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革命往事

　　東行的隊伍越是接近阿薩巴斯，馬丁越是緊張，期待著能夠再次見到那只神奇的貓。

　　雖然早就覺得雇主雅克飼養的那只橘貓非常特別，但是由于感覺不到源能波動，馬丁僅僅是把它看做被訓練得特別聽話的寵物貓。

　　至于獸王伊西絲，大概就是一個女王寵幸路過的平民小子的故事，也許它那個胖胖的體型正是纖瘦的草原貓喜歡的類型。

　　可惜馬丁的世界觀還是崩塌在梅迪斯剛入獄的那一晚，他對著一只貓絮絮叨叨將不曾和雇主雅克提起的往事都說了一遍，又將自己的理念、愿景和志向都告訴了一只貓！

　　那一夜，這只熟悉的橘貓叼著一張紙出現在牢房，馬丁接過那張紙，上面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無名，請將你為何入獄的原因告知我。我在考慮是否救你出去。”

　　橘貓后腿蹲據，撐直身體，尾巴優雅地放在白手套的爪子上，發出喵嗚一聲貓叫。

　　馬丁自言自語道：“寫字嗎？沒給我筆啊，再說一時也寫不完啊。”

　　胖橘搖擺著貓頭，似乎在說“不！”

　　“難道直接說給你聽？”馬丁覺得這不源能，這只貓不是高階異獸，怎么可能聽得懂。

“咕嗚！”胖橘點點頭　　“真的說給你聽就行？”馬丁繼續確認。

　　“喵啊！”胖橘繼續點頭。

　　“我還是寫吧。”馬丁試探。

　　“喵…！”胖橘搖頭聲調中帶著憤怒。

　　馬丁這才確認，看來真的和它說就行了，于是將自己再第四軍團騎兵隊中接觸到新大陸獨立思想，并且發展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新大陸籍伙伴的事情告訴了胖橘。

　　聽完這些之后，胖橘離開，不久又叼來一張紙。

　　馬丁結果紙，依舊是歪歪扭扭的字：“關于叛亂和殺死千夫長呢？你怎么解釋？”

　　馬丁沉默了一會，將脊背靠在冰冷的監獄墻壁上，抬起臉，月光從狹小的窗口投下，剛好照在他英俊的臉龐上：

　　“雅克，你是不是就在墻后？你真的想知道這件事啊？”

　　墻后沒有聲音，面前的橘貓卻叫了一聲，表情嚴肅。

　　馬丁只好繼續自然自語：“好吧，隨你喜歡。首先，我并沒有想要叛亂，即便是要用武力爭取新大陸的獨立，戰場也將會是在新大陸而不是斯圖亞特。

　　我只是在軍團中悄悄尋找有相同理想的同志，革命者都喜歡這個稱呼。

　　本來我們七人是打算服役期滿后和其他同志一同回到新大陸的，只是可惜，讓我們偶然遇到那個任務，打亂了我們的布置。”

　　胖橘喵嗚一聲，大概是示意他繼續說。

　　馬丁陷入回憶中：“當時我們接到緊急任務，要去鎮壓一場暴動。千夫長諾斯帶領我們一個騎兵百人隊和三個步兵百人隊前往倫底紐姆南岸的工業區，去鎮壓一場工人暴動。

　　由于暴動分子中有一不少超凡者，還從工廠的保安手中搶奪了很多武器，倫底紐姆警察不敢和他們硬拼，便申請軍團幫助。

　　我們到達的時候，大約兩千人被圍在工廠之中，確實有一些人手持武器，但是他們似乎并不是想要傷害什么人，只有幾個工頭和十幾個保安受了傷，被憤怒的工人綁了起來。

　　工人的領頭人要求和工廠主和政府官員談判。千夫長諾斯也參與談判了，并且帶上了我和另一個百夫長。

　　只是在談判開始前，同去的百夫長道格拉斯拉住我，說了一句話：‘你知道為什么有人窮，有人富嗎？’

