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小表弟眼中的世界
盡管提前許多天便做好了受賞的心理準備，可當從李湛手中接過女子最佳新人歌手獎杯的那一刻。
曾經日復一日刻苦練習的點點滴滴驀然浮上心頭，少女們仍不禁熱淚盈眶。
或許代表二流獎項新人賞的獎杯如它水晶玻璃的材質一般，沒什么含金量。
但對于正式出道僅兩個月的她們來說，無疑象征著莫大的鼓勵與認可。
看著圍成一圈，用喜悅淚水慶祝受賞的少女們，李湛會心一笑，讓出話筒和舞臺。
雖然被淚水模糊了視線，金泰妍的腦子倒還算清晰。
倒豆子似的背誦出一大串感謝名單，偏偏把為少女時代出道做出最大貢獻的制作人nim留到最后。
九位少女轉身面向李湛，正當所有人不明所以，舞臺上再次響起123的口號，只不過帶頭的人換成了少女時代隊長金泰妍。
“1、2、3…”
“制作人nim，謝謝您！”
整齊劃一的九十度鞠躬，無疑是事先偷偷排練的結果。
現場掌聲雷動，佇立在舞臺角落甘當背景板的李湛被突發狀況鬧得哭笑不得。
可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回應，只見轟子們高高舉起雙臂，指尖向下碰觸頭頂，擺出九個大大的心形。
“歐巴，撒浪嘿呦！”
李湛登時陷入進退維谷的窘迫境地，既不能以有損形象的“撒浪嘿呦”回饋，又不能視而不見，更不能大呼小叫呵斥。
只好以暗含警告意味的視線一一掃過轟子們笑靨如花的小臉，端起一副高冷孤傲的姿態，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表示接受她們的感謝。
隨即朝觀眾席招招手，略顯狼狽的埋頭走向后臺通道。
身后轟子們的調笑聲如影隨形。
“哈哈哈…歐巴居然害羞了！”
“Cute！”
“哎一股，還是允兒聰明！”
“那是！”
李湛回過頭，望向正一臉神氣活現盯著自己，仿佛是在挑釁的林嘚瑟。心底感嘆她憨憨病復發，卻也沒做過多的表示，只是無奈的搖頭離開。
當來到后臺，逼問出“李某基”究竟何許人也的李智昊也適時帶著金英俊從角落處返回。
李湛瞥了眼金胖子欲哭無淚的大臉，只當他又被表弟欺負了。
邁開步子帶頭走向場館出口，漫不經心的信口規勸。
“智昊啊，金胖子雖然為人有些圓滑世故，但對工作認真負責，業務能力也算得上出類拔萃，能幫你減輕不少負擔。必要的尊重，還是要給一些的。”
剛挨了兩記鞭腿的金英俊感激涕零，鼻子一酸，登時差點哭出聲來。
可淚水還沒來得及將眼眶完全打濕，便被兩道狠戾的寒光憋了回去。
身形落后表哥的李智昊瞪大雙眼威脅了金英俊一番，裝模作樣的應聲。
“內，我知道的。”
其實他起初真沒想刑訊逼供，要怪就怪金胖子不識好歹，強裝寧死不屈的革命志士。
“至于少女時代的活動行程，你要多參考李秀滿和金英敏的意見。他們在娛樂圈中摸爬滾打多年，很多經驗還是值得借鑒的。”
“內，哥放心。遇到問題，我會多詢問他們的。”
李智昊保持著恭順的態度，連連點頭應承。
禮賢下士什么的，他一看金英俊的肥臉就心氣不順，估計很難學會了。
至于不恥下問…倒還可以一試！
空蕩蕩的停車場里冷冷清清，頒獎會場的氣氛依舊熱火朝天。
整蠱李湛一波后，轟子們分散開站好位置。
將網球服式打歌服換成高中校服的再次重逢的世界Remix為觀眾們帶來了耳目一新的感受。
演出結束后，少女時代退場，不等頒獎典禮結束，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來到停車場與李湛匯合。
“嘿嘿…歐巴…我們回來了。”
少女們登上大巴車，路過李湛座位時，紛紛做賊心虛的佝僂下身子，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似的，點頭哈腰和他打招呼。
皮的時候很開心，等到被秋后算賬就很難過。不過能當眾整蠱李湛一次，弄得他差點下不來臺，受罰也算值了。
李湛面如沉水，一言不發，儼然把轟子們當空氣，心里著實好氣又好笑。
