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前,皇太子妃長孫氏召秦瑯入宮。
麗正殿,拜見太子妃后,長樂郡主麗質居然躲在太子妃后面有些扭捏的不肯上前了。
“這孩子,你之前不是天天喊著要見三郎哥哥嘛,如今三郎來了,你還躲起來了。”長孫看著女兒這害羞的樣子也不由的笑了。
“三郎哥哥,你要離京去幽州嗎,聽說幽州很遠。”麗質靠在母親的背上,露出小半張臉來對著秦瑯問道。
“嗯,幽州離長安有數千里之遙,就算是最快的馬也得五天五夜才能到,正常情況下得走上十天半月呢。”
“我聽說幽州靠近塞外,你可要當心突厥人。”
“謝謝郡主的關心。”
麗質有些不高興的上前,“我阿耶阿娘已經收到你家大媒宿國公程將軍送來的娉禮了,也合過了生辰八字,換過了庚貼,如今婚書也下了,我們現在就是定親的未婚夫妻了。”
秦瑯聽著一個四歲的可愛小姑娘跟他一本正經的說兩人是未婚夫妻了,頓覺很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
“三郎哥哥,你等我十年,十年后我就長大了,就嫁入秦家。”
秦瑯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這奶聲奶氣,這一本正經。
“三郎哥哥,你可要答應我,等我哦。”
“好的。”
“那你發誓!”麗質那雙大眼睛不靈不靈的閃動著。
秦瑯感覺自己居然有點抵抗不住,只好舉起手發誓,“我發誓,等你長大那天,我會身騎白馬來迎娶你。”
“真的嗎?”麗質欣喜。
秦瑯伸出右手彎起小拇指,“我們拉鉤。”
“拉鉤?”
“嗯,拉鉤上調一百年不許變!”
秦瑯用小拇指鉤住麗質的小拇質,然后用大拇指上翻,與麗質的大拇指印在一起。
一大一小兩只手便牢牢的鎖住了。
“為何拉鉤還要上吊?”麗質不解。
“兩個大拇指上調印在一起,便表示諾言永不背棄。”
“好,拉鉤上調一百年不許變。”麗質開心的把大拇指緊緊的按在秦瑯的拇指上。
長孫太子妃在一邊看著一大一小兩人的樣子,笑的很開心。
原本當她聽說太子把麗質許給秦瑯的時候,一開始是反對的,兩人相差十幾歲。可后來李世民說秦瑯其實也就比麗質大十二歲,十年后成親時秦瑯也不過二十六,甚至早點出嫁,只要再等八年就行了。
丈夫仔細勸說后,太子妃才終于沒那么反對。
不過現在看到麗質跟秦瑯這般好,她又覺得或許這兩人真的本就當是一對的。
“三郎,這個你拿去。”
太子妃取來兩個盒子,打開,里面一疊的契書等。
“這是?”
“左邊這個盒子里的地契等都是程咬金替你家送來的娉禮,除了那對大雁外,其余的東西我都裝在這里了。”
“右邊這個盒子里裝的是太子剛給麗質的真封實邑和永業田,三千戶真封和八千畝永業田,我現在一并都交給你。”
秦瑯看著這兩個盒子,有些怔住,一時不太明白太子妃的意思。
“娘娘這是?”
“本來按理麗質要到婚后才會拿到真封,但殿下寵愛這孩子不顧大臣反對破例給了全部實封,我雖也勸諫但殿下不肯聽從。既然這真封都已經賜下來了,也就罷了。可麗質還小,自己也管不了這些,所以我便干脆將這些都交給你來打理好了。”
長孫太子妃一番話可真是惹人驚訝了。
秦家給的娉禮很豐厚,雖說十年后大婚,但現在訂婚前就把娉禮全給足了,還是無比豐盛。可人家太子妃更過硬,秦家給的娉禮多,但太子妃一點也沒留下。
不但全都返回,另外還把長樂剛拿到的真封實地都一起給了秦瑯來打理。
“這不是賠嫁,殿下說了,麗質的陪嫁過兩年再開始置辦,時間還早,來的及。這些只是麗質的真封,本來也是出嫁后才拿,現在就干脆交給你來幫她打理,反正早晚也是你們的。”
秦瑯想了想,搖頭拒絕。
“太子妃,這娉禮既然送入東宮,那便沒有再拿出來的道理,至于郡主的真封,更應當由太子妃代為打理。”
“三郎啊,如今你家娉禮也送進東宮了,等你從河北回來,便要正式舉行訂婚儀式,所以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你呢已經從齊國公府分家出去了,聽說你還是凈身出戶什么都沒要,這很了得。但也得開始置辦些產業,為將來早做打算,你父親給的娉禮,還有長樂的真封我們現在一并給你,這也是我們兩個家庭對你們兩個未來的小家庭的一番祝福。”
“你也要開始學著理財持家,這些還是你自己來管理的好。”
長孫氏堅持道。
從東宮辭別出來,秦瑯還是帶上了那兩個箱子,箱子不重,里面只有一些地契、存單,秦家的那些金銀錢絹、器物用具等娉禮,都另存在他處,憑存單去取就行。
可這兩口小箱子里的東西卻真的很貴重,秦瓊下的娉就足差不多是親仁坊齊國公府半個家當了,長樂的真封也是足足三千戶的真封加上八千畝的永業田。
“翼國公請隨咱家來。”
