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于第一個表態支持的閣臣自然落到王錫爵的頭上了。
“王先生在宛平縣應該積累了一些經驗,覺得如何?”
朱翊镠有心問王家屏。
其實即便沒有馮保的提醒,見朱翊镠這架勢,王錫爵也清楚對保定府的“耕犁”式改革斷無回旋的余地。
申時行、余有丁、王家屏也已經感覺到了——朱翊镠頗有研究嘛,想必早就摩拳擦掌,只等一個契機。
剛好張靜修孩子在保定府丟失,那對不起了,就從保定開刀吧。
態度比王錫爵要堅定得多。
盡管王錫爵剛才是第一個表態支持的,但其實態度很溫和。
四位已經有兩位表示支持了。
朱翊镠接著問道:“那申先生與余閣老以為如何?”
余有丁很清楚,他在內閣的位子其實有點尷尬。因因為身子的緣故,本來他比王錫爵先入閣,然而現在都把王錫爵當作是首輔的接班人。
當然他也已經看淡不在乎這個,只希望能光榮致仕回歸故里安享晚年,所以他的態度也很簡單,就是隨大流,但求無功只求無過。
余有丁用余光看了申時行一眼。人家首輔按理說要最先表態的嘛。
而申時行一向是個“和事佬”,既然有兩位表示支持,朱翊镠態度明顯又是如此強勢,那擔心也沒用了。
“臣無異議。”
這樣申時行也算表態了。
余有丁就更不再說了。
馮保松了一口氣。
朱翊镠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即便不是也沒關系,反正他已經決定,沒有商量的余地,這不過是一個過程。
“好!既然幾位卿家都沒意見,那這件事就定下來了。”朱翊镠笑了,隨即話鋒微微一轉:
“不過還是像宛平縣試點一樣,為了減小壓力與不必要的麻煩,不要明確告訴大家取消里甲制。”
幾位閣臣都點頭道是。
“朕想派一位大臣前往保定,哦,兩位更好,專門負責改革事宜,不知幾位卿家有何合適的人選?”
靠得住的人才——什么時候都不好找啊。朱翊镠越來越有這個感覺。
然而,因為這件事都感覺棘手,所以也沒人敢舉薦誰。萬一完不成任務咋辦?被舉薦的人不得恨死他們?
要是美差事依自然另當別論。
“那朕舉薦一人吧。”
見幾位閣臣都不做作聲,朱翊镠只得自己點兵點將了。
“南京兵部尚書張佳,不知幾位卿家覺得如何?”
當初杭州兵變就是派張佳過去鎮壓的,很有幾分魄力。盡管因為鎮壓有功升為南京兵部尚書,可實際上卻無實權,朱翊镠一直想著這事兒。
本來當初物色總督陜甘寧軍務的人選時,朱翊镠就想到了張佳,馮保與張居正卻提議由違魏學曾去。
想著魏學曾也是一位有魄力的人,朱翊镠也就沒有反駁。
這次又想到了張佳。
只是有一個問題不大好解決。
張佳已經是兵部尚書了,雖然南京兵部尚書只是一個閑職,可職務與北京兵部尚書是一樣大。
那么調回來擔任何職是個問題。
即便不升最起碼得平級調動吧?
眼下六部的堂官在朱翊镠看來,已經算是最頂級的配置了,都是歷史上頗有官名朱翊镠很熟悉的人。
先看看幾位閣臣怎么想吧?
既然人選都想好了,申時行自然沒意見:“臣同意由張佳主持。”
“你們呢?”朱翊镠又問其他三人。
余有丁、王錫爵、王家屏當然更無話可說,都便是贊同。
“但調張佳回京,讓他履任何職?”
朱翊镠也不轉彎抹角。
四位閣臣又啞火了。
這時,馮保小心翼翼地提議道:“萬歲爺,可以讓張佳以南京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總督保定軍務。”
朱翊镠搖了搖頭表示不大滿意,因為單獨總督保定軍務似乎不夠,南京兵部尚書也差一點事兒,而北京兵部尚書吳兌暫時還不是退位的時候,只有都察院右都御史還差不多。
“朕有個提議,北直隸再設一個總督的職務,讓張佳回京擔任北直隸總督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南京兵部尚書的職位暫時保留,幾位卿家意下如何?”
“北直隸總督?”
“北直隸總督!”
申時行他們幾個面面相覷,之前可是沒有這樣設過呀!而且這個官兒聽起來還很威風權力很大!
“萬歲爺,這個主意好!妙!”還是馮保忍不住先發聲。
“陛下定奪便是。”申時行回道。讓他抉擇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排才好。
其他三位心存疑慮地點了點頭,不過也沒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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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稍后便讓吏部移文,調張佳回京,著手保定府改革。”
不出意料地全部按照朱翊镠的原計劃進行,他當然比較滿意。
而幾位閣老不出意料地心事重重,不過他們好像也越來越習慣了。
保不齊,應該就是這么回事兒,那讓他們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更何況他們也清楚里甲制日益凸顯的弊端,如同土司制一樣。
但其實第一個想站出來表態的是王家屏,因為通過他在宛平縣的實際經驗發現,清田均田不僅受到老百姓的大力支持,而且朱翊镠的方案確實也進行得下去,并非毫無根據天方夜譚。
只是礙于自己位居內閣末尾,王家屏不好意思搶第一而已。
見幾位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馮保只得又盯著王錫爵。
因為有馮保的提醒,王錫爵反正是清楚保定府要被開刀了。
不光是里甲制、土司制,朱翊镠提出來的哪一項改革,像清田均田、切斷皇室宗親的供給…他們內心深處其實不都清楚很有必要嗎?
只是擔心害怕而已,加上又找不到在他們看來是為穩妥的辦法。
四位沒有一個敢先表態。
王錫爵知道這時候再不表態就對不起馮保的一片心意了。
“陛下,臣贊同試點,到底行是不行只有檢驗過后才知道。”
所以王錫爵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約莫有一盞茶的工夫,朱翊镠才緩緩說道:“朕剛才已經將取消里甲制的可行性與必要性簡單分析了一遍,不知幾位卿家現在有何看法?”
安靜。
“臣覺得可行。”
既然問到他的頭上了,王家屏當然由著自己內心回答。
心里面清楚是一回事,但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沒有任何經驗可循,誰也不敢保證結果會怎樣。
他們清楚,難道張居正不清楚?或是之前的各位首輔、大學士、大臣不清楚嗎?肯定都清楚啊,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不敢觸碰嗎?
朱翊镠說完,也沒有急著追問他們幾個,有意給他們消化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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