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人情
聽完陳哲的話，張崇華不禁苦笑道：“小陳，看你的意思，是要跟程濤老師對著干了？”
陳哲卻搖頭道：“對著干？怎么會是對著干呢。程濤老師不是規定大家不唱大歌嗎？那我就不唱大歌，唱一些小眾的。
只是我唱小眾的歌曲臺長的外甥就一定能拿名次嗎？就一定能贏過我嗎？我對此表示懷疑…”
舒倩也笑著說道：“就是啊，誰說我們不唱競技性較強的歌，唱一些冷門的、小眾的歌曲，這個補位歌手就能贏過我們了？”
余英聽完也明白了，微笑著說道：“我懂陳哲的意思了，陳哲的意思是我們大家在選歌上盡量小眾，但該保持的水準還是要保持，這樣一方面算是給了程濤和臺長面子，另一方面也不一定會輸。
這倒是個好主意。”
然而胡磊卻搖頭道：“唉，沒必要非和臺長較真吧？既然人家開口要這個人情了，那把人情給他不就行了？犧牲一場比賽的排名而已，沒什么的。”
舒倩笑了笑，說道：“胡老師，您愿意犧牲您就犧牲吧，我是來公平公正的比賽的，可不是來販賣人情的。”
胡磊聳聳肩，說道：“那好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我堅持我自己的想法，你們也堅持你們的。”
余英抬頭看看眾人，發現胡磊是一派——主張放水換人情，這一次一定要一放到底，好好的給臺長的外甥鋪路。
陳哲和舒倩是一派——主張保持競技的公平性，就算是演唱一些小眾的、冷門的歌曲，也要全力以赴，不辜負舞臺和觀眾。
她自己是個騎墻派，坐在墻頭上搖擺不定。
最后看向張崇華，余英問道：“張老師，您怎么想？”
張崇華道：“我唱的那些古典歌曲原本就是冷門歌曲，又夠小眾，每次的排名都是倒數幾名…所以其實這件事與我關系不大，我原本就不會擋這個年輕人的路…”
“這樣啊…”
余英瞇著眼睛想了想，最后決定道：“那我也賣給臺長這個面子吧。”
大家商量好之后，程濤也抽完煙回來了。
進了門，程濤便笑吟吟問道：“幾位老師討論的怎么樣了？”
胡磊馬上帶頭說道：“沒問題，這對我們來說只是小事一件，畢竟作為前輩，我們有責任提攜、扶持一下晚輩嘛。”
余英也跟著說道：“是呢，程濤老師都開口了，這后輩又是臺長的外甥，我們哪能不給面子呢？”
程濤一聽，笑逐顏開。
“那可就多謝各位老師了，各位放心，這份恩情我程濤一直都記著，回去也肯定如實匯報給臺長…”
之后言歸正傳道：“既然大家都決定給后輩鋪路，那么今天的選歌就要特殊一些了，各位老師現在就重新進行一下選歌吧，盡量選一些冷門、小眾的就可以，多謝了。”
胡磊馬上配合的點點頭，說道：“我的所有歌里，有一首歌是最冷門的，這首歌叫《戎馬關山北》，主要是副歌部分還有一段詩朗誦的元素，每次都被人吐槽歌不像歌、詩朗誦不像詩朗誦…這首歌唱出來，排名應該不會太好。”
程濤一聽，馬上開心道：“胡老師有心了，感謝胡老師做出的犧牲。”
胡磊輕輕一笑：“這不算什么，為了扶持后輩，我們這些老家伙犧牲一些都是應該的…”
緊接著余英說道：“那我就報名一首《安睡曲》吧，這原本是我第一張專輯里用來給年輕媽媽們當搖籃曲創作的歌曲，非常不適合當競技類歌曲，但是為了配合程濤老師和臺長，我只能選這首歌了。”
程濤連忙感激道：“委屈余英老師了，你放心，情況我會如實的轉告臺長的。”
第三個選歌的是張崇華，她的選歌與之前倒是沒有改變，因為她的音樂風格都是偏古典、偏戲曲類的，這種歌曲本身就很小眾。
她的歌是一首《鳥鳴澗》，同樣帶有戲曲元素。
