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手抬高，對！好的！”
“咔嚓！”
“轉個身，嗯，對！回頭，好的！”
“咔嚓”
咔嚓嚓嚓嚓...
半個小時前，李湛吩咐申助理拿來了照相機。兩人拍了幾張合照后，Jessica忽然說想讓李湛給她做模特。
雖然從前世到現在自己都不喜歡拍照，但是誰讓攤上個酷愛“拍”兒子的老媽。先被雨露均沾掌法“拍”一頓，再換相機“拍”。5年的拍攝經歷，Model Lee早就駕輕就熟了。
不過，連著被Jessica咔嚓了半個小時，哪怕身體有內功撐著不會覺得疲倦，但也被閃光燈晃得頭暈眼花。
“西卡啊，拍是不是差不多了？”李湛裝作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的，歐巴。還剩下最后一張了，真的，我保證真的是最后一張了。”Jessica雙手合十，祈求似的賣了個萌。
“唉...知道了，知道了，真的是最后一張了啊。馬上就是晚飯時間了。”沒辦法，自從李湛剛才第一次打算叫停拍攝，被這孩子用這招哄騙著妥協后。
Jessica那笨笨的小腦袋瓜好像突然開竅了，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軟肋。每當李湛不打算繼續配合時，女孩都會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賣萌。
算下來這已經是李湛在半小時里第六次“上當受騙”了，Jessica覺得用這招來對付湛歐巴，簡直無往而不利。
但...真的是上當受騙么？半小時六次，五分鐘一次什么的，是不是也有點太頻繁了...
別污，要優雅！
好吧，李湛承認，其實他就是喜歡看Jessica沖他賣萌撒嬌的樣子。但是只要Jessica做出這種表情，他肯定會無條件的配合，這是他的軟肋，也是真的。
他只不過是利用便利條件，給自己某點福利，有什么錯？
只能說，此時的Jessica還是太傻太天真。
直到多年以后，她徹底認清了李湛的本質，才反應過來：當年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自己到底遇見了一個什么樣的大（lao）好（yin）人（bi）。可惜，為時已晚。
Jessica稍微上前布置了一番，開始了最后的拍攝。
“歐巴，你斜著在沙發躺下。頭靠在沙發扶手上，雙手舉起來一只放在臉側，一只搭在沙發靠背上。好的，不要動，保持住！”
看著李湛擺好姿勢，女孩暗自竊喜，折騰了這么長時間，終于讓歐巴放松了警惕。
“咔嚓！”
“萬歲！”Jessica高興的原地蹦了起來。呃...高度應該超過十公分了！
原地跳會被火柴盒絆倒，假消息，認證！
總算結束了，李湛站起身接過相機開始查看Jessica的大作。
最后一跳，仿佛也耗盡了女孩最后的體力。見沙發空了出來，女孩連忙爬上去，擺出個和李湛類似的姿勢開始放電。
體力不好，認證！
李湛隨手翻了翻，覺得女孩拍的還真挺不錯，起碼和自己老媽半斤八兩。
嗯，半斤八兩，呵呵...
“歐巴，能不能相機的內存卡借給我，我想把照片洗出來。”
“這有什么能不能的，不過還是我派人去洗吧，弄好了給你。”李湛納悶，這孩子怎么了，剛才還拍照時還對自己發號施令，怎么一放下相機就小心翼翼起來。
“嗯，那就謝謝歐巴了，嘿嘿。”女孩甜甜一笑，顯得非常開心。
好吧，這算是恢復正常了吧。
嗯？李湛忽然覺得女孩現在的姿勢有點眼熟，奇怪，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沒等李湛仔細琢磨，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原來是李乃英讓人來通知他們倆去吃飯完。
眾人在餐廳落座，廚房開始上菜，晚餐安排了中式料理，異常豐盛。不過本來該其樂融融的用餐氣氛，卻說不出的詭異。
李乃英的視線在兒子和Jessica之間來回游移，滿是促狹。李肅靜則是盯著自己好吃懶做的大女兒，暗道這孩子怎么這么沒規矩。
李湛和Jessica根本沒發覺兩位母親的“注目禮”。男孩細心照顧著女孩吃飯，布菜添湯。女孩則的雙手拄著餐桌，專心對付碗里忽然多出來的菜品。
兩人不時低語幾句，偶爾說到什么趣事，相視一笑，一副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架勢，頗有些旁若無人。
怎么好像少了誰？哦，對了！還有被遺忘在角落的Krystal。小姑娘此時真是滿臉寫著不開心：偶媽沒照顧自己吃飯也就罷了，憑什么姐姐就能飯來張口。一個偶媽生的姐妹倆，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湛兒，下午帶西卡去哪兒玩了？”李乃英覺得今天兒子簡直在不斷刷新在自己的認知，主動接近女孩也就罷了，才不過幾個小時，就和人家言笑晏晏了。你這么厲害，你媽媽知道么？
“還能去哪兒，放映室看電影去了。”李湛心不在焉的答道，此時的他正沉浸在投喂的樂趣中不能自拔。
看電影本來不算什么事，但是男孩女孩關了門，熄了燈，單獨在小黑屋里獨處了幾個小時。哪怕知道確實沒什么事，但兩個母親也必須搞清楚來龍去脈。
“看了什么電影？”李乃英接著問道。
“人猿泰山！”李湛。
“泰坦尼克號！”Jessica。
“......！！！”李湛。
（這里說的人猿泰山是1999年動畫版）
看著身旁茫然無知，顯然還在納悶自己為什么撒謊的Jessica，李湛覺得有點腦殼痛。
你不是在吃東西么，難道我給你夾的菜還不夠多，吃還堵不住嘴？
讓我不要告訴別人，其實是你想自己說對么？
還有，嘴那么快，腦子那么慢。這樣的你為什么要來參加搶答啊？
李湛發誓，如果眼前這人不是Jessica，他絕對“素質三問”將其一波帶走。
“啊！我想起來了！”Jessica好像恍然大悟般，瞬間換上一臉急正色：“我們看的確實是人猿泰山！”
“......”