賬可以一筆筆慢慢算，但回首爾還有一段不短的車程。
為了路上耳根子落得清凈，他此時必須保持住低氣壓狀態，給蹬鼻子上臉的轟子們點威懾。
被罪魁禍首林嘚瑟拉住充當擋箭牌的傻西西踮起腳尖，抻直脖子小心翼翼的觀望一番。
見小伙伴們都安然無恙的抵達安全地帶，忙有樣學樣的貓下腰，想從男親身邊蒙混過關。
“嘿嘿…歐巴…”
“嘿嘿！”
李湛皮笑肉不笑的虎下臉，提溜住胳膊肘往外拐，還企圖畏罪潛逃的女親的后衣領。
“你要去哪兒？路癡到連自己的座位在哪兒都找不到了？”
“嘿嘿…我找不到沒關系，只要歐巴能找到不就好了。啊哈…歐巴快讓開，人家好困，要進去補覺。”
鄭秀妍賣萌撒嬌的討好一番，旋即邊捂住嘴巴裝模作樣的打起哈欠，邊往男親身后的座位擠過去。
李湛啼笑皆非的配合著傻西西的拙劣演技，輕輕抱起她放在座位上，為她扣號安全帶，又無私的奉獻出一側肩膀充當枕頭。
做完這一切，回身看向安靜佇立于自己身后，既沒畏罪潛逃，也沒告罪求饒的林嘚瑟。
“我知道我的后腦勺很好看，但你能不能先坐下系好安全帶，別影響發車。”
“哦…”
林允兒下嘴唇撅起老高，甕聲甕氣回應，悶悶不樂在走道對過坐好。
既失落于李湛一改常態的淡淡然反應，又暗暗憤恨自己不爭氣。
調皮搗蛋被人家高抬貴手，反倒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我難道是個抖M？！
李湛余光悄悄瞄了瞄今天接二連三起幺蛾子，被他確診為發瘋的林嘚瑟，唇邊漾起淺淺的弧度。
小屁孩，越搭理你越起勁兒，現在晾著不搭理你，舒服了吧。
或許是為了試驗男孩反常的冷淡態度，亦或許是為了確認自己的潛在體質。
抵達首爾，于烤肉店舉辦的內部小型慶功會上，林允兒變本加厲的施展以各種幼稚手段，玩命的撩撥李湛的火氣。
在座眾人看得膽戰心驚，素來脾氣陰晴不定的李湛卻仿佛搖身一變，扮演起好好先生。
不但以各種理由的婉拒輕松避過林允兒的陰謀詭計，并絲毫沒暴露出要發脾氣的跡象。
“歐巴喝水。”清澈見底的水里加了鹽。
“謝謝，我不渴。”
“歐巴吃肉。”四四方方包好的烤肉里加了芥末。
“謝謝，我不餓。”
“歐巴擦手。”疊得整整齊齊的濕毛巾是她剛捏鹽、包肉后用來擦手的。
不等李湛開口推拒，鄭秀妍先不樂意了，咣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呲牙咧嘴朝向林允兒。
“呀，允兒，你瘋了？歐巴不和你一般見識，怎么還沒完沒了了？”
與男親心有靈犀的她，同樣認為假妹妹算是徹底瘋了。
盡管對方往常也時不時的撩撩閑，可發作頻率從來沒像今天這么密集，程度也遠沒有今天來得喪心病狂。
先是誘導崔秀英玩小劇場，再攛掇大家齊呼“撒浪嘿呦”，現在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飾的施展各種小伎倆。
好像生怕李湛不收拾她似的，難道還不是瘋了？
林允兒悻悻的耷拉下腦袋，烏黑長發遮蔽下，別人看不到的陰影里，粉嫩的嘴唇撅起老高。
湊不要臉的賤人馬上要走了，又沒有什么時間獨處。
她只是想借著惡作劇和李湛多一點互動，哪怕只是讓他多瞅她幾眼，加深下記憶也是好的。
“哎！秀妍，你就別再責備允兒了。估計是今天第一次獲獎，她有點亢奮，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李湛貌似不以為忤的搖搖頭，輕輕拍了拍鄭秀妍的手背，亮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虛偽嘴臉。
旋即又秉持自以為是的君子風范，一臉關切的看向突然晴轉多云，郁悶得幾近自閉的林嘚瑟。
捻起公筷，從烤盤上夾起一塊剛烤好的寒牛，以德報怨放進林允兒的餐盤中。
“不是最喜歡吃肉嗎？想整蠱我就多吃點，把我吃到沒錢買單。”
眾人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一度懷疑今天烤肉店大門的打開方式不對。
