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月第一天,朱翊镠與李之懌在張居正的見證下成親了。
參加儀式的只有游七和胡誠。
雖然儀式簡單又低調,但朱翊镠和李之懌兩個都很開心。
這就夠了。
結婚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
至于結婚后的生活或許會牽涉到雙方的家庭,但眼下暫時管不著。
因為沒有對外公開,所以張大學士府看起來一切如常。
唯一的差別就是當天晚上朱翊镠鉆到李之懌的房間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一同起床。
甜蜜勁兒自不必多說。
盡管成親沒有隆重熱鬧的氣氛,但有朱翊镠一直陪伴在側,李之懌心中已是十分的陶醉。
為了表示親熱,朱翊镠也一改平日的矜持(故作),當著陽康的面,拉著李之懌的纖纖玉手,歡喜地說道:“告訴你,小康子,從昨兒起,我與之懌就是正式夫妻了。”
“恭喜潞王爺!恭喜潞王妃!”陽康連忙恭賀道。
“別別別。”李之懌有點不好意思,推辭道,“你叫潞王爺叫習慣了,可別這樣叫我呀。”
“那該如何稱呼?”
“嗯…”朱翊镠稍一猶豫,“要不叫她少夫人吧!”
李之懌點了點頭。
陽康忙逢迎地道:“這稱呼好!這稱呼好!潞王爺與少夫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站在一起太般配了。”
中午,承游七之命,大學士府上的廚役又做了一席大菜。
只是,除了朱翊镠和李之懌,如此豐盛的大餐斷沒有第三人前來叨光,陽康有心退到門外恭候,而趙靈素眼睛不方便也沒有出席。
這樣倒是也好。
享受一次兩人的大餐。
朱翊镠與李之懌入席對面而坐。
兩人相視而笑。
朱翊镠親自執壺,把已經溫熱的紹興極品黃酒女兒紅斟滿兩杯,然后雙手擎起一杯,溫情地說道:
“之懌,感謝你一路陪伴,這一杯酒,我倆同飲。”
“我倆之間還說什么謝謝?”李之懌也雙手拿起酒杯。
“來,愿我們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說完,與李之懌輕輕一碰。
李之懌淺淺一笑,香腮上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兒。
兩人都是一仰脖子飲了。
朱翊镠瞅著李之懌臉上那一對好看的酒窩兒,微笑著說道:“咱倆走到一起也不容易,沖破了好幾重障礙。”
“或許這就叫緣分吧,多少重障礙最后都會在一起。”李之懌嘻嘻笑了。
確實,他倆看似水到渠成,但其實中間經歷了許多變故。
但凡其中一方沒有那么堅定,都不會走到一起的。
想當初李之懌險些嫁給梁赟,也因為這點遭到群臣反對,認為李之懌已與人定過親,不能當潞王妃;加上朱翊镠名聲不好,李得時起初極力反對;再后來朱翊镠又被褫奪封號貶為庶人,李之懌依然緊緊追隨…
但朱翊镠他兩世為人,壓根不相信什么緣分,只相信努力與追求。他看好李之懌,正如李之懌看好他。
在他看來,緣分這個東西終究不可靠,尤其是上一世,功成名就有錢有地位了,與誰都有緣分;倘若一無是處,哪個姑娘與你有緣分?
所以,朱翊镠寧愿相信他自己的努力、追求與堅持。
不過,“緣分”二字從李之懌嘴里說出來,朱翊镠也沒反駁。
李之懌不勝酒力,紅暈飛腮,借著酒勁兒,向朱翊镠拋了一個媚眼兒,俏皮地問道:“大哥,我很好奇,你之前的名聲為何那么壞呢?”
朱翊镠回之一笑:“那是人們總喜歡只看皮相不看骨的緣故。”
繼而,他也調笑著反問道:“你的意思是現在的我很好嘍?”
“嗯,以目前來看,對我倒專情,可對素素嘛,未免有些薄情。”
朱翊镠聽了連連搖頭,“薄情”二字他可真不樂意扣在自己頭上。
“怎么?我說錯了嗎?”李之懌喝了點酒,顯得嫵媚非常。
朱翊镠道:“世上的人種種色色,因稟賦、地位、才情各不相同,這男歡女愛的形式,也就因人而異嘛。”
“那你說,有哪些不同?”
“有一種愛叫作游龍戲鳳,不過這是天子的境界,咱普通人無福享受。”
“那你呢?是哪一種?”
“我嘛,”朱翊镠“嗞”了一口酒,半是自負半是調侃地說道,“我應該是屬于憐香惜玉的那一種吧。”
“憐香惜玉?”李之懌立即聯想到自己和趙靈素,先是淺淺一笑,然后又深深嘆了口氣,“我是香是玉,那素素呢?她難道不是嗎?”
朱翊镠知道李之懌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可在他眼里,這真不怪他,是趙靈素自己有心結。
倒也不是說趙靈素有自卑感,只是她一門心思想著伺候人,絕不答應與李之懌平起平坐。
朱翊镠道:“素素她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她當然是香是玉!我只是沒有像與你那樣與她成親,但對她的情、對她的愛是一樣的呀!我認為用`憐香惜玉`來形容并不為過。”
李之懌其實也清楚這件事心結在趙靈素而不在朱翊镠。
只是朱翊镠與她成親,又正值趙靈素雙目失明,她感覺很不好意思。
此刻,見朱翊镠言辭懇切,她聽了好不感動,強忍著淚水說道:“我不管,大哥今日得答應我,以后你怎樣對我,就得怎樣對素素。”
“好好好!謹遵夫人之命!”
“我這是怎么了?人不爭氣,眼淚也不爭氣。”李之懌還是沒忍住,眼淚忍不住往下流。她一邊抹,一邊說。
“世上最動情之物,莫過于女子之淚也!”本來朱翊镠很怕女孩子流淚,可今兒個指定要逗李之懌開心,因此盡揀好的說,“之懌你這一哭,我心里頭就結了老大一個疙瘩。”
“你將我的話牢牢記在心里,并付諸行動,就不會了。”
“嗯。”朱翊镠點頭。
李之懌見他一副如此乖巧的樣,也顧不得什么,竟起身離席走到朱翊镠的跟前,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火辣辣地親了一口。
朱翊镠頓感全身酥麻,他趁勢把李之懌攬進懷里,笑道:“這一吻千金難買足以顛倒眾生,來,再來一個。”
“你要我偏不給。”李之懌淘氣勁兒上來,竟像美人魚一樣從朱翊镠懷抱中溜走了,然后咯咯笑個不停。
鬧夠了,又嬌氣地問道:“男歡女愛就游龍戲鳳、憐香惜玉兩種嗎?”
“當然不止。”
“那還有哪幾種?”
“還有一種叫作尋花問柳。”
“尋花問柳?”李之懌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撲閃撲閃的,“比起憐香惜玉來,這尋花問柳就差了一大截吧?”
“你是覺得差了一大截,可對許多男子來說,樂此不疲呀!”
“啊?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