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兵臨城下(大章)
寧羽現在正帶著四個都伯，共兩百人原路返回，往金蒲城而去。
武鋼車等影響行進速度的軍械被寧羽下令拆開，取走重要部件之后，把剩下的組件埋進沙漠里。
決不能留給匈奴人！
之前還會休息一段時間，但現在卻是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許漢卿帶回來的一個消息。
在前往支援的路上，許漢卿就重操舊業，帶著手下的一什人馬作為斥候打探休息。
昨夜，許漢卿匆匆趕回來，打破了寧羽的美夢。
據打探而來的消息，車師都城已經被攻破，匈奴人正在集結，兵力近兩萬。
車師后王安得的頭顱，被左鹿蠡王炮制成酒器，日夜把玩。
耿陽部遭遇埋伏，全軍覆沒。
蘭思正搜集軍糧物資，似乎在為某場大戰做準備。
匈奴王子蘇力帶著人馬，正在西域諸小國耀武揚威。
得知這一消息之后，寧羽的睡意瞬間消散，急匆匆的準備撤軍。
雖然是其它地方的軍情，寧羽還可能不信，但是車師的軍情寧羽是非常相信的。
他在車師都城，也有線人。
現在車師已失，再去也是枉然。擁有這支援軍臨時指揮權的寧羽，當機立斷回金蒲城。
他要趕快把消息帶回去，好讓大漢在西域的駐軍做好準備。
明娜走在王宮里，路上遇見的宮人都好似沒有看見她一樣，急匆匆的就走了。
原本殺了安得王的明娜，本應該是讓宮中侍從害怕到畢恭畢敬的人。但是在左鹿蠡王等人進宮之后，他們并沒有召見明娜，也沒有對她的功勞做任何的表彰。
但是明娜又是匈奴人送進來的，在這種情況下，車師人也不敢貿然對付她。
明娜在匈奴人心中的地位，一時間成了迷。搞不清楚狀況的車師人，一時半會也拿她沒辦法，只能裝作沒看見她。
明娜端著酒壺，徑直回到了自己在宮里的住所。
她自然是知道匈奴1人，車師人對她的態度的。
但是她似乎并不在意，每日里就是跳跳舞逛逛花園。
王宮大殿，一場宴會讓壓抑的王宮多了幾分活力與生機。
左鹿蠡王端著個人頭骨做的酒器，不停的喝著酒。
這個酒器是取人頭骨頂部分精心打磨而成，鑲金嵌銀，甚是華麗。
這個酒器就是用安得的頭骨做成的。
整個大殿里，蘭思和蘇力坐在左鹿蠡王下首兩側，其后是一些匈奴貴族。
至于車師人，只能坐在大殿最后面。
新立的車師王不過九歲，此刻正拿著塊烤羊肉，坐著左鹿蠡王面前的地上歡快的吃著，和大街上的乞丐沒什么區別。
大部分車師人見此，是敢怒不敢言。
左鹿蠡王掃視一圈，把眾人的心思都收入眼中。
“蘭思，我們的物資，準備的怎么樣了？”
接下來的戰斗可能是一場硬戰，左鹿蠡王自然是很關心后勤準備的。
“大王，目前我們在西域搜集到的物資，大概可以使用三個月。”蘭思恭敬的說道。
蘭思能得到他的寵信，和他本身這份過硬的后勤能力是脫不了關系的。
左鹿蠡王在出軍的時候，就沒怎么帶軍糧，他可是打著以戰養戰的想法來的。所以，他對蘭思的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好，這次我親自帶隊，一舉把金蒲城拿下。
蘭思，這次你就負責后勤吧。”
猛地放下酒器，左鹿蠡王豪情萬丈。
“大王威武。”在蘭思的帶領下，殿內眾人齊聲說道。
宴會繼續進行，得了勝利的匈奴人自然是興高采烈。
殿里的車師貴族聽著匈奴人的侮辱，臉色忽青忽白。
“大王，我們車師國每個月也會向大王的精兵強將提供牛羊。”
在一番眼神交流之后，丞相帶頭說道。這下子讓左鹿蠡王更加高興了，不停的大笑，連帶著車師貴族也跟著尬笑。
輕歌曼舞，一夜魚龍舞。
貴者酒肉不斷，賤者衣食不足。
夜色漸深，宴會也結束了。
蘭思在心腹的陪伴下，向宮外走去。
“明娜怎么樣了？”蘭思問道。
