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腸子都悔青了,真不該晚上跑來問七問八。
獅子大開口啊,一開口就是五十萬兩…
這一刻,馮保恨自己還是認識不夠,與朱翊镠這種人果然不能走得太近啊,說不準哪天被雷劈便受牽連了。
“伴伴,五十萬可不是我信口胡說的哈,是經過我幾次探府后的估量。這個數目到底多不多,你自己心里有數。”朱翊镠慢悠悠地道。
在他眼里五十萬當然不多,因為按照明代宮廷政治史上的說法,從馮保家抄出金銀百萬兩,還有田產、宅舍和珠寶無數…
看馮保的私宅規模和里頭高端的布置與設備,應該出入不大。那區區五十萬兩銀算個球?
馮保心里在流血,可也表示無奈,說道:“潞王爺,這錢如果奴婢真的給您了,讓朝臣和天下人怎么看?還不得說奴婢平時貪污受賄成啥樣兒了?”
“伴伴,可如果你不給的話,抄家的后果不是更嚴重嗎?”
“抄家?”馮保一激靈。
朱翊镠一帶而過,也沒有糾結于此,說道:“伴伴也知道,去年也就是剛剛不久前,張鯨還貢獻出來十萬兩銀呢。”
馮保咂摸著嘴道:“可奴婢聽說那錢潞王爺送給娘娘,然后娘娘用來賑濟災民了。”
“伴伴幾個意思?你是覺得不公平,你的錢會被我獨吞所以心里不舒服嗎?放心,張鯨貢獻出來十萬兩,娘親心里有數,你貢獻出來五十萬兩,娘親同樣會知道。剛說了我是在救你,如果實在不信,那就當報答我吧。”
我信你的鬼?馮保恨不得脫口而出。但要說“報答”,還勉強說得過去,只是五十萬兩…是不是特么也太狠了?
讓人無法接受啊!
見馮保一副想死的樣兒,朱翊镠笑著安慰道:“伴伴,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看得太重?自此,你當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太高調,招人眼紅、嫉妒。你現在是赤裸裸的炫富,容易拉仇恨,知道嗎?我不過是幫你消除世人對你的仇恨,所以真的是在救你。”
我呸呸呸…馮保心里不知啐了多少口?心想潞王爺你這臉皮真個是比萬里長城的城墻還要厚啊!
忽然,馮保又覺得他對朱翊镠抱有希望…是不是大錯特錯?怎么越想越感覺那家伙比萬歷皇帝還難對付呢?
好在朱翊镠還算坦誠,什么話都肯對他說。
哦,除了鄭妙謹—仍是個大秘密,也不知道朱翊镠到底是怎么想的,對鄭妙謹到底做了什么。
至于其它方面,朱翊镠確實沒有隱瞞,都愿意找他商量。
也只有想到這兒,馮保才覺得心里順暢一些,沒有那么堵了。
朱翊镠笑道:“伴伴,那就這樣說定了哈。來,笑一個,別哭喪著臉嘛,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呵呵。”馮保擠出兩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多謝潞王爺!”
“說得那么勉強。”
“多謝潞王爺為奴婢著想!”馮保只得又說一遍,聽上去的確誠懇了一些。
“好!這個問題到此為止,不用立字據吧?”
“不用。”
“嗯,我先代表娘親和皇兄謝謝你!下一個問題:伴伴覺得慈寧宮的侍女王淑蓉能否聘選上嬪妃?”
“她?她不是已經懷了萬歲爺的骨肉嗎?必須選上啊!”馮保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這是伴伴的意思,還是我娘親的意思?”朱翊镠連忙問。
“是奴婢的意思,但相信也是娘娘的意思。瞧娘娘這陣子,自從得知萬歲爺有了孩子,有了寄托,心情明顯好很多。”
這就奇怪了!朱翊镠蹙了蹙眉心下計量著,按理說萬歷皇帝一日娶九嬪,那個王淑蓉(本名叫王瑤音)必然在列才對啊。
看,馮保也是這樣想的。
可歷史上,那個王淑蓉偏偏不在列,后來在李太后的逼迫下,因為孩子八月份就要出生了,直到六月份才封王淑蓉為恭妃。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萬歷皇帝不喜歡她,所以從中作梗。
鑒于此,朱翊镠交代道:“既然伴伴有心,那就讓她中選吧。不過我得提醒伴伴一句,這事兒最好不要提前與皇兄商量。”
“為什么?這事兒肯定要與萬歲爺通氣的啊!”
“伴伴若與皇兄先通氣,十有八九皇兄不會同意,那王淑蓉恐怕就選不上了。”
“是嗎?”
“皇兄根本不喜歡她。”
“不喜歡?”馮保一副猶然不信的神情,詫異地道,“不喜歡怎么干那,那個事兒,還讓她懷上孩子?”
哎!朱翊镠很想懟一句,與你這太監討論這種事兒…是不是有點與雞講鴨的感覺?
因此,朱翊镠也沒有作過多的解釋,一擺手道:“反正你就按我吩咐的做吧!”
“可萬歲爺若追究起來,讓奴婢如何回答?”
“就說是娘親的意思。”
“那還得請潞王爺與娘娘提前知會一聲。”馮保很認真地道,“正如潞王爺提醒的那樣,奴婢最近還是少惹萬歲爺為妙。”
“好吧!”朱翊镠點點頭,“再問伴伴最后一個問題:以我現在的處境以及背負的輿論壓力,伴伴認為我去哪兒就藩較為合適?”
“這個…奴婢還真沒正兒八經地想過,畢竟這是外臣的事。不過以娘娘和萬歲爺對您的寵愛,應該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吧,藩地該任由潞王爺選擇。”
“廢話!當然知道藩地可以任由我選擇。我是想問你去哪兒合適?”
“親王就藩外地無非考量當地的經濟實力,生活條件等…一般而言都愿意去富庶之地,但現實情況是前朝王爺加起來得有兩三百個,將富庶之地已基本瓜分完畢。”
“伴伴的意思是,我現在沒有特別好的去處?”
“也不是,咱大明幅員廣闊,好地方還有很多,關鍵要看潞王爺的需求是什么。”
怎么聽,都感覺馮保話里有話。朱翊镠道:“伴伴,王爺還敢談需求嗎?”
馮保笑道:“也得看人,就比方說,王爺一般都得老老實實的,生怕惹出事端,可潞王爺不照樣我行我素毫不在乎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嗯,伴伴這話我愛聽。那麻煩伴伴幫我斟酌一下,看我去哪兒就藩合適。這事兒也急于一時,但未雨綢繆先想好總歸沒有壞處。”
“嗯。”馮保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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