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慢慢向前而去,莫云認真看著劃船的老頭,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老頭,你劃船多少年了?”
“三萬零三百年了。”老者道。
莫云皺眉,接著問道:“這河是什么河?”
“此何忘川。”老者頭也不回的答道。
莫云有些詫異起來,繼續問道:“這河可有特殊之處?”
“特殊之處?”老者一呆,似乎沒有想到莫云會如此詢問,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莫云皺眉。
“無妨。”老者搖了搖頭道:“老朽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莫云點了點頭,看著對方繼續低頭沉思,船也不劃了,也不追問他,更不催促他劃船。
片刻后,老者眸光一閃,謙意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老朽一想到往事便不由自主的沉浸下來,一下忘了時間。”
“嗯。”莫云點頭。
老者點了點頭,開口道:“客官應該有所聽聞。”
莫云看向老者。
老者緩緩道:“傳聞之中,人死之后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為分界。”
“此忘川便是彼忘川?”莫云神色一凝。
地窟也有這樣的傳說?
不過,眼前的忘川,和藍星傳說中的并不一樣。
莫云記得。
藍星傳說中的忘川河,河水呈血黃色,里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
然而,莫云眼前之河,卻是清澈見底,沒有半點血黃之色,更別說蟲蛇滿布,腥風撲面。
并且藍星的忘川河上有奈何橋,奈何橋邊坐著一個老婆婆,她叫孟婆。
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不喝孟婆湯,就過不得奈何橋,過不得奈何橋,就不得投生轉世。
但是,莫云眼前這條河上,卻并沒有橋,也沒有孟婆,更沒有孟婆湯。
可見,此忘川非彼忘川。
然而,莫云這個念頭剛剛落下,便是一愣。
原本清澈的河面瞬間變得渾濁起來,血腥之氣迎面撲來,手臂粗壯的黑蛇在水面上亂竄著。
頭頂唰的一聲輕響,莫云連忙看去,頓時便看到一座石橋憑空架了起來。
“哈哈哈,客官坐穩落,老朽要加快速度了!
莫云望著頭頂突然出現的石橋怔怔出神,血紅色的水暗流涌動著,手臂粗壯的黑蛇在血色的水中游弋著。
這時,嗖的一下,小船的速度突然加快,風馳電掣。
“客官可要站穩了,這要下掉下河去,可就回不來了。”戴著斗笠的老者哈哈笑著說道。
莫云點了點頭,平靜了下來,眼眸微微一閉,盤坐下來。
見此,老者眼中閃過一道詫異之色,認真的看了看莫云,然后笑了笑,繼續劃船去了。
血色河水涌動,時不時拍打著船身,發出敲擊聲,一股股陰森恐怖之感不段的侵入莫云的肌膚。
天色暗了下來,原本的艷陽高照,不知何時已經是烏云密布。
“啪!”
血色的浪花拍打著船身,發出尖銳的聲響,在這種氛圍之下,竟是如同嬰孩啼哭一般,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對此莫云充耳不聞,眼眸依舊微微閉著。
“轟隆!”
一只巨大的血手突兀的自河面涌現,二話不說便是向著小船抓來。
“客官小心!”老者面色劇變,大聲喝道。
然而莫云依舊充耳不聞,眼眸微閉,一動不動的坐者。
“啊!”血色巨手帶著一股無盡的毀滅氣息,猛得向著莫云抓來,老者目不忍視,掩面大叫。
“轟!”血色巨手撲向莫云,發出一道尖銳的聲音,如此牙齒磨著金屬一般。
“呃…”老者疑惑睜開眼眸,頓時愣住了。
只見,莫云完好無損的坐著船頭,而那血色巨手卻已經消失不見,不知去了何方。
“這是怎么回事?”老者滿臉驚奇的看著莫云,想要出聲詢問,奈何莫云卻沒有睜眼的打算,見此老者只能就此作罷。
“轟!”
