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車里的對話
“阿爸，現在家里的情況怎么樣了？”車剛啟動，李乃英就迫不及待的向身旁的父親開口詢問。
“家里很好啊。”老人樂呵呵的回答。
“如果真是很好，您就沒必要讓我在這時候回寒國，還特意囑咐帶著湛兒。”李乃英畢竟不是小孩子，她知道寒國這邊肯定是出了問題的。
“今年經濟經濟形勢很好，所有產業都有了復蘇的態勢，所以難免有些人心浮躁。不過你放心，過了今晚，一切都該塵埃落定了。”老者見女兒說破了，也就不再隱瞞。
當年他攜李唐財團之勢重返寒國，雖然重建后的家族已經與各大財閥不分伯仲，但也只能止步于此，再難寸進。
但是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給各大財閥帶來了巨大的沖擊，給寒國李氏帶來了機遇。
當時各大企業的股價接連跳水，寒國李氏向3V公司貸款，開始在災后的寒國金融領域興風作浪，揮舞著鈔票瘋狂的以超低價收購各大企業的股票。
當時正值大家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而寒國李氏背靠李唐財團和3V公司，更是讓大家敢怒不敢言。
去年年末開始，經濟情況逐漸好轉，早就對寒國李氏落井下石不滿的各大財閥終于有了動作。
有人開始提議按照市場價收回李家手中的股份，畢竟按照現在的趨勢，經濟復興已成必然。如果在此時收回股份，過不了多久就是一本萬利。
財帛動人心，有人提議自然就有人響應。各大財團放棄之前間隙，以空前團結的姿態開始向李氏施壓。
李氏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被搞得焦頭爛額。最后無奈之下，李老太爺只能求助外援。
找誰？李唐財團財雄勢大，但是資產大部分分布在歐洲和美洲，山高皇帝遠。
但是自己外孫手里的3V集團就不一樣了，哪怕當年并未參與進攻寒國，但作為97年一役唯一的受益者，3V的名頭在寒國資本圈簡直讓人聞風喪膽。
想想兩天前3V公司剛剛更名為3V集團，兩天后集團董事長就出現在寒國財閥的宴會上幫李氏掠陣，這種消息會對財閥們產生何等沖擊簡直不言而喻。
寒國財閥就這么傻，不知道李氏背后站著3V，站著李湛么？這還真不知道。
Devil Jack Lee雖然兇名在外，但李湛的真實身份并未曝光。集團核心都是李唐宗族的人員，所以保密措施做的極好。他最多也只與有限的幾家世界財團核心成員接觸，寒國財閥還遠不夠格知道3V的內部情況。
而李氏當年向3V貸款后，兩家近年再無牽連，也讓財閥們認為這只是商業合作而已。至于李唐財團，在他們看來還管不到寒國的事。
“阿爸，你也知道湛兒的性子，萬一他對你先斬后奏的做法產生反感，我怕...”李乃英擔心自己的兒子產生情緒逆反心理。
“你放心吧，呵呵，昨天你們成行之前，我已經和湛兒通過電話了。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告訴他。你啊，就是關心則亂。”李玖此時說不出的愜意。
說他當外公的反而向外孫借勢，不知羞恥？他還說自己這是不好拂了孩子一片孝心呢，有本事你也讓你外孫威脅威脅我啊。
如果不是怕晚節不保，李老太爺真想站在這幫人面前鉤鉤食指：“你過來啊！”
坐在副駕駛上的李智昊也來了興趣：“姑姑，表哥到底有多少錢？”
“噗哧，多少錢？這個問題可能你表哥自己也不知道。也許咱們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就有幾百萬美元流進了他兜里。”李乃英覺得實在沒有比顯擺兒子再有成就感的事了，至于顯擺老公，呵呵，幼稚。
“你小子就知道錢，錢，錢！你要是能有你表哥十分之一優秀，怕是祖墳都要冒青煙了。”老人輕輕敲了下孫子的頭。
“爺爺！我可是您的親孫子啊！”李智昊揉著后腦勺叫屈，表哥的優秀，簡直秀得人頭皮發麻。而且才14歲的他哪怕再聰明，也還是個孩子，想法也是簡單的。“所謂的勢力，不就是看誰比較有錢么？”
（從這以后年齡就按寒國算法了，周歲加一）
“你啊...”老人無奈的搖頭苦笑，近年來雖然甚少和外孫見面，但是通過女兒的口述，他對外孫的一些布局還是有所了解的。這孩子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掃帚的投資，其實大勢已成。“你表哥在意的，永遠不是這些銅臭之物。他手里，握著日月星辰。”
其實，李湛一直覺得家人將他吹捧得過分。他真的沒什么遠大志向，只是有點強迫癥晚期造成的過度收集癖而已。只不過這輩子銅臭氣太重了，他的收集品是前世所知道的各大公司的股份而已...