一名東宮內侍引秦瑯到太府寺去交接。
一番手續過后,秦瑯才驚訝的發現,李世民給女兒的三千戶真封,居然挑的都是那些丁多的殷實大戶,平均都在每戶三丁以上,實際上的三千戶真封,足給了一萬二千丁口。
這意味著長樂每年都能領到一萬二千課丁的租調,一丁年租兩石、年調絹二丈、綿三兩,公主可獨占三之二,另三之一繳朝廷。
公主的這些封戶基本上都集中在關內、河南、河東、河北、山南、淮南等地,全是富庶之鄉。
“翼國公,這是太子殿下的旨令,給你重新在關內山東等地頒授的永業田,國公四千畝,上柱國三千畝,按新規官爵勛兼有者,按最高者給予,因此當授四千畝。太子令,全部足授,關內一千畝、河東一千畝、河南一千畝、淮南一千畝,另外,額外賞賜一千畝于河北,加上前次太子殿下賞賜給翼國公終南山下原廢太子莊園的三千畝地,共計八十頃。”
開國之初,皇帝李淵對于臣子們的賞賜向來大方,為了爭奪人心,各種勛官爵位不要錢一樣的撒下去。
就算是永業田,也都是有一份官勛爵就發一份。
但是現在天下一統,情況有變,田地既要均給百姓,又要皇家和官府占用,因此可用之地也漸少,故李世民聽從臣子建議,對于勛官爵皆有者,官人永業田只按最高的一份給,甚至并不一定能夠完全實授全給。
現在給秦瑯這個女婿,李世民很大方,不但按最高的國公那份永業田的四千畝全給,而且還額外多給一千畝,又都選在那些富庶之地。加上前次三千畝,實際到手八千畝,這變相的等于還是把翼國公和上柱國的那兩份都給他了,連官人永業田也給了。
秦瑯前后兩次給實封,真封數已有六百戶,這次皆按每戶三丁給,總共六百戶給了一千八百丁,以后秦瑯每年能享受一千八百丁三分之二的租調,雖然比長樂郡主的一萬二千丁還是相差很遠,但已經在滿朝臣子中都算是豐厚待遇了。
“翼國公,你這手里可是總共有兩萬畝地了,主要都在關內河南河北河東山南淮南諸地,恭喜翼國公,不過咱家也要提醒聲翼國公,這地拿到手后,今年朝廷可暫時不管,但從明年春起,這些地可不能再荒廢了,必須得耕種,否則朝廷若發現荒廢,將會責罰。若是連續三年拋荒,那么這些地就要被收回的。”
那位官員一番話,說的秦瑯有點驚到。
“不能荒廢全都得耕種?可我哪有這么多人手?”
那位綠袍官員便笑道,“翼國公無需要驚慌,殿下早為你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你的這些地雖然分散在多地,但是翼國公和公主的封戶,也并不都集中一處,也是分散各處的,所以翼國公可以把你的這些地,交給你的封戶們佃種,然后收租便好。這樣一來,翼國公的地不會荒廢,有人耕種,而翼國公的封戶們也能佃租到更多田地,有更多收益。”
“百姓不都均田到戶了嗎?大家自己均了田地,那還需要佃我的地耕種?種的過來嗎?”秦瑯問,畢竟朝廷的均田令上寫的明白,每丁均田百畝,可世襲的永業田二十畝,死后需要收回的口分田八十畝。
一丁就有百畝地了啊。
“呵呵。”
那官員笑了笑,“翼國公有所不知,朝廷雖然下令均田,說一丁百畝,但具體也是看當地人口和田地實情來的,若是在那人少地多的寬鄉,有足夠的田地,自然能均到百畝,這百畝就是上限。但在中原人多地少的狹地,這一丁百畝基本上是難以達到的,往往能均到三四十畝就是不錯了。因此,多數百姓,其實還是需要再額外佃種一些地主官員的田地,或是官府的職田、公廨田等的。”
原來所謂均田一丁授田百畝,只是理想狀態,或者說是授田上限,但在人多的中原地區,這條很難達到,一個村子的田地是有限的,而除掉地主和百姓手里的私田,能拿出來均田的也就是官府手里的官田公田,人丁越多,平均分下來就越少。
戰亂之后,中原許多村莊等被毀,人口大量減少,給了朝廷均田的空間,否則一塊田地一個主,哪還有地可均呢?
現在就算是戰亂之后,可均來均去也均的差不多了,無主的地已經越來越少,有也是在那些邊疆之地了。
手里一下子握有兩畝地,八千畝是代長樂管理的,他自己八千畝,秦瓊拿出來做娉禮四千畝太子妃也轉交給他了,他現在確確實實也成了唐朝的一個大地主了。
好在有一萬三千八百封丁,否則這些地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耕種管理了。
兩萬畝若全租出去,按官田出佃標準畝升六斗的話,那一年就能有一萬二千石粟的地租收入啊。若是再加上一萬三千八百個封丁三分之二的田租約九千石粟,還有調絹折兩千多匹······
臥槽!
秦瑯心里一算嚇一大跳,僅封戶租調和永業田租,一年下來就是兩萬一千多石糧,加兩千多匹絹,這李世民是給了他一顆搖錢樹啊。
這才是迎娶白富美,當上CEO,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