緊接著是舒倩，她想了想，說道：“我之前的選歌是新專輯的第三主打歌《說愛你》，不過既然程濤老師讓我選一個小眾一些的歌曲，競技性別那么強的，那我要不然就改成新專輯里的《騎士精神》吧。”
然而聽了這話，程濤卻連連搖頭。
“《騎士精神》？這首歌也不行…”
作為總導演，程濤對這幾位歌手的研究還是很透徹的，他知道舒倩的新專輯《看我72變》里雖然有冷門歌也有熱門歌，但總體而言，這張專輯里的所有歌曲都沒有失敗之作。
別說是這首人氣值不低的《騎士精神》，就算是整張專輯播放量排名倒數第一的歌曲，拿到歌手的舞臺上，一樣可以獲得一個相當不錯的名次。
所以他可不敢讓舒倩選擇這首《騎士精神》。
聽到程濤的干預，舒倩有些不爽，不過她早就聽說《我們是歌手》的總導演程濤喜歡干預歌手選歌，所以她也不意外。
“程濤老師，《騎士精神》已經不是我新專輯的主打歌了，這樣的選歌您都不滿意？”舒倩問道。
程濤賠笑著說道：“舒倩，說句實話，你這張《看我72變》，整張專輯的質量都在水準之上，你要是在這里面選歌的話，那王小勤還有活路嗎？
拜托，這次是臺長給我下達的任務，你就配合一下嘛…再選一首更冷門的歌，你看胡老師、余英老師的選歌，多么有誠意？這樣一來臺長也會領你的情的。”
舒倩一臉無語，簡直想當場罷錄了，不過之前胡磊說的倒也沒錯，她剛剛才晉升為天后，如果因為這點小事和節目組鬧翻，和整個電視臺鬧翻，實在有點太虧得慌。
深吸一口氣，舒倩說道：“這樣好了，我再換一次歌，這次換成我第一張專輯里最冷門的一首歌，《清純小女生》，這下總行了吧？”
舒倩的第一張專輯完全是小成本加粗制濫造，質量簡直不敢恭維，其中的《清純小女生》更是從作詞作曲到編曲，哪哪都不行…
一聽這話，程濤臉上終于露出笑容：“多謝舒倩了，感謝你的配合。放心，臺長和王小勤都會記得這份恩情的。”
舒倩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心里已然非常不爽了。
這時程濤又看向陳哲，問道：“陳哲，你呢？這次你要選什么歌？”
對于陳哲，程濤是最擔心的，因為陳哲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唱的歌全都是自己的新作。
更恐怖的是，陳哲的這些歌質量還非常好，已經連續兩期斬獲第一了，所以程濤擔心陳哲這一次再次放大招，帶來一首震撼人心的神作。
他忍不住敲打道：“陳哲，你應該明白你現在的位置，你是個新人，是我們《歌手》舞臺給了你機會，你得珍惜這個機會，知道嗎？”
陳哲表情平靜，內心并無波瀾，微笑道：“程濤老師的意思，我這次可千萬不能再拿好名次了，否則《歌手》的舞臺可就容不下我了，是嗎？”
程濤被懟的一愣，尷尬咳嗽道：“沒有，哪里的話？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這次的選歌要懂得分寸，畢竟其他老師都很配合了…”
陳哲笑了笑：“放心吧，程濤老師，這次我唱的歌一定足夠小眾、足夠冷門。”
“哦？”程濤心中好奇，問道，“這次你唱什么歌？”
陳哲道：“還是我的原創歌曲，名字叫作《女神之舞》。”
“《女神之舞》？”程濤警惕的問道，“你說的這首歌，它小眾在哪？”
陳哲道：“這首歌從頭到尾沒有歌詞，只是通過人聲的吟唱，所以作為一首競演歌曲，它是沒什么競爭力的。”
聽了這話，程濤果然放下心來。
“沒有歌詞啊？全部都是人聲的吟唱？很好，這首歌選的很好，陳哲，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程濤微笑著說道。
他心想：就算你陳哲水平再高，唱功再強，沒有歌詞的人聲吟唱還能唱出什么花來？