此時車隊正中央的加長勞斯萊斯里的氣氛就沒這么輕松了。
李湛和李肅靜要保持在彼此心目中的形象，各自正襟危坐著。而還沒適應時差的鄭氏姐妹則昏昏沉沉的靠在一起打瞌睡，按照三藩市時間，這時正是午夜睡得正香的時候。
看著Jessica困得直磕頭的小腦袋，已經越來越逼近Krystal的后腦勺，李湛真怕小水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遭受了姐姐寬額頭的頭槌攻擊。
“西卡，西卡，地方這么大，你躺下睡吧。”李湛將抱枕當成枕頭，在一側空著的一排座椅上擺好，推了推Jessica讓她躺過去。
Jessica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李湛，順著他指的方向發現了一張“床”。二話沒說就爬了上去，扭了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過去了。
李湛和鄭媽媽看著眼前這一幕，都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想到：這孩子迷糊成這樣，以后真得注意點了。別一個不小心讓人哪個混小子抱走就壞了。
兩人還真不是心有靈犀，李湛想的混小子是未知的，或者可以代指一切雄性生物。而鄭媽媽想的混小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李肅靜也將一個抱枕墊到失去“依靠”，癱倒在座椅上的Krystal腦袋下。
做完了這些，回到座位的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阿姨，您喝點什么么？”李湛想了想，打開了車載冰箱，他不太會和不熟悉的長輩相處，但是最簡單的還是知道的。
“嗯...咖啡吧。”李肅靜本想拒絕，不過一想到這小子對自己大女兒的殷切，也就沒再客氣。
李湛拿出兩罐咖啡，先打開一罐遞給鄭媽媽。
李肅靜接過，暗暗點了點頭，還真是個細心的孩子，14歲的年紀能懂得這些小細節的孩子真的很少見。不過很多事，并不是細心就能代表一切的。
“李湛，阿姨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問你。”
“阿姨，您是想和我說西卡的事么？”掌握談話的主動權，這已經成了李湛的習慣。
李肅靜暗道，這孩子還真是一點就透。
“不錯，確實和西卡有關系。雖然這是第一次見到你，但是平素里和乃應歐尼聊天時也會不時提及到你的一些事。阿姨覺得，按理說以你的身份和性格，仿佛不應該會和西卡這樣的孩子如此親近。況且你們還只是第一次見面，你的表現與其說是親近，不如說是有些......”鄭媽媽想著自己的措辭，有些不知道合不合適說出口。
“有些殷勤，是么阿姨。”李湛輕笑，他其實早知道鄭媽媽想說什么。“其實阿姨的疑惑，我是可以解答的，只是不知道答案符不符合阿姨的心意。”
李湛靠在座椅背上，顯得很是放松。
“阿姨，您說的沒錯。平時面對一個女孩，無論她什么樣，我都視若無睹。我長這么大，除了家人和幾個下屬，說話最多的人，其實是商業上的伙伴和對手。”
“不過，西卡不一樣！”李湛忽然顯得無比鄭重，身體不自覺的坐了起來。“阿姨，你相信人和人之間是存在感應的么？沒有親緣關系，甚至此前素不相識，但是只要見一面，心里就有了這個人的位置。”
前世的Jessica就是如此，讓他僅僅一面之緣便難以忘懷，而現在的Jessica更是如此。
“李湛，你說的不會是一見鐘情吧？”李肅靜的心里并不平靜，但她只能故作開玩笑的一點點試探。
“阿姨，你不用試探我。一見鐘情，應該類似吧。不過，對西卡到底是什么感情，我覺得言之尚早，因為感情都是相處后得來的。”
“就現在來說，我對西卡更多的是感應。不知道為什么，只要看見她，我的內心就無比寧靜，就迷航的小船看見燈塔。”說著，李湛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真的只是這樣？”鄭媽媽覺得李湛說的雖然有些玄奧，但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她有些不太確信。
“當然了，阿姨。您是西卡的母親，我如果想和她接觸，肯定不可能繞過您。所以哪怕這個原因很難被人理解，我也會開誠布公的告訴您。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甚至都覺得，也許上輩子我和她存在什么未解的宿緣吧。”李湛半真半假的說道。
“那你對西卡，有什么打算么？”沒說信與不信，鄭媽媽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打算？如果換個人站在李湛的此時的位置上，八成是一頓毒咒許諾。但那么做，就徹底涼了。因為這是道送命題！
“阿姨，很抱歉，我并沒有什么打算。”李湛故作苦笑。“畢竟我們年紀還小，談什么都是未知的。所以不如就放西卡去經歷，想做什么做什么。如果我們真有宿緣，終究會有結果的不是么。”
“嗯。你這個回答，我倒是滿意。”鄭媽媽上車后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李湛輕吁出一口氣，考試通過，天不亡我湛皇，鄭媽媽這關應該算是過去了吧。
但還沒來得及讓他徹底放松下來，鄭媽媽又說了一句話，讓他全身繃緊。
“不過，真如乃英歐尼所說，李湛，你果然很聰明。甚至，聰明得有些過分。”鄭媽媽還在微笑，可這微笑卻讓李湛讀不出對方的心理。
老媽，你不會又賣隊友吧？！呼叫上單傳送！護駕！
而此時他的上單老媽，正在上路開心的軍訓著她“想死的大侄子”。
“想死的大侄子”......這怎么斷句來著？好像該看“死”字的詞性，名次還是副詞，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