　　當時我便呆立在原地，因為這句話便是我第一次接觸革命思想的時候，我的引路人和我說的。

　　道格拉斯不是新大陸人，而是平民出身的倫底紐姆本地人，所以他大約是信奉《資本論》的那一派，雖然奮斗的方向不同，但是他依舊是我的同志。

　　工人的代表和企業主以及勞工署的官員圍繞著將每天14個小時的工時減少、增加每日200里弗爾的工資、對工傷工人進行賠償、以及童工女工和普通男工一樣待遇，這幾個問題爭吵不休。

　　我只記得勞工署的官員說了一句：‘生存就是一場競爭，貧窮只是懶惰和無能造成的，這樣的人，被社會淘汰掉也是理所應當的。’

　　工人代表則憤怒回應：‘一個工人每天創造的價值超過500里弗爾，為什么他只能拿到微不足道的二百里弗爾，只能用最廉價的食物養活家人！如果每天工作14個小時依然算是懶惰的話，那么需要工作多久才能算是勤奮？’

　　雙方爭論不休的時候，窗外傳來打斗聲和女人的哭喊聲，似乎是軍團突襲了工人們。

　　也就在此時，企業主的隨從和千夫長的傳令官也拔劍刺向工人代表。

　　現在想來，那些工人中一定有一批信仰革命的超凡者，所以才會組織起來對抗工廠主和警察，但是他們大概沒想到軍團會來鎮壓吧。

　　道格拉斯向我使了個眼色，突然拔劍制住了勞工署官員，而我也鬼使神差地把制式長劍抵在千夫長的背后。

　　千夫長諾斯是個自大無能的貴族子弟，甚至都沒有達到塑能者巔峰，卻有一點就炸的脾氣。

　　道格拉斯希望他們停止傷害工人和帶領工人反抗的人，此時我才知道這次的工人行動是由他的同志組織的。

　　可惜勞工署的官員以及千夫長諾斯突然反抗，爭斗中我失手殺死了千夫長，事后我雖然也想過逃亡，但是并沒跑掉。道格拉斯倒是逃掉了。

　　當晚我被抓住，關在軍團的禁閉室，等待后續的審判，但是我發展的六個兄弟將我救了出來。

　　于是我們就逃亡到新大陸了，當了傭兵，希望等風聲過了，再去中部地區找我父親，這么一來一去就過了三年。

　　直到這次被捕。”

　　聽完馬丁的故事，胖橘走了。

　　第四天，胖橘再次出現的時候，帶著的紙條告訴馬丁，雅克決定營救他們，地點在阿薩巴斯附近，救出他們之后，嘉爾曼將和他們一起去甘藍樹河畔的維爾特家族的橡膠園隱姓埋名躲藏起來。著名的交際花瑪麗安·維爾特將會保護他們。

　　馬丁曾經認為他和雅克的交情還不到可以冒險營救他的份上。畢竟自己隱瞞了身份，甚至以無名這么個不走心的化名加入馬隊。

　　雖然憑借著能力和對雇主的契約精神，他將傭兵隊長的角色扮演得很好。但是和嘉爾曼的戀情卻又將隊伍帶入危險，兩次沃頓家族的追殺，還讓莉莉受了傷。

　　照理說，雅克應該慶幸擺脫了自己這個麻煩精，為何還要營救自己呢？

　　——難道是因為我欠他太多了？怕我死了沒處收賬？

　　不管當事人馬丁如何糾結，雅克等人已經進入了預定的埋伏區域，等待押運隊伍前來。

　　至于營救馬丁的原因，雅克覺得是因為共同的冒險經歷，讓他覺得馬丁是個可以交往的朋友。

　　而馬丁犯的所謂罪行，他不認為是錯誤的，他內心中甚至覺得如果易地而處，自己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那么既然朋友馬丁犯的罪，不應該被弄回斯圖亞特處死，力所能及之下，他就應該出手相救，否則內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