鄭秀妍更是一臉懵逼，想不通男親改頭換面似的，在鬧哪樣。
不過想不通沒關系，她只要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湊不要臉的男親絕對沒憋好屁就夠了。
事實上，李湛只是想晾一晾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頭腦發熱，繼而陷入狂躁狀態的林允兒，等她自己冷卻下來。
還有幾天的時間就要離開，他真不想再橫生枝節。
特別總精神敏感又脆弱，動不動便抹眼淚的林哭包，他是一丁點都不想去招惹。
畢竟剛發了小暴脾氣，指望現在馬上和林允兒重歸于好，鄭秀妍實在有點抹不開面子。
可心里又不禁有些同情與男親為敵，注定要承受打擊報復的假妹妹。
搶過李湛手里的公筷，以奇葩握筷手勢同樣為林允兒夾去一塊烤肉，權當作和好的橄欖枝。
“快吃吧，地上又沒有肉，低頭瞅什么呢。”
有了臺階下，林允兒也不再空著肚子鬧情緒，埋頭吭哧吭哧猛造寒牛。
胃和心，終歸要填滿一個，否則豈不是血虧！
坐在角落的小表弟偷偷留意著三人的動向，奇葩的腦回路里自動腦補出一場狗血至極的后宮劇。
貴妃娘娘和皇帝陛下鬧別扭，耍小性子。皇帝陛下一再容忍，可毫無作用。
終于，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看不下去了，當眾斥責了貴妃一番。
皇帝擔心后院起火，充當起和事佬。皇后深明大義，主動向對方示好，貴妃見好就收。
兩位娘娘最終握手言和，簡直完美！
艷羨一陣大表哥的齊人之福，李智昊又不禁想起那位敢給哥哥嫂嫂添堵的李勝基。
于是下定決心，待表哥走后，一定要想辦法為被攪和得節目被迫重拍的小小嫂子出口惡氣。
找個身形容貌相似的替身，捏造點緋聞潑臟水？
不行！哥教育過，做人不能太卑鄙。
那直接動用勢力封殺？
也不行！哥警告過，不許動用娛樂圈以外的勢力瞎逼操作。
李智昊一時間犯了難，李湛囑咐了他工作上的事可以找李秀滿、金英敏和金英俊，可沒告訴他想整人該找誰商量…
等等！
誰說他找不到人商量？
當晚，回到暫時下榻的金胖子家。李智昊也沒看時間，立刻抄起電話撥了出去。
十幾聲漫長的等待音后，電話終于被接通。聽筒里傳來的寒意徹骨的咆哮，驀然充斥整個客廳。
“呀！李智昊！打電話也不看看幾點了，你想死嗎！等著，我明天就告訴我姐夫，你大晚上給未成年少女的我打騷擾電話！”
“咔…嘟嘟嘟…嘟嘟嘟…”
電話掛斷的忙音在耳畔反復回蕩，李智昊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一臉懵逼。
單說這份胡說八道告黑狀的本事，他應該沒找錯人選。可整別人只是自己要先被整一頓，怎么想怎么不劃算。
還沒等計算清楚得失關系，手中的電話突然響了。
李智昊怯怯的一點點扭過頭，當看到來電顯示的不是表哥，才幽幽吐出一口濁氣。
電話再次被接通，嗓音稚嫩的凜冽咆哮得以被接續。
“呀！李智昊！你是pabo？還是真大半夜給我打騷擾電話惡作劇？我掛斷電話，你難道不應該再打回來乞求我不要跟姐夫告狀嗎？”
“原來…是這樣的嗎？”
李智昊訥訥開口，語氣里滿是疑惑。不過他現在算是想明白，自己真找錯人了。
一次誤會就被熊孩子整得當保姆，再被她知道自己陽奉陰違大表哥的命令，不得被要挾一輩子。
“別廢話，有什么事快說，別耽誤本大人睡覺。”
“秀晶啊，歐巴其實沒什么事，只是晚上睡不著覺，想找你聊聊天而已。”
“咔…嘟嘟嘟…嘟嘟嘟…”
李智昊怔怔望著再次被掛斷的電話，稍稍想了想形式利害關系，再次按下撥出鍵。
不找熊孩子商量整人，也得解釋清楚自己不是打騷擾電話啊。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2007年10月7日，李智昊，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