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跟范連城相遇,身為泰國華裔的邱敏敏正高興著。
半路殺出個樣貌身材都讓她感覺有壓力的達達里奧,以至于當即就提起戒備,感覺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
那會兒的范連城,無論是脾氣還是氣質,都跟現在有所不同,更加張揚些,從不缺少仰慕者。
時間過去好幾年,今晚突然在派對上相遇,她發現自己心底的那份漣漪仍然還在。
主動伸出手。
邱敏敏臉上掛起笑容,試探著對達達里奧打招呼說:“你好,我叫皮查雅,很高興認識你。你和迪倫是朋友…還是情侶關系?”
這回輪到達達里奧小姐懵圈了,瞧見對方手腕上的卡地亞豹形手鐲、以及戴在胸前的超大祖母綠項鏈,很難搞明白這樣一位女人,怎么好像跟自己的“護工兼導游”認識,而且貌似還挺熟悉。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達達里奧敏銳地發現了些不正常。
范連城啞口無言,他是真沒預料到竟然能在派對上遇見達達里奧,果斷接口,對邱敏敏解釋說:“我和亞歷珊德拉·達達里奧小姐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算是我現在的老板吧,先去有點事,待會兒再找你?”
“好的,自從你離開哈羅公學,幾年沒見到你,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我就在大廳里等你。”邱敏敏搞不清狀況,猶豫片刻后才笑著點頭,轉身往洗手間走去。
說完。
范連城扶著達達里奧,跟老管家說了聲,請對方幫忙找個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聽說有女士腳步受傷,老管家當然很客氣地幫著安排妥當。
扶著達達里奧坐在餐廳的椅子上,范連城沒好氣地說道:“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派對,我以為你會坐輪椅,干嘛要把那些繃帶拆掉?”
“今晚的場合很正式,我才不希望被人用異樣眼光盯著,這可是英國王子舉辦的派對,哪怕多在床上躺十天我也不愿錯過。可惜傷勢比我想象中嚴重,從大門口到房子這里,走了太久。”
“…待會兒送你去醫院,但愿別加重傷勢,你的輪椅在哪?只是一場派對而已,又不是什么選美比賽,難道你還想當王妃不成?”
自己也知道冒然下地行走不太合適,達達里奧嘴硬道:“先別說我,還沒問你怎么會在這,還有剛剛那位似乎很有錢,穿著新款香奈兒晚禮服的姑娘,為什么會認識你?難道你想追求她?”
“我?她追過我,但我跟她不太合適,當朋友挺不錯。”
范連城看了看,發現達達里奧的腳踝處有點紅腫,問題應該不是太大,但肯定不能再強撐著下地行走。
剛以為認識范連城了,然而此刻達達里奧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家伙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好奇問道:“我聽見她說從哈羅公學畢業,很厲害的那所英國公學對吧。”
很清楚她想問什么。
停頓幾秒后,范連城點著頭回答說:“沒錯,就是戴著草帽的那所古老學校,其實吧…我父親是個商人,主要在華夏從事地產生意,條件還算比較不錯。”
達達里奧聽完,剛想著這才正常,門外突然傳來男人聲音:“哪里只是不錯,在華夏富豪榜上排在第三十位,身價超過十億英鎊,而且就只有迪倫這一個孩子,比我家的情況好多了,我還得跟我哥爭家產,簡直像是被流放到英國來混日子。”
這嗓音范連城再熟悉不過,不是趙鱘還能是誰?
范連城轉身看去,嘴里說著:“你怎么找來了,剛好幫我問問有沒有輪椅。”
“輪椅?這么漂亮的姑娘,難怪迪倫你今天如此紳士,還要什么輪椅,直接背出去啊!”
趙鱘當了那么些年的浪子,突然發現自家兄弟開竅了,頓時扮演起了“僚機”角色,先往好了說,再故意玩世不恭,襯托范連城的形象,在這方面趙鱘絕對是行家。
哪里是幫忙,在范連城眼中簡直是添亂,砸自己生意。
側頭發現達達里奧正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范連城尷尬一笑,解釋道:“那是家里的錢,我就是個學生而已,兩碼事。”
她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對范連城所有的印象全部崩塌,這會兒才察覺到些不對勁,問道:“那么昨天在朗廷酒店,免費的紅酒和晚餐,其實是你的安排?”
趙鱘的眼睛瞬間睜大,臉上笑容曖昧:“喲,都帶去你家的酒店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說說!”
“閉嘴吧你,別在這搗亂。”范連城頭大無比,緊接著繼續解釋:“雖然是我家的酒店沒錯,但那都是我爸的員工們胡亂安排,我事先完全不知情啊。”
以為種種事情都是套路,達達里奧并不相信,豎起根中指之后,起身往外走去,還丟下句:“我不需要你照顧了,明天也別過來!滿嘴謊話的騙子!”
追過去吧,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不追過去吧,又擔心她跌倒。
等范連城起身往走廊里看去,她已經氣呼呼地離開。
深知最好別去招惹正在發火的女人,這種時候幾乎沒可能解釋得通,范連城無可奈何地對趙鱘聳肩,說道:“路上我不是告訴你,我被咖啡館辭退后去當護工么,她就是我的雇主,你厲害啊,剛工作一天就被你攪黃了。”
后路一直都在,趙鱘可不在意會不會害范連城丟掉工作。
退一步來說,假如真讓范連城走投無路,只能被逼無奈回家接手生意,說不定還能在那位范大老板面前討點好彩頭,例如多幫家里拿個樓盤的承建權。
趙鱘惋惜道:“誰讓你不先說清楚,我還以為你在這場派對上遇見心儀的目標了,從姓邱的姑娘去找你時候,我就一直在盯著。剛剛還想,你跟這位白人姑娘之間,怎么發展得這么迅速,直接把人帶到客房來了,果然還是火候不夠。”
“你就坑爹吧,這事沒有個三五頓飯絕對沒完,人都走了,還留這干嘛,繼續出去跟老同學們聊聊。”
范連城說完。
趙鱘先是點頭,過了會兒才意識到不對勁,語氣淡定:“我媽待你可不薄,上回還送了件她親手織的毛衣,我都沒有這待遇,做人要厚道啊,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爹?”
“…你不要臉,你贏了行吧?”
倆人從穿開襠褲就認識,彼此間開點小玩笑無傷大雅。
自己沒有全部說真話,怪不到大嘴巴的趙鱘頭上,所以范連城此刻只是頭疼。
回到派對現場。
部分賓客們正在跳舞,范連城找來找去,終于看見達達里奧,她正在跟某位姑娘聊天,還有男士邀請她們跳舞。
喝著桃紅色的香檳酒,范連城心想著待會兒還是送她去趟醫院比較好,至于事后怎么辦…考慮到暑假可能要回國,幫忙盯著些生意,估計很難有什么下文,畢竟那姑娘甚至不是英國人,跟倫敦隔著一座大西洋呢。
白天被帶進警局,惱火得很。
可后來給自家老子打個電話,那位腿上有舊傷的中年人,二話沒說便趕來,這讓范連城心情極好。
以前任性些就算了,這次父子相見,范連城發現當爹的老了許多,也遇到了些棘手的麻煩事,總該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幫忙。
盡管并不認為自己能夠幫到太多,但假如保留學籍,等到事情解決了還能再回倫敦繼續念完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