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就一個十環
趙一龍忘記了昨晚是幾時回的宿舍，只知道他剛沾枕頭沒一會功夫，起床號就響了。
他被伍六一至床上踹醒。
“平時起的不挺早嗎，今天這是怎么了？”伍六一犯著嘀咕。
“這不累的嘛。”趙一龍找了個借口。
“呦，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頭一次聽你喊累。”伍六一更是驚訝了。
趙一龍連忙閉上了嘴巴，言多必失的道理他還是懂點的。
許三多也不只睡沒睡，在趙一龍起床后他已經是穿戴整齊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班長，咱多會踢正步，我，我這都練好了，保證不拖咱們班的后腿。”
許三多追著伍六一問道。
“踢什么正步？誰跟你說踢正步了？昨不是跟你們說了嘛，今天上靶場的，讓你們都睡好了，今天靶場的成績是計入檔案的。”刷著牙齒的伍六一聽著許三多的話，愣了愣神，隨即環顧了宿舍一周后，一臉茫然的看向許三多，正色道。
“可是，可是~”
許三多可是了半天，并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好了，都洗漱完畢沒？洗漱完畢外面集合。”伍六一用毛巾擦去嘴角的污漬，對著帳篷內的人大聲喊叫道。
許三多站在原地，陷入了自我的沉思。
陸續有人走出宿舍，趙一龍穿好衣服后來到他身邊，捏了捏他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三多抬頭看著他，想要說些什么。
“好了，先列隊，都在等我們倆了。”趙一龍不知該如何安慰，這應該對他打擊挺大的吧。
伍六一在帳篷外列好隊，史今剛好帶著二班的人趕了過來，兩隊新兵在匯合后由史今帶領，徑直向著靶場走去。
“怎么滴？昨晚沒睡好啊，黑眼圈都出來了。”成才靠近趙一龍，一副無比關心的樣子。
“還好吧，做了個噩夢，然后醒了就成這樣了。”
趙一龍對成才并不算討厭，這個人不算壞，他的精明與算計全部都是對著外人的，對許三多這個同村的兄弟，他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既看重利益關系，卻又能做到不忘初心，這世上可能還真沒幾個人能像他這樣。
原著電視劇中的成才在新兵連因表現優異被破格提拔成了副班長，而到了趙一龍這里，成才卻被那突然冒出的白楊搶去了風頭，不僅副班長的位置沒了，還處處都落人一個身位。
好在在白楊的前面還有個趙一龍壓著，不然心高氣傲的這小子真能給氣出個好歹來。
趙一龍對白楊這個人并不看好，但對他的自身實力還是勉強認可的，資質跟普通人來比，或許是有點高，但跟自己比起，那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一行人穿過一排老舊建筑物，來到靶場，連長高城早已在那等候多時了，他拎著一把八一式自動步槍在所有人的面前晃了晃：“知道這是什么嘛？”
“槍。”第一次見槍的新兵蛋子們眼冒金光的異口同聲道。
高城似乎很享受這個氣氛，他將槍扔給伍六一，繼續講道：“這是八一式自動步槍，可不是你們口中的八一杠，有一點你們要給我記清楚，以后出去了也別給我丟人。”
“八一式自動步槍一般都是木質槍托，槍托為鐵質的，那才是你們口中傳說的八一杠，也就是81-1式自動步槍，雖同為八一搶族，但卻并不是一個型號的，后者比起前者來，要更為精良。”
在高城講述的過程中，伍六一展示著手中的八一式自動步槍，所有人的目光都別吸引了過去。
“好了，現在準備考核。”
高城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變的緊張了起來。
趙一龍看著這場面，笑了笑，不過仔細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摸槍時也是這般模樣，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那可是槍啊，所有男人夢寐以求擁有的。
“一人五發子彈，以命中靶心環數為基礎，共計五十分，成績高者優，本次成績直接影響你們新兵期結束后的連隊配屬方向，都別緊張，平復下自己心情，還有就是記住了，不論發生什么情況，槍口不許對人。”
史今在邊上高聲講著規則與此次成績的重要性，一眾新兵們聽著，心頭更加的緊張了起來。
“誰第一個上？有毛遂自薦的嘛？”
高城冷冽的目光掃像眾人，所有被他目光掃過的新兵們皆是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伍六一在旁邊笑了笑沒有說話。
史今則是直接捂著一張老臉，揉了又揉，不忍直視。
“怕什么，這東西又不會吃了你們。”
看著眾人的反應，高城有點不怎么開心了，就見他板著一張臉，直接點名到：“來，趙一龍，你第一個來。”
站在人群中的趙一龍聽著他的話，愣了愣神。
“我嘛？”他一臉詫異的向著高城確認到。
“不然是我嘛？”高城臉色一沉。
趙一龍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伍六一身上。
