的。
關鍵要同性。
異性,去死吧!
“嗯嗯!”陳曦歡快地直點頭,“可待姐讀書成績可好了,從小到大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她建議我以后也考金陵大學,她那時正好讀博士,可以帶我玩!”
“可待姐,可待姐,認識不過大半天,就把你兩個哥哥忘咯。”陳功調侃道。
“二哥!”陳曦撒起嬌來。
“好,好,知道你不會背叛我們的!”陳功笑瞇瞇說,“對了,他們今天篩查出什么沒有?我看裘教授三個很嚴肅,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