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龍在換了一個位置后,抽槍尋找著白楊的身影。
在白楊所在的那棟樓頂間,有著無數的死角可供他來藏匿身形。
趙一龍在瞄過一處又一處后,并沒有發現這家伙的絲毫蹤跡,對此,他反倒并不著急。
他相信,白楊這家伙,此刻也正貓在那個角落中,尋找著自己。
在搜尋一遍無果之后,趙一龍抽回槍身,將體能衫的衣角撕下來一條,包裹在了整個瞄準鏡筒前。
在準備好這一切后,他又將那八五狙,重新架了回去。
狙擊槍的瞄準鏡,在太陽光束的照射下,很容易發生反光現象,這樣不僅影響著自己的操作。
有經驗且老道的狙擊手,完全可以憑借鏡片的反光點,來確認出你的位置。
趙一龍雖然不知道,白楊清楚不清楚這個知識點。
但他是不得不要防上一手。
一切以細節為主。
現在,是完全到了拼耐心與毅力的時刻。
一場對決的勝與負,就看雙方,誰更能耐得住性子了。
時間是一分一秒的流逝著,這樣的狀態,也不知要持續多久。
在雙方之間,都沒有著更進一步的動作。
趙一龍將對方樓頂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暗記在了心頭,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過篩著。
正當他過篩至第二十五遍時,一道刺眼的光芒,在他狙擊鏡中,一閃而沒。
這樣的光芒如果用肉眼來看,是很難看辨別的。
但在狙擊鏡下,卻是被放大了無數倍,趙一龍對這光亮在熟悉不過。
那是一道反光,在陽光下,什么東西會反光?
你還真能躲啊。
趙一龍看著那地方,心頭暗暗的佩服起了白楊來。
運用自己周身一切能運用的做掩飾。
這一點,白楊做的是比一般狙擊手,要好上太多。
若不是那道狙擊鏡的反光,自己還真難發現他的藏身所。
白楊藏身在一處墻角與墻角的細小夾縫中,在那夾縫前,有著一道用紅磚壘砌半成的矮墻。
可以看出,那道矮墻的原始作用就是為了遮擋那夾縫所建的,只不過,現在被白楊用去藏身了。
讓趙一龍唯一納悶的一點,白楊是如何擠進那縫隙的。
要知道,從瞄準鏡中看,那縫隙只有不到半個身子的寬度,一個人要想進入,那就只有側著身子進。
白楊總不能是側著身子的吧,這有點不可能了。
趙一龍,泛著嘀咕,一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那縫隙。
在此其間,除去那一抹反光外,在沒發現其他不對勁的地方。
趙一龍想向下去看,然而半堵墻擋著,最下端的一部分,是完全進入了盲區。
就在趙一龍全神貫注的盯著那道縫隙之時,一道清澈無比的槍聲,至他右側十點鐘方向,如一發驚雷落地般,轟然炸裂而開。
跟隨著那槍聲一同而落的,還有趙一龍頭間的帽子。
驚愕之下的趙一龍,只感覺頭頂是一涼,腦袋間的軍帽,狠狠的摔在了身后。
來不及多想什么的他,是舉槍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砰砰便是兩槍下去,也不管打著打不著對方。
對方不依不饒,在一發打掉趙一龍頭間的帽子后,又是連著兩發子彈襲來。
趙一龍縮身躲在了石階下,那子彈幾乎是貼著趙一龍的發尖劃過的。
趙一龍顧不得理會這些,在迅速調換位置后,是重新瞄向白楊那真正的藏身之所。
空蕩的樓頂間并沒有什么人。
這家伙又唱了起來。
趙一龍看著這一幕,幾乎是要罵娘了。
這小子多會學的這么陰,這特么的完全不像一個新手該有的手段。
還是自己太過小看這家伙了。
趙一龍縮回身子,給彈夾重新置換上作訓彈。
原本以為,就只需要一發子彈就能解決的事,現在看來,自己還真的要重新認識一下這白楊了。
趙一龍在周身找了一塊木板,是一扔而出。
就見那木板在空中飄蕩,在到達頂點,極速墜落的同時,就聽,“砰”的一聲槍響,響徹整片天空。
那在極速墜落中的木板,在槍聲響徹的一瞬,是四分五裂的化作了數塊,在空中,飄蕩而落。
這么緊張的嘛?
趙一龍笑了笑,從身邊又是撿起一塊木板,這回他扔向另一端。
在木板飛出的一瞬間“砰”的又是一道槍聲響起,那木板的命運,如同第一塊一般,還在空中,便已經四分化作了五裂。
趙一龍在槍聲響徹的一瞬,是貓著腰,向著右側的一道石墻間摸去。
白楊另一端,并沒有任何的異動聲響。
趙一龍來到石墻前,在穩定好形后,他小心翼翼的將八五式狙擊步槍架了出去。
在槍管架出的同時,他是盡量保持著身體的平行。
跟隨著槍管連帶著瞄準鏡的移動,白楊的身影是避無可避的出現在了趙一龍的眼皮子之下。
可算給你逮著了!!
趙一龍心頭念叨著,手間是毫不留情的扣動了扳機。
的特質作訓彈,破膛而出,是直直奔著白楊的后心窩子而去。
趙一龍并沒有瞄向他的頭,這小子彈若是真懟到了他頭上。
那白楊非給他恨死不可。
雖然白楊在這場對決中是處處想要他腦袋開花。
作訓用的訓練彈,全部都是由厚重顏料填充而制的,打在人身上并沒有什么殺傷力,但會留下很難洗掉的厚重印記。
考慮到這個問題,趙一龍在思量再三后,這才,心有不甘的將瞄準著他腦袋的瞄準鏡,調換至了他后心窩。
后心窩中彈,那一直瞄著趙一龍原本位置的白楊是一臉愕然的站起身來。
瞄準鏡中的他,仍是有些,不愿意相信的望著自己身后,摸著那到火辣辣的翻疼的印子。
在短暫的失神過后,他是惡狠狠的瞪向趙一龍所在的方向。
趙一龍從他那一雙泛著水色的眼瞳中,看出了不甘,看出了憤怒,更看出了,失意。
種種的情感夾雜在一起,最終化作了“不屈”兩個字。
這或許便是一個驕傲的人,最后的倔強吧。
趙一龍自認為,自己并不是一個驕傲的人。
所以,他并不怎么理解白楊此刻該有的心情。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不會好到哪去。
畢竟這一輸,是輸了組長的位置。
趙一龍收起槍來,不在管白楊,而是自顧自的走向那樓梯井前。
望著那十多米深的樓梯井,與那兩米多寬的樓板間距。
趙一龍心頭,是一陣躊躇。
他現在就一個問題,自己這跳過來了,如何過去呢?
跳過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