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城城外。
兩道流光劃破長空,落在城墻之上。
正是一路趕來的混亂海領主跟紅帝。
此刻的紅帝,早就卸下了偽裝,露出頗為俊美的容貌。
他身上的服飾,更是雍雍華貴、威嚴精致。
守城的將領是一個三階的異能者,干這行的,自然要有點眼力見,他立刻就認出了紅帝的身份。
在大陸深處,百城聯邦此刻正和貝納多特帝國開戰,紅帝的降臨,讓這位三階的守城將領嚇地大氣不敢出。
紅帝笑道:“怎么如此緊張?”
一旁的混亂海領主也是一臉戲謔地看著這個三階的異能者,作為在混亂海肆虐多年的他,自然能敏銳地感覺到里面的“門道”。
守將用干癟的嘴唇,顫抖著道:“被大人氣勢所懾,情…情不自禁!”
“哈哈!”
紅帝仰天一笑,“你到是識趣,今日便留你一條小命!”
對于紅帝而言,這個三階強者的生死,也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
畢竟光明城是在沿海地區,雖然同樣隸屬于百城聯邦,但其實屁股已經有些歪了。
城內暗地里跟貝納多特帝國勾結的家族勢力,不在少數。
“多謝紅帝大人!多謝紅帝大人!”
守將送了一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紅帝,我們在這等什么呢?”
一旁的混亂海領主有些無聊,這城墻之上全是男性奧賽德人,他是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說好的充滿異域風情的奧賽德妞呢?
紅帝瞥了一眼混亂海領主,內心對著家伙也十分鄙夷,真是一點四階強者的逼格都沒有。
要不是他還有點利用價值,紅帝都懶得拿正眼瞧他。
“混亂兄不必著急,我來此處,自然有我的理由。”
他的話音剛落,楊希偽裝的仲裁著就出現在了城墻之上。
“紅帝,你這可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楊希一臉“苦笑”地出現在城墻之上,畢竟是老演員了,演技必須在線。
紅帝一臉無所謂,“反正你跟我們合作的事情,都已經在那場戰爭中曝光了,還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你們傭兵工會那個老頭,現在是什么態度?”
傭兵工會會長,跟百城聯邦的總理事諾頓,私交一直都不錯。
貝納多特三帝跟仲裁者聯合,也是為了造勢,逼迫傭兵工會倒向他們這一邊。
楊希搖搖頭道:“會長大人的態度還是令人揣摩不清,估計你們的計劃,很難達到預期的目的。”
紅帝聞言,皺眉道:“這老東西,真是給臉不要臉,等到我大哥達到五階,有他苦頭吃的。”
楊希跟紅帝說完,便將話題引到了混亂海領主身上。
說實話,他花了不少力氣,才克制住宰掉混亂海領主的沖動。
“這位朋友有些眼生啊,紅帝你不介紹一下嗎?”
他看向混亂海領主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似乎僅僅只是出于好奇。
紅帝本不想介紹混亂海領主,畢竟這家伙事關地心靈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想到遮遮掩掩反而更加會引起別人的好奇心,倒不如干脆一些的好。
而且,他也需要“仲裁者”的幫助,來調動資源給混亂海領主療傷。
不然的話,也沒必要千里迢迢地來到光明城。
要知道,光明城和混亂海的距離可不算近。
“他是土…人族的四階,混亂海領主。”
紅帝差點把土著兩個字說出來。
楊希聞言,臉色一陣變化,嚴肅道:“紅帝,你突然把一個土著四階帶到光明城,不怕引起騷亂嗎?”
“往嚴重了說,這廝若是有不軌之心,我們根本無法阻止他毀滅光明城!”
說著,楊希發動玲瓏奧義,瞬間進入戰斗狀態。
見楊希這般不客氣,混亂海領主亦是勃然大怒。
雖然他很無恥,也不要臉,但那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之下。
現在這個叫做紅帝的奧賽德四階明顯有求于他,有了這個把柄,混亂海領主自然就端了起來。
縱使他對蔚藍星人族沒什么歸屬感,但被人指著鼻子喊土著,還是會感到不滿的。
他也立刻激發自身的氣勢,“你這瞎子,叫誰土著呢?嗯?”
