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看著他這個模樣,恨不得是大耳光上去抽他。
自己這一覺醒來,人沒了不說,還整成這個樣子,這讓他回去怎么跟高城解釋。
趙一龍看著那熟悉的幾人,從牙縫中強擠出了一個笑臉來。
“你們幾人沒事吧。”
他看到在不同的人身上,都有著不同的創傷,只不過比起他來,都也算輕的。
聽著他的話,何濤在看了一眼身上的傷口后,一副不礙事的表情。
“我們這能有啥事啊,差不多都是給流彈擦破了點皮,倒是你,你怎么樣?感覺好多了沒。”
趙一龍點點頭,輕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比起自己的傷勢來,他更加關心這幫家伙。
只要這幫家伙沒事,那他就一切都好。
不然,即使他現在沒事,回去七連了,高城也能扒他一層皮。
他是寧愿自己傷著點,也不愿意這幫家伙出點啥事。
胡子在給趙一龍處理完傷口后,轉向袁朗。
袁朗這回是沒在推卻了。
趙一龍至木樁上站身來,示意袁朗坐下。
身體被白紗布裹得跟個木乃伊的他,是沒臉在這么坐下去了。
袁朗不止是身上有著傷口,腳上更有。
由于鞋被地雷炸飛了,后序他的行動基本都是光著腳來完成的。
趙一龍嘗試過光著腳掌走在滿是石粒的山路上,那滋味別提有多酸爽,在這一眾人當中,是沒人比他在清楚袁朗所忍受的痛苦了。
在袁朗抬起腳掌后,所有人都驚呆了。
原本該是完好的腳掌,此刻早已是血肉模糊成一片,其間更是沾著一層厚厚的血泥。
腳掌磨破流下的血,與土粒混著在一起。
在經歷長時間的累積不清理,此刻是全部都粘黏在了腳底板上。
“老大,你這可要忍著點了~。”
胡子望著那臉色并不算好看的袁朗,一臉不忍的講道。
袁朗沒有吭聲,他很是自覺的從急救包中翻出一根磨牙棒,咬在了口中。
胡子一手持著手術刀,一手是抬起袁朗那滿是血淤的腳掌。
輕輕的為他處理著腳底的血泥。
袁朗腳底的傷與趙一龍胸口的并不一樣,趙一龍那還在可控范圍之內,袁朗這,整個腳底,完全已經被細菌所感染。
他要清理完腳底面上的泥土后,這才能做后序的步驟,而這清理泥土,就是一個大工程,并不是想著那么簡單的。
趙一龍不忍直視這一場面,他單獨走向一旁。
伍六一看著他的身影,是連忙問道:“你這受著傷呢,干啥去!”
“給他找雙鞋,總不能讓他這么光著腳吧。”
趙一龍沒有回頭。
在他緩緩說著這話的同時,是向著袁朗踩雷的方向走去。
在他的記憶中,除去那片范圍內,其余所有毒販的鞋,基本上應該是都給他燒了個干凈。
有一點為佐證的是。
在這營地的四周,沒穿鞋的尸身,是占最為主要的一部分。
這也直接導致了,那抱著九五突,重新殺回到這里來的袁朗,在看著那滿地光腳丫的尸體后,還在納悶他們為什么沒穿鞋呢。
殊不知這一切都拜趙一龍所賜。
有鞋的幾乎是寥寥無幾,而袁朗能穿的,更是少之又少。
趙一龍在找了一圈后,并沒找到一個適合他腳的,這讓他是一陣頭大。
最后實在沒了辦法,絞盡腦汁的他是終于想到了一個。
那被他一槍打翻天靈蓋的黑人大漢。
那黑老哥的體型幾乎要比袁朗大出一倍有余,他穿的鞋,應該能配的上裹起紗布后的袁朗來吧。
趙一龍想著,是向著那黑老哥尸身的方向走去。
按照這個時間點來看,那老哥應該是還未涼透,不過也差不了多少了。
上輩子與死人打了半輩子交道的趙一龍,自然是不會信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于這一類東西,他也并不犯怵。
真正讓他犯怵的,是人心。
鬼神與人心比起,那都不是事。
還沒等著趙一龍走出幾步遠的距離,就遠遠的看到了那家伙的尸身。
趙一龍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去。
從他那凝固在一瞬的面部表情間,能夠看出這家伙死的有多不甘。
他那大睜著的雙眼,還來不及閉目。
與他額頭上拇指粗細的彈孔,相交做著呼應。
趙一龍在撇了他面部一眼后,便沒在多看,而是橫跨過他尸身,來到他腳下。
讓趙一龍頗為意外的是,這家伙穿著的,竟是一雙Ayguerolles牌的法式軍靴,溫帶系。
這在中國境內是很少見的。
與袁朗腳上原本那雙97式作戰靴比起。
這家伙明顯要高檔上不止一倍。
不過在高檔的東西也終究不是自己的。
趙一龍是只感覺有些可惜了的搖了搖頭。
他費勁巴拉的將那一對軍靴脫下,起身準備著走人,然而,就在他跨過那黑老哥時,別在他褲腰的一個物件,是吸引去了他的注意。
那物件一開始被衣角擋著,趙一龍并么有看到。
在脫他鞋的時,趙一龍是無意的挪動了尸體的位置。
尸體一動,那物件也就跟著露了出來。
那看似是一把鑰匙,卻又不像一把鑰匙。
說它是鑰匙是因為它有著鑰匙的外貌。
說它不是,是因為他大了,遠超出一個鑰匙該有的體積。
當然,真正吸引著趙一龍的并不是這些。
真正吸引著他的,是那鑰匙的本身。
它與普通的鑰匙不同。
并不是常規的鐵,更不像是銅。
到像是某種碳纖維融合后的產物。
就那么一把鑰匙,孤零零的掛在一個鑰匙串上。
趙一龍看著出神,是順手一把給他拽了過來。
一路上,他是將它把玩在手中,等快到眾人身前時,他這才將它塞入了褲兜。
那圍在袁朗周身的眾人看著他回來,是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此刻袁朗的腳底已經被處理干凈,就差裹紗布了。
為袁朗處理著傷口的胡子在扭頭看了他一眼后,繼續忙起了他的來。
“喏,炸了你一只,還你一雙好的。”
趙一龍將鞋扔在了袁朗面前。
袁朗瞪著眼睛看著他并沒有給他好臉色。
“秦鋒呢?怎么少了一些人?”
趙一龍在掃了一眼四周的人后,并沒有發現秦鋒的身影,連帶上還有幾名袁朗的人。
“我的人,我派出去追那些逃走的去了,至于你的人嘛,他自己要跟去的。”
伍六一在一旁張張嘴,想要開口,卻是被那坐著的袁朗開口搶先道。
趙一龍聽著他這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幫人里有好多人都光著腳應該是跑不太遠。”
“這事,你怎么知道?”
伍六一是一臉的疑惑不解道。
不止是他,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望向了趙一龍,就連那袁朗也同是豎起了而多。
“因為我把他們鞋燒了啊。”
面對著眾人那異樣的目光,趙一龍是聳聳肩,挺直了脖子。
對于他的回答,所有人皆是一陣愕然。
這還能這么玩的嘛?
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了這么一個問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