那心腹愣了一下，然后連忙說道，“明娜現在還好。”
然后就把明娜的處境簡單說了一下。
蘭思詭異一笑，并沒有再說什么了，徑直出了宮。
當初明娜被呼衍王看中帶走，逃了一死。但是蘭思卻起了異樣心思，想要把明娜拿到手中。
他與當于成都是五骨都侯家族，靠著當于成的關系，呼衍王大方的把明娜送給了蘭思。
為此，蘭思付出了一百只羊的代價。
盤算著明娜現在給他帶來的利益，蘭思并不打算現在就帶走她。
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樣子，價值不被壓榨完是不可能放手的。
寧羽站在城墻上，看著圍困在金蒲城周圍的匈奴人。
遠處的金頂大帳，很明顯是左鹿蠡王的住所。
寧羽注視著大帳，他知道，有人也在注視著他。
命運，終將會在某一刻，決出生死。
匈奴人已經圍困金蒲城近半個月了。
靠著寧羽帶回來的消息，耿恭提前把周圍的牧民帶入城中，把牛羊等也趕進了城里。
加上城里的兩口井，目前漢軍和城內百姓暫時是衣食不缺。
但牛羊總有吃完的一天，井里的水這幾天也越來越少，他們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校尉大人，咱們要早做打算啊，不然等水和食物不足，我們就危險了。”
寧羽下了城墻，對耿恭說道。
二人邊走邊談，嘗試準備多套預案。
“校尉大人，我看您給大家做一下思想教育吧？”寧羽心中一動，對耿恭說道。
耿恭和他堂兄耿秉一樣，但是身材高大的壯漢。此刻，耿恭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臉上滿是好奇。
“怎么個思想教育法？”
寧羽一笑，低聲給耿恭做著思想教育。
我可能是第一個把黨的思想教育法運用在古人身上的吧？
其實寧羽的想法，很簡單。畫大餅，捆綁法等招數一連串的搞下去，讓金蒲城軍民一心是沒有問題的。
耗費了小半個時辰，寧羽做通了耿恭的思想工作。
耿恭在了解了之后，也覺得這一個法子可行，就讓寧羽去動手安排。
第二天清晨，軍營里充滿了漢軍將士和金蒲城百姓。
除了要守城的將士和走不動路的人，整個金蒲城的人都集中到了這里。
耿恭站在高臺上，在寧羽的陪伴下，向眾人高喊說道。
“諸君，我知道你們來參軍，你們來到西域。都是為了建功立業，都是為了揚我漢威。
現在匈奴人圍在金蒲城外，我們的戰友耿陽等三百人慘死在匈奴人手里，我們的屬國車師被匈奴欺辱。
這一切，難道沒有讓你們感到屈辱嗎？
我們穿著家鄉父老拿命貢獻的衣甲，我們背負著陛下與父老妻子的厚望。
我們能讓他們失望嗎？我們能讓匈奴人踏過金蒲城嗎？
我們不能，因為我們是漢軍，因為我們是父老妻子的屏障。
我耿恭，懇請各位同袍，陪我一起奮戰到底！除非是踏過我們的尸體，否則決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踏進漢家疆土！
戰勝敵人，我們有功有名。我們的父老妻兒會因為我們的攻擊5過上好生活，我們會加官進爵！
你們，愿意和我一戰嗎？”
耿恭腳踏一堆錢幣，用力揮舞著手臂，紅著臉大喊著。
“愿意！”
高臺下的將士們想起了參軍前父母妻子的囑托，想起了和死去同袍一起度過的歡快時光，想起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
他們在耿恭的激烈言語之下，熱血澎湃，不停的大喊著愿意。
寧羽一臉佩服的望著耿恭。
雖然耿恭的這個思想教育法是他教的。但是讓他去做動員，說一模一樣的詞，做一模一樣的動作，效果也沒有這么好。
因為他沒有這個威望，因為他不是根正苗紅的大漢人，無法體會這個感情。
看著熱血澎湃的將士們，耿恭心中大喜，這一刻，他非常感謝寧羽。