震動奧義雖然打不過裁決的申猴,但打一個在反攻戰中落荒而逃的仲裁者,還是不在話下的。
如果這狗東西在不知好歹,再敢出言不遜,那他就可得好好教訓一頓。
讓這個仲裁者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正好被裁決“欺負”的怒火,他還沒有發泄出去。
楊希冷哼一聲,“好一個土著四階,到了我們奧賽德人的地盤,還敢囂張,今日我便要取你狗命,以慰英靈!”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紅帝再也不能無動于衷。
其實他也稍微有些奇怪,這仲裁者平日里明明是個老硬幣啊,怎么這次如此沖動。
不過轉念一下,他便聯想到可能是那場戰爭的失利,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兩位,賣我個面子,各退一步如何?”
他對楊希道:“仲裁者,我跟混亂海領主有事情合作,我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會在光明城鬧事。”
紅帝又轉頭安撫混亂海領主,“混亂,仲裁者叫你‘土著’,也只是習慣使然,并不是針對你的。況且,已經到達四階的你,難道還把自己跟那些螻蟻歸為一類嗎?”
“再說了,現在你恐怕也沒辦法再回到人族社會,不如好好在我們這邊發展,有我的幫助,你很快就能融入奧賽德文明世界。”
這自然是暫時安撫混亂海領主的鬼話,紅帝作為奧賽德人中的高級貴族,要比一般的奧賽德人更加重視血統。
只要混亂海領主失去了利用價值,那么第一個殺他的人,就是紅帝。
楊希一聽,這紅帝居然還跟混亂海領主有合作?
總算是找到他救走這家伙的原因了。
“既然你保證這家伙不會在光明城惹事,那我就信你一回,紅帝”
混亂海領主自然也是借坡下驢,畢竟他現在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好透,戰力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
打起來不劃算。
“看在紅帝的面子上,本領主就不跟你計較了。”
“紅帝,這融入奧賽德社會的第一步,你是不是抓緊給我安排一下?”
混亂海領主的臉上,浮現出有些淫邪的笑容。
見到這一幕,連楊希都心中暗嘆,這廝對某些方面的事情,還真的有夠執著的,也富有探索之心。
紅帝一陣無語,安排一些女人,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
只不過這皮條客的事情,做起來實在有損他的身份,到時隨便讓仲裁者者的手下處理吧。
“好了兩位,我們還是別在這城墻上逗留了,再呆下去,這些百城聯邦的士兵,都要撐不下去了。”
有三個四階強者,其中兩個還是對百城聯邦抱有敵意的存在。
按道理講,正是守城士兵履行自己職責的時候,可他們在紅帝面前,根本連螻蟻都算不上。
楊希拿捏著情緒,不冷不淡地道:“兩位跟我來吧!”
漿果城,傭兵工會總部。
黑峻峻的建筑上空,漂浮著一個巨大無比的蛋殼。
常人這種巨物面前,只剩下了黑點。
從極遠處看,漿果城真的就仿佛是曠野中的一顆紫色果實。
紅芒由遠及近,射入蛋殼建筑物中間。
落地后,匯聚成一個人形。
正是百城聯邦的總理事,諾頓。
他的出現,讓一旁的守衛有些猝不及防,但他們還是鼓起勇氣攔住了他。
“諾頓大人,還請留步,這里是傭兵工會總部,非請勿入。”
說話的,是一個三階極限的強者。
但他知道,盡管自己已經超越了大部分的異能者,但在諾段這位名聲在外的強者面前,也許撐不過一招。
諾頓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你要攔我?”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讓一眾高級傭兵們如墜冰窟。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時,爽朗的笑聲從建筑物深處傳來,一道人影瞬息而至,來到諾頓旁邊。
這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
也是傭兵工會的會長,這片大陸上,如今權勢最盛的幾人之一。
其實力,自然也是深不可測。
“總理事大人何必跟這些小子計較,隨我來吧。”
說著,一陣土元素波動出現,兩人消失在原地。
這些高級傭兵們才擦著冷汗,挺直了腰板。
剛才…是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啊!