再加上之前的胡磊、余英都表現的很配合，程濤覺得陳哲也不敢不給臺長面子，也就沒有再細琢磨這《女神之舞》到底是一首怎樣的歌曲。
確定了五位歌手的曲目之后，程濤的任務也就算結束了。
“很好，一會兒這位補位歌手就會來和大家見面，希望各位前輩多照顧一些。”程濤說道。
“好的。”
“這是當然。”
“你就放心吧，程濤老師。”
“知道啦…”
大家七嘴八舌的應道。
畢竟是臺長的外甥，沒人不敢給面子。
在程濤離開之后半個小時，補位歌手果然就來到了現場，這位臺長的外甥外形倒是不錯，長得人高馬大的，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身材也算挺拔。
他一進門，便客客氣氣的對各位歌招呼道：
“老師們好，我是今天的補位歌手，也是一位新人，我叫王小勤。”
余英、胡磊他們馬上迎了上去，笑吟吟的說道：“歡迎歡迎…”
陳哲和舒倩也沒愣著，也過去與這位新人打了招呼。
有攝像機對著，現場的氛圍就顯得非常的和諧友好，大家時不時問一句王小勤是從哪個院校畢業的、擅長的領域有哪些、喜歡吃什么水果之類的小問題。
再加上還有臺長這一層關系，王小勤更是得到了前輩們的過分寵愛。
很快第三期的正式錄制就開始了，陳哲率先以串講主持人的身份登上舞臺。
先講了幾句場面話，他便說出了今天的規則：“由于上一場排名最后的小克被淘汰出局，這一場我們有了新鮮的血液補充進來，他就是一位神秘的補位歌手…
按照規則，部位歌手會在今天的最后一個登場表演，他究竟是誰呢？請讓我們拭目以待，接下來，還是先有請我們的老朋友——張崇華老師，帶來她今天的競演曲目：《鳥鳴澗》。”
隨后陳哲下場，張老師上臺，舞臺上的伴奏響了起來，是傳統樂器琵琶、古箏和竹笛的聲音。
張老師的這一首《鳥鳴澗》意向取自于鳥兒在深山中鳴叫，曲風追求的是恬淡、空靈和高妙，不過這就是一首典型的“曲高和寡”的歌曲，很難在觀眾之中獲得共鳴。
不過因為張老師連續三場都給出這樣的表演，所以觀眾們其實已經都習慣了。
大家本身都沒有對張老師抱太大希望，也就談不上失望。
在張老師表演結束之后，現場的觀眾朋友們獻上了禮貌性的掌聲，張老師聽出這掌聲中敷衍的意味，表情有些失落，但還是鞠躬感謝，再轉身離場。
第二個上臺的是胡磊，他今天的競演曲目是一首非常沒有競爭力的歌——《戎馬關山北》。
當前奏響起來的時候，一些聽過胡磊的老歌的觀眾們便輕輕皺起了眉頭。
“怎么是這首歌？”
“這不是詩朗誦嗎？”
“胡磊怎么想的…為什么唱這么一首奇怪的歌？”
在廣大觀眾朋友們的質疑聲中，胡磊開始了他的演唱，這首歌的前半部分倒還沒有什么問題，只是到了副歌的時候，胡磊的歌聲戛然而止，突然變成了詩朗誦：
“啊！北方的壯士！守衛遼闊大地的勇敢者！
是你們維護了百姓的平安，國家的尊嚴！”
詩是好詩，立意也不錯，但是突然在一首歌里摻入一首詩朗誦，這多少讓人覺得不倫不類…
下面一些觀眾簡直聽不下去了，皺眉道：
“胡磊老師怎么了？為什么這一場比賽開始放飛自我了？”
“也許是因為上一場沒有被淘汰，太開心了吧。”
“我看他是飄了。”
“這是不想要票了。”
等到胡磊這一首奇奇怪怪的“詩朗誦”表演完畢，現場的觀眾只給出了一些稀稀拉拉的掌聲，比起之前張老師那一首《鳥鳴澗》，胡磊的《戎馬關山北》反響要更差。
然而看到現場觀眾冷漠的反應，胡磊倒是很開心，因為越是這樣，越能體現出他對臺長外甥的“關照”。
比起一場比賽的名次，臺長的人情對他來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