但是他也沒有因此得意忘形，因為還有一塊硬骨頭在后面。
金蒲城是車師國的第二大城。在劉張、竇固等人征服車師之后，金蒲城憑借地理位置和發展水平，被大漢選為漢軍駐地。
城里的居民，都是車師人，都是安得統治下的子民。
扭頭和寧羽笑了一下，耿恭抬手讓將士們安靜下來。
而寧羽也知道，他的工作來了。耿恭雖然會一些車師語，但是靠這點三腳貓功夫，是不可能拿來做思想工作的。
寧羽有語言專精，車師語自然不在花下。
所以他負責動員車師人。
“各位金蒲城的兄弟姐妹們，我們大漢，和你們車師是長長久久的好朋友。
但是現在，匈奴人殺了你們的王，我們大漢的好朋友安得殿下，還把他的頭顱做成了酒器！
我們為了幫助好朋友，派遣的援兵也被匈奴人殺了。
現在，匈奴人還要來攻打金蒲城，想要趕盡殺絕。
這已經不單單是我們大漢的事，他和你們的生命也是息息相關！”
寧羽站在高臺上，給了臺下眾人一些思考的時間。
“匈奴人殺了安得殿下，意圖控制整個車師。等金蒲城破了，你們也會被匈奴人欺辱。
你們的男人會被殺死，你們的女人會被強暴搶走，你們的孩子會被抓住成為奴隸！
你們現在的美好日子，都將會被匈奴人毀的一干而盡。
不要想著城破了，大不了就投降匈奴人。
匈奴人在車師國已經毫了很多時間了，他們不會接受你們的投降。
他們只想要奴隸，女人，牛羊！
你們還不知道吧？車師都城里面，匈奴人肆意橫行，許多家庭已經被搞得家破人亡。
看看你們身邊的嬌妻幼子，你們愿意讓他們過上豬狗不如的生活嗎？
你們還是個男人嗎？”
寧羽半真半假的哄騙著這些車師人，打算從他們的家庭生命等來說服他們，從而保證寧羽等人可以堅守住金蒲城。
耿恭作為戊已校尉，手下也只有一千人。
耿陽帶著三百人支援被殲滅之后，他手里就只有七百人了。
而左鹿蠡王帶來攻城的兵馬，是一萬五千人。
兵力懸殊太大了，寧羽等人只能依靠金蒲城百姓了。
領袖曾經說過，群眾的力量是無窮大的。
寧羽見下面的金蒲城交頭接耳，有的男人更是喘著粗氣，他知道效果漸漸出現了。
“你們想一下，等城破了之后，匈奴人住著你辛苦修建的房子，吃著你辛苦養大的牛羊，躺在你的床上享用你的嬌妻，使喚你的兒子在旁邊服飾，你們能忍嗎？
和我們一起守城吧！
讓匈奴人永遠也無法染指你的房子，你的牛羊，你的嬌妻幼子！”
寧羽咆哮著，大聲的高喊著。
金蒲城的百姓也跟著他高喊著，他們不愿意讓匈奴人進城了。
自從前日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后，城墻上的金蒲城車師人越來越多。
他們都是自愿參與守城。
寧羽清點了一下，大約有近三千壯年漢子來到了城墻上，在漢軍的帶領下守城。剩下的老幼男子，還有婦孺，則做一些后勤工作。
而匈奴人從咋日開始，就輪流派人騷擾守軍，試圖故技重施。
就這樣，匈奴人輪班騷擾，金蒲城守軍輪班休息輪班守城。
在兩個敵對勢力之間，居然產生了默契。
而在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寧羽的能力折服了不少人，也得帶了耿恭非常深厚的信任。
一日清晨，寧羽正和耿恭在軍帳里面商討戰事。
“校尉大人，都伯大人，不好了！匈奴人進攻了！”
小九闖進軍帳，氣都喘不贏，斷斷續續的把前線的軍情說了出來。
聞言，寧羽和耿恭心里一震，暗道這一天終于來了。
“寧羽，你去召集其它軍官來城墻集合，我先走一步。”
出了軍帳，幾人就分頭行動。寧羽就去召集在城內巡邏或休息的各位同僚，而小九則陪伴著耿恭向城墻走去。
剛出了軍營，就聽到一聲箭嘯，走在前面的耿恭瞳孔一縮。
“校尉大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