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親,便要帶兩個孩子,而且還是剛出生不久,這對于徐文穎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
盡管朱翊镠說平日里有人看管,但徐文穎也得日夜盯著守著,生怕孩子哭鬧沒帶好啥的。
帶孩子本是一件辛苦事兒,而且兩孩子不是自己親生,感覺更是要一絲不茍全力以赴。
加上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徐文穎處處小心謹慎,生怕哪兒出了差錯,對不起朱翊镠的囑托。
這天傍晚,朱翊镠從東暖閣來到翊坤宮,見徐文穎正給老大換尿布,老二忽然哇哇哭起來了。
徐文穎熟練地換完,又轉過身抱起老二,喂食已溫好的奶水,嘴里還輕輕哄著:“寶寶,不哭哈。”
如此溫馨的一幕,朱翊镠看了既欣慰又心疼。兩個孩子本來安排有奶媽照看,喂奶、換尿布、擦屁股、洗澡這些活兒都不用徐文穎。
可為了當好一位稱職的娘親,徐文穎都要親自上手,照顧孩子所有的活兒現在她都學會了。
只要她能照顧得過來,就不要奶媽幫忙。朱翊镠說過不必親力親為,可她堅持這么做,認為這樣更有利于溝通與孩子之間的感情。
兩個孩子,老大乖多了,通常吃飽便睡,老二動不動就哭,晚上還經常會醒來,然后一頓哭鬧。
胡誠、李時珍都看過,說一方面是因為男孩兒的緣故,另一方面孩子生下來時身子就比較虛弱,導致睡眠系統不如老大好,所以難帶多了。
相對于在坤寧宮睡眠的安逸,朱翊镠每晚來翊坤宮都會被孩子吵醒,自然清楚徐文穎每日的辛苦。
給老二喂奶都比老大難,吃幾口就哭,有時候還反出來。
由于太上心了,朱翊镠進去時,徐文穎都沒有發現。
“來,給我吧。”朱翊镠要接過兒子。
“這么早?”徐文穎一扭頭,“還是我來吧,你都已經辛苦一天了。再說照顧孩子,也不是男人干的活兒。”
“奶爸嘛,我能行。”朱翊镠溫情地說道,“瞧你挺辛苦的。”
徐文穎搖頭道:“不苦啊,只要愛他們,就不覺得辛苦。”
但朱翊镠還是從徐文穎手里將孩子接過來,一邊喂一邊說:
“你娘照顧你,還要照顧你姐,每天那么辛苦,可別動不動哭鬧哈,太調皮小心爹打你屁股。”
徐文穎不禁搖頭笑了,“瞧你,孩子那么小,你就威脅他,男孩兒調皮一點好,像你小時候。”
“我小時候?”
“對啊,聽說你小時候就是一個大調皮蛋,十幾歲時還是,最近兩年才開始懂事兒的。”徐文穎打趣道。
朱翊镠一愣,想起自己的來歷,喃喃地道:“可別像我,不然…”
“不然怎么?”
“不然,不然我得天天揍他。”朱翊镠回之一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他是穿越而來,還是希望孩子像現在的他,而不是原來的他。
原來的朱翊镠名聲可臭著呢,反正他覺得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徐文穎又不禁笑了,說道:“你這當爹的,我倒真想看看你是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又能教育成什么樣兒。”
“女兒像你一樣,兒子當然得像我。”
“女兒不是該像她親娘一樣又賢惠又善良嗎?”徐文穎又不禁打趣道。
“她娘命苦。”一想起李之懌,朱翊镠悲傷的情緒又情不自覺來了。
“不說這些,來,孩子給我,你去吃飯吧。”徐文穎想著應該盡量避免在孩子面前提及他們的親娘。
倒不是希望孩子們將來只念她這個娘,而是不想讓孩子們悲傷,盡管孩子們現在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相信情緒能傳染,再小的孩子也能感覺到,不然哪來胎教一說?
“你不吃嗎?”朱翊镠道,“將孩子給奶媽,我們一起吃。”
“可我感覺還不餓呢。”
“你就是太累了,所以吃不下。”
“真的不累。”徐文穎要強地道,“你先吃吧,別管我了。”
“還是一塊兒吃吧,我等你。”朱翊镠是真的感覺徐文穎累,只是她性格使然嘴上不說而已。
“來,把孩子交給奶媽。”朱翊镠接著又道,“晚上也交給她們。”
“你放心?”徐文穎望著朱翊镠,眼眸里還帶著兩分驚訝之情。
“怎么不放心?”
“反正我是不放心。”徐文穎道,“老大還好,老二每晚都會醒來的,然后要哭一頓,怕奶媽們哄不好。”
“孩子太溺愛了也不好。”
“這不是溺愛,是關愛好不好?爹娘必須盡到的責任。”朱翊镠不以為然道。
“孩子固然要愛,可也不能讓孩子們完全霸占我們兩人的空間。”
“哦。”徐文穎心領神會,望著朱翊镠笑了笑說,“那好吧,只是萬一,萬一我也懷上孩子,怎么辦呢?”
“那不好嗎?”
“好是好,可三個孩子,我擔心帶不好。”徐文穎擔憂地道。
“平日里不用你整天盯著,該讓奶媽們照看就交給她們好了。”
接著,朱翊镠又道,“哦,對了,母后說明天來幫你,坤寧宮那邊有皇后與相沢照顧孩子就行了。”
“好,那今晚將孩子交給乳娘。”徐文穎帶著兩分嬌羞道。
“以后都這樣。”
“孩子是不是影響到你白天的工作?”徐文穎忽然意識到。
“這是其一,其二不能因為孩子影響我們兩人的關系。”
徐文穎淺淺一笑,又打趣起來:“好吧,你這個不稱職的爹。”
“爹負責嚴厲,慈愛是娘的事兒。”朱翊镠說道,隨即喚來乳娘,便拉著徐文穎一道用晚膳去了。
孩子不在旁,感覺徐文穎不習慣似的,吃得心不在焉,也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讓朱翊镠更是愧疚,照顧孩子原本就不是徐文穎的事兒。
“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徐文穎詫異。
“其實之懌并沒有說要將孩子交給你撫養。”
“可這不是應該的嗎?”
“看著你如此辛苦,我自責。”朱翊镠由衷地道。
“那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妻子?”徐文穎一撇嘴,繼而又認真地道,“夫妻本該同心,之懌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以后切莫再說這樣的話,不然豈不是顯得見外了?”
朱翊镠欣慰地點了點頭。
如果說他是感覺愧疚,那徐文穎真的就是慷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