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
朱翊镠沒有亮明他的身份,很難讓李得時相信。
畢竟,那家伙出的主意是好好捉弄梁赟一番。
這特么讓李得時哪敢啊?
朱翊镠接著又慫恿道:“李大哥,請聽小弟一言,你們確實無法與梁家作對,但只要將事情鬧得足夠大,我保證他們不敢胡來。”
“這個…時候也不早了哈,我讓馨兒做幾道小菜,咱哥倆兒小酌兩杯。”李得時顧左右而言他。
“好吧!”朱翊镠微微嘆了一口氣,心想如果你知道與當今潞王爺稱兄道弟,相信你就敢答應了。
盡管對付梁赟的方法暫時沒能得到李得時的同意,但此行的目的好像達到了。
能留下來吃午飯,嘿嘿…
接到消息準備做菜款待客人的寧馨兒興奮起來。
“之懌,之懌,我說的那位彬彬有禮的公子又來了,老爺還讓咱做菜款待他呢。”
“那就做唄。”李之懌漫不經心地回道。
“你沒有一點期待嗎?我看他比那個梁赟強多了。”
“期待什么?世上有幾個男子比梁赟差?”
“那倒也是。”寧馨兒點點頭,喃喃地道,“我看這位公子的家也很富有,可他就不像梁赟那樣目中無人,動不動將`我家有的是錢`、`我伯父是保定伯`掛在嘴邊。”
若放平時,李之懌肯定會調侃寧馨兒兩句,笑她是不是發春看上人家了,可現在寧馨兒答應嫁給她爹,所以李之懌也就置之一笑。
兩姑娘做飯期間,朱翊镠與李得時又聊了會兒。
但李得時總回避言及梁赟,好像生怕聽從了朱翊镠的主意。
“爹,準備吃飯了。”
聲音清脆、婉轉、動聽,讓朱翊镠心中不由得一蕩,想必是想見的人現身了吧。
他一轉身,只見一位如同畫中的女子翩翩而來。
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嘴唇、她的臉蛋兒、她的身材,包括她的神情…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與那畫師畫的一模一樣。
哦,不對,不對,應該是更漂亮。
見到李之懌的第一眼,朱翊镠竟是看得幾分癡了,恍然有一種自己也回到畫里的神奇感覺。
難怪梁赟誓要強娶!
如果有客人來,古代女子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
包括吃飯也一樣,只有家族中的長輩女性才會上桌,其她女子不與客人同桌而食。
但李家人丁單薄,只有李之懌這么一個女兒,拋頭露面該是李得時將她地位拔高的緣故吧。
付大海見朱翊镠眼睛都直了,不禁偷偷樂著。
李之懌朝朱翊镠淺淺一笑,算打過照面,然后轉身而去。
正在此時,只聽見外頭有人喊道:“李叔,李叔。”
正是梁赟。
李得時神情一緊。
李之懌當即止步,又轉身緩緩走了回來。她在她爹面前可是說過要會一會這個梁赟。
“爹,去開門吧!”
“女兒。”李得時滿臉的憂慮。
“沒關系,女兒倒想看看,他到底想怎么著。”李之懌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篤定目光灼然。
朱翊镠盡收眼底,這又讓他覺得李之懌外貌像林黛玉,可性情怕是要剛烈得多。
不像封建社會那種任憑男人欺負逆來順受的柔弱女子。
“女兒還是進內屋吧。”
“不。”李之懌堅定地道:“爹,女兒今天要見他。”
見女兒如此固執,李得時感覺很是為難。
朱翊镠鼓勵道:“去吧,該來的總是要來,躲也躲不掉。”
朱翊镠心里暗自高興,他正等著梁赟呢,來得正好。
李得時只好去開門,還擔憂地回頭看了女兒和朱翊镠一眼,見一個神情篤定,一個風輕云淡。他心里不禁感慨一聲:這應該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梁赟帶著一個隨從大搖大擺地進來,一見朱翊镠,當即笑道:“喲呵,大文盲,你也在呢,真是巧哈!”
未等朱翊镠回話,梁赟又迅速將目光鎖定在李之懌身上,一副色瞇瞇的模樣,笑道:“李姑娘,你終于肯出來見我了,我說了我不是老虎吧,不吃人的。”
李之懌平靜地道:“老虎并不是世上最可怕的動物。”
“呸呸呸,好不容易見一次面說什么老虎?”梁赟又迅速將目光轉向李得時,“李叔,我與李姑娘的婚事你考慮清楚了沒有?”
李得時沒敢應聲。
李之懌冷冰冰地接道:“你與我的婚事,問我爹作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梁赟的態度倒是看似非常友好,笑得跟彌勒佛似的。
“我與爹不吃那一套,梁公子不知道嗎?”
“知道,當然知道,那我不妨問李姑娘一句:你愿意嫁與我為妻嗎?”
“不愿意。”李之懌脫口而出。
“…”梁赟眉頭一皺。
“但如果你逼我們走投無路,我可以考慮嫁給你。”李之懌補充。
“這就對了嘛。”梁赟立馬兒又笑開了。
“但你須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沒問題,別說兩個問題,就是兩百個都沒問題。”
“第一,嫁給你后,不要再找我爹的麻煩。”
“那肯定不會,嫁給我后,你爹就是我爹嘛。”
“第二,你要努力做一個好人!”
“好人是什么樣的人?我現在難道不好嗎?”
“好人就是受人尊敬、備受歡迎的人,而不是像梁公子那樣人人唾棄,背后指三道四戳你脊梁骨。”
“我在我們家很受歡迎啊!不信你問問他。”梁赟也不生氣,隨手指向他帶來的那個隨從。
那隨從忙道:“就是,我們都很喜歡少爺呢。”
李得時聽了心里直嘆息,女兒啊女兒,你與梁赟這種人討論好壞有什么意義?
梁赟得意地道:“李姑娘就這兩個要求嗎?”
朱翊镠搶道:“當然還有一個,彩禮是必不可少的嘛。”
梁赟當即怒斥:“你個大文盲插什么嘴?又沒問你!好像誰不知道娶親要送彩禮似的。”
“別誤會,我只是好心提醒。”朱翊镠慢悠悠地,“梁家家大業大,莫太吝嗇,到時候惹得人家笑話。以你梁家的財力,彩禮至少也得十來萬兩銀子吧?”
“十萬就十萬,有什么了不起,我梁家有的是錢。”
我日!說少了…
朱翊镠后悔,怎么就沒說一百萬兩呢?
梁赟再次將目光投向李得時,歡喜地道:“李叔,李姑娘的話你聽到了吧?那我回去趕緊選個良辰吉日完婚唄?”
李得時看了女兒一眼,見女兒像是已經做好了決定;又順勢看了朱翊镠一眼,見朱翊镠正在得意地笑,好像敵人已入他圈套。
李得時知道女兒是為了他好才甘愿犧牲自己的幸福答應嫁給梁赟,可不知道朱翊镠憑什么敢出那個鬼主意戲弄梁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