“聽說仲裁者大人在前線擺了百城聯邦一道,這個諾頓應該是來找事的吧?”
“這家伙也就在我們面前威風一下,有種去找仲裁者大人撒氣啊!欺負我們這些三階,算什么本事。”
“唉,說起來有不少咱們的同僚都死在了那成失敗的戰爭中,要不是最后仲裁者大人力挽狂瀾,帶走了大部分強者,說不定還會死更多,怎么這百城聯邦的人,開始針對仲裁者大人了呢?”
“你不知道嗎?據說雷鳴尊者,就是被咱們仲裁者大人給活活坑死的!”
“真的有這事?你給我好好說說…”
不管在哪里,八卦這東西總不缺市場。
蛋殼建筑的最高處。
傭兵工會會長跟諾頓面對面而坐,桌子上,放著清香四溢的乳茶。
須發皆白的老者笑道:“自從來到這個位面后,我就被‘乳茶’這種神奇的飲料俘虜了,不管是多愚昧的位面,總會有令人亮眼的地方,不是嗎?”
跟仲裁者等人不同,這位度過了漫長生命的傭兵工會會長,殖民過的位面已經多達十幾個,他的人生經歷也堪稱神奇,只不過一直沒有突破到五階的他,還是得為了任務,在各種位面奔波。
不過他也適應了這種生活,反而將研究收集各位面的特產,當成了一種樂趣。
“少跟我來這套,老家伙,你們傭兵工會的仲裁者是怎么回事?”
諾頓將乳茶一飲而盡,怒道:“在光明城的時候,我就看出了這家伙不對勁,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囂張,居然敢跟鐵塔那家伙聯手把雷鳴尊者坑殺!”
“我們百城聯邦,因為仲裁者的關系,不但沒了自由聯盟海域的戰略布局,我更是失去了一個四階的手下。”
他起身,死死盯著傭兵工會會長,“這筆賬,你可得跟我好好算算。”
面對咄咄逼人的諾頓,傭兵工會會長老神在在地繼續泡著手中的乳茶。
“你這小子,我辛辛苦苦泡的乳茶,居然用如此粗糙的方式喝下,其中的奧妙你恐怕一點都沒有領會到!真是暴殄天物!”
“少給我轉移話題,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等會我就去宰了仲裁者那混蛋!”
見諾頓仍舊無法冷靜下來,傭兵工會會長只要喟然長嘆一聲。
“你啊你,不就是貝納多特家的老大要突破到五階了么,至于這么著急么?他不是還沒有突破嘛!”
“至于仲裁者那家伙,我又不是他爹,他也不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部下,你要殺就殺好了。”
“不過呢,你要是殺了他,我雖然不會出手,但工會的其他四階會做什么事情,我可保證不了。”
諾頓碰了一個軟釘子,仿佛泄了一口氣,也不再咄咄逼人了。
“你還知道他要突破五階了,這家伙野心勃勃的,難道你以為他會不動你們傭兵工會的蛋糕?”
“他們可是貝納多特加家族出來的,從來就沒把我們這些‘血統低賤’的人放在眼里。”
說到后面一句話,諾段的語氣滿是不屑。
他向來看不慣貝納多特三兄弟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只不過是三個被家族趕出來的廢物罷了。
“你呀,就是太年輕,一切沒有成為定數之前,越接近成功,發生意外的概率就越大。”
“你以為我不知道仲裁者的小算盤嗎?”
傭兵工會會長渾濁的眼珠子里恢復了幾息的清明和銳利,“讓我們拭目以待,大戲才剛剛開始,別像愣頭青一樣,毛毛躁躁的。”
“而且,你會對鐵塔的行蹤一無所知?那個雷鳴尊者是什么棋子,你就別在我面前裝蒜了。”
被戳穿老底的諾段有些尷尬,只好再牛飲了一杯乳茶。
“你老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真怕你哪天壽終正寢了,那我們這幾十年的布局,可就都給別人做嫁衣了。”
傭兵工會會長用調羹攪拌茶杯,牛乳和茶葉完美混合在一起,他悠然地品了一口。
“不知道結果,才是一種樂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