很快,又是一只血色巨手自河面涌了上來。
這一次的血色巨手更為巨大,張開之時,足有二三丈的距離。
血色巨手帶著無盡的冰冷之意,再度向著莫云攻擊了過來。
嗖的一聲,血色巨手撕裂空間,空間頓時便是散發出了一股濃郁血腥之味。
“客官小心!”老者再次提醒道。
然而對此,莫云卻已經如同沒有聽到一般,眼眸仍然微微閉著,安靜而祥和,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不足十分之一息的時間,血色巨手便是撲到了莫云面色,依舊帶著啼哭之色,瘆人至極。
對此,莫云依舊不為所動,靜坐在船頭。
這一次,老者不再閉眼了,他想要看看,莫云到底是怎樣將這血色巨手擊潰的。
很快,老者便是看到了讓他震驚的一幕。
那血色巨手帶著無比的威勢,恐怖的殺意,如同修羅地獄一般的氣息向著船身拍下,然而莫云卻是頭也沒有抬一下。
“這少年郎…要完了!”老者當即便是生出這個想法來。
這一次血色巨手實在太過巨大,一掌拍下來,不僅僅是莫云,就連老者,甚至是船只,也只能化為粉碎。
不過很快,他便知道自己錯了,并且錯得離譜。
血色巨手帶著呼嘯之聲,猛然向著莫云整個撲下,但是還沒等他接觸到莫云的身軀,便是被一道銀色的電芒給擋住了,那血色巨手竟是半寸也前進不得,生生被擋在了空中。
“這…”老者震驚不已,行船這么多年,他還沒有見過如此詭異之事。
這么多年來,老者也見視過一些驚才絕艷之輩,無一不是天之驕子。
但不管這些人在外面有些何等威勢,有著何等勢力,但凡進入到了這里面,都會被這景象震驚得魂不守舍,任人宰割。
因為,這是忘川河。
入了忘川河,便等于半只腳踏入了關門關,任你在外面的世界天賦如何卓越,力量如何卓絕,到得此地都是無一用處。
老者從來沒有見過向莫云這般之人,居然能夠視忘川里面的攻擊為無物。
“他身上發著的亮光是什么東西?為何我會感覺到很難受?”老者聲音有些不自然了,眼中露出一絲陰霾之色。
他不知道,那不是亮光,而是雷電。
不過,很快老者便是恢復了正常,繼續一副擔憂的神色看著莫云。
“客官你要坐穩啊!此地太過危險,老朽盡快載你過河!”
說著,船竿在老者手中如同活過來了一般,快速的劃動這,小船飛一般的向著河中心游去。
對此,莫云依舊不為所動,如同睡著了般,一動也不動。
“此子,不簡單。”老者瞇著眼看了莫云一眼,撐趕的雙手空出一只來,在空中筆劃出一道詭異的印記來。
“那么,老夫便來看看,你到底有多特殊。”
說話間,老者憑空刻劃下的印記徒然亮了起來,如同一道七彩的煙火一般,升上天空,而后爆炸開來。
“轟!”一股刺鼻的硝石味在空氣中散發著。
絢麗的煙火倒映在河面中,為原本血紅的河水,印入一絲光彩,竟是顯得有些好看,甚至迷人,令人不禁想要沉浸其中。
“嘭!”
這時水面突然涌出一道巨浪來,一道驚天吼叫聲爆發出來,震耳欲聾。
“轟隆!”水面被分開,一只黑色巨蛇破開水面,唰的一下躍上高空,竟是憑空懸浮起來。
“嘶!”
長長的信子吐露出來,發出嘶響聲。
“有妖物!客官小心!有妖物!”老者驚慌失措起來,滿是皺紋的眼眸中,盡是害怕之色。
但,若是你認真觀察,便是會發現,老者嘴角鉤起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微笑來。
莫云自然發現了這點 只是他并不在乎。
因為,乾坤印的氣息,已經出現。
就在前方。
這時,昏暗的天空終于露出一絲陽光來,照在黑色巨蛇身上。
只見黑色巨蛇的身軀竟是比成年人的大腿還要粗壯,伸展開來足有一丈多長,吞吐著信子,冷眸中滿是寒意,似乎準備隨時吞下莫云。
莫云依舊一動不動,微閉著雙眸,體內緩緩流淌出絲絲氣血之力。
這時,黑色巨蛇動了,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向著莫云沖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