伍六一聳了聳肩，表示不管我事。
一時之間，靶場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趙一龍身上。
趙一龍只感覺自己是欲哭無淚，有苦難言。
“快些的別磨蹭！”高城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無奈之中的趙一龍在眾人的炯炯目光的注視下，走出人群。
“趙一龍，接槍。”伍六一說著話，將手中的八一式自動步槍遞到了他身前。
趙一龍從這家伙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幸災樂禍，他低頭看著那銹跡斑駁的槍體，一陣恍惚。
若有所思的接過步槍，一股奇異的感覺涌現到了他手間。
拉動槍栓，舉槍，瞄準，打開保險，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哇~。”隊伍之內，發出一聲聲驚嘆，那并不是有意為之，而是出自下意識的表現。
高城，伍六一，史今，連同在場的幾名老兵皆是眼前一亮。
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用槍嘛？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不約而同的泛起了這么一個問題來。
看他這一系列操作的熟練程度，怎么都不像是一個新兵蛋子能夠操作出來的，到更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
“砰！砰！砰！”
三聲清脆的槍響劃破長空，帶動著靶場內外所有人的神經，一同緊繃了起來。
圍在靶場的新兵，所有的人都被那震天動地的三聲槍響震住了。
“這家伙真開槍了啊。”
“還真敢來。”
“給你你敢嘛？”
“我是不敢。”
一眾新兵議論紛紛，交頭接耳，而有幾人一反常態的表現出了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史今看著身后那爭論聲不絕于耳的新兵，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來這做什么事，總歸還是要有一個帶頭的好，不說別的，最起碼可以做個表率作用，帶動一下氣氛。
趙一龍端著槍，半弓著身子，三點做一線，瞄準著那百米開外的靶牌，扣動扳機！！
“砰，砰！”又是兩槍下去。
五發子彈全部打完。
“好！！趙班副牛逼！！”
趙一龍身后，新兵隊伍內，一陣喝彩聲傳來。
站在靶場射擊點的趙一龍卻是置若寡聞。
只見他端著槍，全身緊繃著，一動不動的站身在原地。
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瞳透發著陣陣迫人的寒意，聚集在一點的目光游離在槍身間表尺與槍管前方的準心間。
剎那之間，他有一種感覺。
仿佛自己跟手中的這把老槍，合二為一在了一起，他能清澈的感覺的到，槍是有靈的，它不在是一把冰冷只會殺人的武器。
“嘿，趙一龍。”
史今看著那僵在原地沒了動作的趙一龍，走上前去，推了一推。
“嗯？啊？”
短暫失神后，且回過神來的趙一龍略帶發懵的看著史今，對著他笑了又笑，緩解尷尬。
看著他沒事，心吊在嗓子眼的史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小子你這姿勢可以啊。”
伍六一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先是一番夸贊后，又一臉嫌棄道：“就不知道你這準頭了。”
“不說滿分吧，最起碼不給你掛臉子。”
趙一龍將槍交還到他手中，笑了笑，瞅向邊上的高城。
高城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將目光落入靶場之中，他在等，在等結果。
史今走到一旁放置裝備的桌面，拿起望遠鏡看向靶場中心的靶牌，身子微微一顫。
久久沒聽著報靶聲，高城火了，對著手中的步話機就是一通罵咧：“報靶的，啞巴了嘛都？多少分數給個聲。”
“報~報告連長，十~十環！！”
對講機中，傳來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
“還有呢？把舌頭屢直了，一次說完。”
高城聽著那結結巴巴的聲音，心思這報靶的多會落下這毛病了，他想著，火更大了。
“不是，連長，它這就一個十環啊。”
報靶的這次倒是干脆，不在結巴了，而是哭喪著音，委屈巴巴的說道。
步話機傳來的話，高城懵了，不止是高城懵了，周邊聽到這話的所有老兵都懵了。
“什么叫就有一個十環？！”
伍六一走上前來。
一群老兵面面相窺。
“難道只有一發中了？其他全部打了場地外？”
高城沒有在說話。
史今調試著望遠鏡的倍數，想看個真切，然而在那直立而起的靶牌之上，確實只有一個彈孔。
所有的新兵都安靜了下來，他們豎著耳朵仔細聽著老兵們的談話。
在場的只有趙一龍一人，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這其中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