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唱會見
經過Jessica和帕尼的簡單科普，李湛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資敵”行為。
三人見時間也不早了，便順勢結束了這次“友好而融洽”的會談。
機緣巧合的邂逅，莫名其妙的誤會，飽含歉意的探望。對兩個生活完全沒有一點交集，不是一個國家，甚至不是一個世界的陌生人來說，接下來應該就是后會無期的再見了吧。
李湛將兩個女孩送出們，看著兩人從拐角消失，莫名的有些失落。或許，只是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孤獨感吧，誰又說得清呢。就在李湛病房門即將關閉的一刻。
“李湛！”Jessica從拐角處探著身子叫住他。
“怎么了！落下東西了？”為什么會有些驚喜呢。
“我們還會再見么？”Jessica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出這樣容易被人誤會的舉動。
從剛才聊天中得知，男孩不久病愈后就會回到華國，這應該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了。他們注定是過客，甚至可能幾個月后，他們都不會記得生命里，曾出現過這樣一個讓彼此狀況百出的人了。
但是對于一直遵從自己座右銘“follow my heart”的她來說，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這么做而已，這還不夠么。
男孩定定的看著女孩笑靨如花的絕美小臉，仿佛有一束光沖散了自己心中淡淡的失落。
“肯定會的！你們不是寒國國民女團么，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有機會來華國舉辦演唱會吧！到時候，我去給你應援！”
得到男孩肯定回復的女孩，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
“那好，我們說定了！如果有一天我去華國舉辦演唱會，你要來給我應援，在最前排，讓我看到你！”
“一言為定！”
“嗯！那么，演唱會見！”
“嗯，演唱會見！”
此時的兩人還不知道，這次演唱會應援的約定要經歷多少波折才能兌現。而真當那一天到來時，早已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我們披星戴月，心心念念，應約而至時，卻已不是初見的少年。
一個星期后，李湛出院，到酒店取回行李便直奔機場。
拿到了畢業證，學位證。金融專業畢業的他留在了舅舅北京的投資公司，正式成為了千千萬北漂中的一員。
雖然工作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雖然依舊有大把的時間供他放飛自我，但是李湛就是覺得自己和當下的社會格格不入。
博客早就停止更新了，其實后來粉絲們因為李湛積極退款，并挨個聯系道歉的行為，早就原諒了他。但是，手機技術的進步，照片取代了文字，微博取代了博客。
可能是他矯情吧，本可以繼續上傳他的那些酸腐小詩。可看著聊天軟件里一個個暗淡的名字，剩下的只有滿篇“春風”、“野火”、“自由”的大叔詩人，李湛真的覺得自己的在某種程度上被時代淘汰了。
大叔詩人真的有毒，猶記得他拜讀過的，最尷尬的一首現代詩，第一句他就驚為天人，“經頁有雪”。
李湛回復道：大叔，您都腦漿子都射沒了，開始噴血了，就別堅持更新了，趕緊去男科醫院看看吧。
那是他最后一次登錄博客，退出時他笑了。“文人相輕的時代，過去了......”
繼續逗留，總會莫名的感覺惶惶不可終日，總有一種某天自己也要被取代的感覺。哪怕是在走下坡路，也要走出自己的姿態。
還好，還有現實里的同學，朋友。真的還好么？
開始，他還會和留在北京的朋友們喝酒閑聊時，提及一些自己的念頭。但每次得到的回應都是大家覺得他在矯情，裝逼。
一個“工作”時間是他們十分之一，薪水是他們十倍，一路幸運光環加身的人。和他們這些每天為了升職加薪苦苦打拼的人聊對社會的不適應，聊對人生的迷茫。你說你不是矯情？那肯定是在裝逼！
漸漸的，李湛的話越來越少了，更多的只是附和其他人的觀點，偶爾被問及看法，也是插科打諢過去。
再后來，他又消失了。
“朋友們”也沒有在意，畢竟已經每個人都融入了自己新的生態圈，你李湛做慣了主角，但是誰也不想一直作為你的“配角”出現，不是么。
快一年的時間，李湛成了別人眼中的“隱形人”，他有時甚至會覺得自己是從平行空間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否則為何如此格格不入。到底為什么人生會變這樣呢，他想不明白，更說不清楚。
這天李湛又沒有上班，開著舅舅配給他公車私用的保時捷卡宴，跑到首都郊區釣魚去了。其實他是打算在釣魚時，好好想想這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然而剛下好鉤，靜下心來，一個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看著來電顯示，他愣了好一陣才接起電話。“死胖子，你還活著呢？如果找我沒有要緊的事，我覺得你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去世了！”
李凱，一個半年沒聯系的“朋友”，如果不是婚禮、借錢、推銷，李湛認為這貨應該沉默半個世紀才對，開口自然沒有好氣兒。
“戰歌，你看你說哪兒的話，我今天是來通知你好消息的！”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猥瑣的聲音。
戰歌，即湛哥，李湛曾經的朋友們給他起的諢號。話說當年魔獸世界盛行，在商量加入哪個陣營時，李湛抽風跑到校廣播站放了一首讓人熱血沸騰的戰歌The Mass，高喊了一聲“獸人！永不為奴！”
然后毅然決然的加入了聯盟...
