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說,他斬了善尸,也非是失去了善。只是,青落還很迷糊,所以他繼續走下去。
他想去請教一位賢,一位人族大賢。
青落離開息國,不再去關注這里會成為天下第一個縣,不再去關注息夫人會成為楚國之母,會使楚國成為春秋五霸之一,一代傳奇的后來。
他走的很慢,越不過高山,跨不過大江。
故而,青獅來了。
青獅背著他,或渡步而行,或躍起奔跑。
青獅在月下背著他,跨越懸崖峭壁,在大日初生中帶著他陽光奔騰,帶著他游過洶涌大江。
古道西風雄獅陽關下,青落駐足,手中拿著一枝竹簫,這是他曾跨越蜀山時,所摘下的竹蕭。
至于他為何從蜀山路過,是因為一個道人,在這座山上立下了一派,一個劍派,在蜀山,故而為蜀山劍派。
鈴兒下山,行善積德,依法救世,卻被正義凜然的蜀山弟子誤認為妖,對她大打出手。
可惜,此時的蜀山祖師,長眉道人,不過是個金仙初成的修士,鈴兒修成金仙已有三千年之久,已近金仙后期,又有先天靈寶水靈珠護身,還有九品金蓮之藕所化的金霓劍,整個蜀山除了長眉,其他弟子頂多也就仙道初成,踏足天仙之境,如何打得過鈴兒?
所以,蜀山被鈴兒堵在了山門口,一人敵一宗。
鈴兒可以任性,但他卻不能任性。
鈴兒是女媧后人,蜀山是人教之派,他們之爭不過是兩個金仙之爭,但他們所代表的含義,會讓其他人生出別樣的心思。
故而,他來帶走玲兒。
鈴兒一見到青落,本是盛勢凌人的氣勢,猛然一弱,彎腰行禮,口稱師叔。
長眉也終于敢走出山門,同樣對青落行禮。
青落看向長眉與鈴兒,一個滿臉不岔,一個滿臉心虛,他不禁一笑,女媧后人與蜀山之間,歡喜冤家,自此牽扯。他輕笑問長眉道:“你門下弟子何人敢稱女媧后人是為禍人間,作惡多端的妖孽?”
長眉面上冷汗直冒,眼前這位和顏悅色的道人,可是一位洪荒大兇人,千萬不能得罪的那種。
他語氣有些微顫道:“稟前輩,是晚輩管教不周,還請見諒。”
青落絲毫不怒,仍舊是笑問:“我只是問是哪個弟子,又沒說要問罪,不必擔心。”
長眉心中一松,口中稱是,然后回身一抓,就從山門里抓出了道人來。
那道士一個趔趄就爬在了地上,正好跌在了鈴兒腳下。
鈴兒眼中怒氣瞬出,卻因有青落在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兩眼惡狠狠的瞪著他。
那道士一出來,就忙行禮道:“小道有眼無珠,不知竟是女媧后人行走世間,多有得罪,還請恕罪。”
青落笑道:“意是好意,可惜卻是壞了事。你叫什么名字?”
“稟前輩,小道名為齊漱溟。”他低著頭,不敢抬首。
青落笑意更深,道:“好名字。”說著,他對鈴兒道:“你也算是他前輩了,何必在乎這些虛名?此事就算了吧。”
鈴兒聞言,看了眼齊漱溟,道:“都聽師叔的。”
長眉道人一聽,心中大為歡喜,對青落行禮道謝。
青落帶著鈴兒下了蜀山,這是鈴兒第一次上蜀山。
下了山后,青落便與鈴兒分行。因為他是悟己道,獨善其身。他不會與鈴兒同行,道不同,道的境界不同,鈴兒的道太弱,他的道太強,他怕自己的道影響了她的道。
青落一個人繼續東北而行,過了蜀山之后,則是人煙繁多之地,青獅顯眼,不便同行。
他與青獅以蕭為鳴,召之即來。
青落一蕭一拂塵,路行天涯。
人間凡俗經歷千年,春秋五霸出之,一個諸侯爭霸的時代,在凡俗上演著。
同樣,這一時代,名傳千古的諸子百家紛紛上臺,展演他們的治世之道,權謀之道。
兵家、法家、陰陽家、道家、墨家等一眾諸子齊出。當然,還有儒家!
太上老君親自下了三十三重天,化身一人,俗世名李耳,行道家之術,無為治世,尊稱老子。
道家的老子,是道教圣人老子,也是人間圣賢老子。
還有陰陽家是赤精子化身為皺衍,行陰陽道術。
還有法家,亦是四大上玄門中的乾坤宗傳人顯化入世。
諸多百家皆是由各方大勢顯化而成,但也有真正獨屬于人族的真正圣賢。
雖然不多,可有一個,就足以了。
他就是孔子!
孔子,非是道門三教門徒,非是各方大勢力之仙,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人族之人!
青落曾觀其百日,終于明悟,圣賢孔子,真為人族之人。
但此時的孔子,并不出名,他在四處求學而訪道,求而知之。
青落想求教的人,便是孔子,他的仁,與善,兩形一源,皆是善心。
要說這世間有何人悟得善之最透徹,仁之最透徹,莫過于孔子了。
但,青落見而不得。
他在孔子身上,看到了一種大道。一種區別于天地眾仙的大道。
孔子周身,有一種氣,一種可令妖魔鬼怪遁形,令仙神折道的氣。
諸神莫近,百鬼莫侵。
這種氣,正大光明,中正平和,正大剛直,在將來,它會有一個名字,叫浩然正氣!
青落近不得孔子身,更遑論問道?
但青落近不得孔子身,孔子卻可近得他身。
青落吹起蕭,蕭音縹緲,越過高屋建瓴,越過人道氣運,越過浩然正氣,因為音是善音,故而無阻,可入圣賢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