誰也沒想到，在角落隱身許久的Krystal反而爆發了：“歐尼，你看人猿泰山為什么不叫我一起啊！我也想看的！”
Jessica見妹妹居然沒大沒小居然敢質問自己，立即唬著臉，義正言辭的教育道：“你不知道泰山是不穿衣服的嗎？你才幾歲，怎么能看這樣的電影！”
所有人：“......”
西卡效應，恐怖如斯！
李湛領Jessica看泰坦尼克號這件事，最后還是不了了之了。其實兩個媽媽只是例行詢問，誰成想Jessica給了大家這么大驚喜。
鄭媽媽覺得大女兒有些丟臉，李媽媽卻是覺得Jessica很聰明。畢竟整部電影只穿內衣的男人和只露出幾秒上半身的女人，哪個對兒童造成沖擊更大，不言而喻。哪怕那只是動畫片。
李肅靜聽了歐尼的話，想了想也不由得搖頭失笑，自己女兒好像還真有點大智若愚的潛質。
當然最怨念的就是Krystal，姐姐一句話就讓她能看的動畫大片少了一部，她再次感受到了被姐姐支配的恐懼。
一個小時后，李湛躺在床上思考著他新的研究課題：Jessica漫長的反射弧與奇葩的腦回路。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
李湛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正是Jessica。“西卡，有什么事么？”
“歐巴，我是來道歉的，剛剛...”Jessica為自己賣隊友的行為深感自責。
“傻姑娘，道什么歉啊，又沒有怎么樣。”李湛伸手揉了揉女孩蓬松的頭發，俯下身與女孩對視。“西卡，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不要和我道歉，不要和我說對不起，能答應我么？”
“為什么？歐巴，做錯事不是就應該道歉么？”11歲的“兒童卡”顯然無法理解男孩的意思。
“因為親近的人，是不需要道歉的啊。所以能答應我么？”李湛嘴角上翹，溫柔的微笑。
如果說撒嬌賣萌的Jessica是李湛的軟肋，那陽光般的微笑就是李湛忽悠Jessica的撒手锏。
這招顯然效果拔群，燦爛得晃眼的笑容讓Jessica不太靈光的小腦袋又有些暈乎乎的。“我答應你，歐巴！”
等等，剛才歐巴說什么？親近的人？和我么？這孩子還是那么后知后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湛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快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吧，現在按照三藩市時間已經晚上8點了，還有不到3個小時飛機就到寒國了，那里可是下午，可能暫時沒辦法休息。”
Jessica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也沒算明白時差的關系。不過歐巴說的就不會錯，因為他們是親近的人啊。
“嗯，歐巴，我回去了，你也休息吧。”Jessica向李湛行禮告別。
“呵呵，去吧。”
望著那小小身影蹦蹦跳跳的消失在走廊盡頭，李湛臉上的笑意不再陽光，反而有幾分惆悵。
沒經過你的允許，就闖進你的世界，這樣的我怎么能再讓你說對不起。
李湛明白，他已經成為了Jessica人生里最大的變數，一切都開始向著未知發展。哪怕擁有未來幾十年的記憶和龐大的商業帝國，李湛也不敢保證自己能面面俱到。
他固然能讓Jessica在自己的羽翼下生活無憂，但他沒法讓全世界隨著自己的意志轉移。畢竟往往最傷人的不是成敗，不是得失，而是人心。
單說此時他在資本領域的身份，可能就會在無形中給Jessica帶來傷害。現代社會最不缺少的就是妒忌和利用。
人可以擁抱陽光，但是不能擁抱太陽。
太陽可以傳遞溫暖，卻不能與人靠近。
李湛怔怔望著窗外綿延無盡的云海：“97年已經放過你們一碼，希望這次寒國之行，別被我撞上哪只待宰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