這么說來，你早都投敵叛變了，被朋友們當成“隱形人”，也是理所當然吧，畢竟陣營不同，語言不通啊！
“好消息？別告訴我，你小子要結婚了？”如果真是這樣，李湛還真得恭喜他了。
“哥，你說什么呢？作為資深大夙愿，我整個人的身心，都是屬于我女神們的！”
好吧，其實當年李湛在病房說從有個朋友那聽過少女時代這個名頭，還真不是忽悠的，而這個朋友，就是現在打電話來的肥宅小胖子。
“所以，你是替別人通知我的？那是哪個孫子要結婚了？”
“哥，我親哥，是你囑咐我的事啊，你都忘了？”胖子的語氣一下子低落下去，顯得很是失落。
“你還有一句話的機會，想好了再說，否則這就是你的遺言。”李湛正煩著呢，哪有心思和這個死胖子兜圈子。
“少女時代來華國開演唱會了！你畢業前不是說如果她們來國內開演唱會，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么！”
李湛想起，確實是有這么一檔子事，畢竟答應了Jessica去給她應援，但是指望自己提前知道演唱會的時間，黃花菜都涼了，正好有這個胖子，就當廢物利用了。
“呃...好吧，看來，這確實是個好消息。時間，地點。”
如果用理性來分析，這個消息對李湛這種不追星的人來說，真是一點不沾邊，所以根本說不上是好消息。
但是如果感性來說，聽到這個消息時，李湛腦海中浮現起那張被他小心保存的病例報告，還有醫院走廊上那張絕美的小臉，心里有點莫名小歡喜。
看來想收拾這小胖子，只能等下次重新找借口了。比如，讓你丫不帶帽子，讓你丫戴帽子什么的，應該也挺合適的！
“4月17號，魔都！”
“4月17號？！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是16號吧。明天？你確定你真是知道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的？”
“哥，那什么，這不是出了點小意外么。本來我是打算給您老盡盡孝心，這次請您去看的。但是...”
一聽胖子這個語氣，李湛就知道這貨打什么鬼主意，接著他的話頭說道：“但是覺得買后排的票過意不去，前排的你又買不起？這一糾結，幾個月過去了，連后排的票也沒有了，所以才想起來通知我，讓我想辦法搞票，請你去看演唱會。我說的，對吧！但是你讓我現在去哪兒搞票！黃牛我都找不到一個！”
電話那頭的小胖子聽見李湛聲調逐漸升高，轉瞬突破天際，汗都下來了，別蹭演唱會沒蹭到，再被爆錘一頓。
李湛的戰斗力那不開玩笑的，戰歌之名，你真當僅僅是因為放了首歌？太年輕...大一剛入學就一個人暴錘了四個大二學長，其中一個還是從樓梯上扔下去的，想想就瑟瑟發抖。
“哥，您別生氣，您聽我說，我能搞到票，內場第一排，就在舞臺正前方！但是...您也知道我...囊中羞澀...”
“票是真的？”
“絕對真的！我們夙愿中國粉絲團的土豪本來要帶媳婦去看的，但是她媳婦這幾天是預產期，所以就想轉給別人。這還是看我平時積極活躍，才先問我的。”
“你看，早這么說，不就得了么。能買到票，但是差錢兒，多簡單的一件事。下次說話前，一定要分清主次。機場見吧！”
兩個小時后，李湛和小胖子登上了中路傳送上路的飛機。李湛還是感慨良多的，第一次傳送上路就拿了一血，時隔兩年，再次傳送應援，不知道接下來有什么故事等著他，希望不是事故就好。
而興奮的小胖子坐上飛機以后就沒消停過，沒一會兒連被李湛支配了多年的恐懼都忘到腦后了，舔著臉和李湛搭話。
“哥，我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是夙愿，我是抽隊的粉兒，你粉誰？”
“抽隊？也是少女時代的？”李湛一頭霧水，還有人叫這種名字？不過寒國人么，譯音誰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哥，你不是吧，抽隊，隊長，金泰妍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急吼吼的跑來看演唱會了？”小胖子不是不知道李湛的與眾不同，但是沒想到，才半年沒聯系，這都已經進化成無與倫比的境界了。
“咳，我如果說，我除了Jessica和Tiffany，其他人我連長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甚至少女時代一共有幾個人都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