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反其道而行
晨輝降臨，雅克攀上瞭望臺，用望遠鏡眺望前方的海岸。
岸邊是陡峭的懸崖，海浪拍在崖壁上，無奈撤退，留下一叢白色的泡沫，另一個浪頭接踵而至，濺起水花，離開時同樣留下了泡沫。
如果想在這段海岸登陸，只有游泳穿過亂石嶙峋的水域，在海浪的沖擊下攀上巖壁，再攀登到近百米高的懸崖頂端。
即便是崖頂，也不是坦途，從崖頂茂密的植物可以判斷，這里便是地理書上說的雨林了。
雖然雨林不像北域的霧山和新大陸中部的叢林地帶那樣完全被異獸所統治，人類的頂尖戰力想要進入也需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是雨林對人類超凡者來說也是個隨時致命的區域。
首先是雨林存在大量的昆蟲類異獸，在帝國，難纏的昆蟲類異獸是比較稀有的，也很難有機會繁衍出龐大的種群，但是在雨林中有很多龐大的昆蟲種群，它們活動的區域對人類來說是死地。
其次雨林中還有很多有自我意識，會主動攻擊靠近的動物的靈植，貧瘠的土壤使他們需要捕獵一些血肉為自己加餐。
毫無經驗的人進入雨林就是去送死的，自此雅克猜測兩個海盜熟悉附近海域，知道一直向西便會到達這里，但是他們沒說。
也許他們原先的計劃是等船觸礁，再趁亂逃跑，但是自己及時發現危機，并未讓船觸礁。兩人擔心第二天被強迫進入雨林，便當夜冒險逃走。
即便是小人物也不能小看啊，雅克告誡自己，吃一塹長一智吧。
返回甲板，雅克又花了一些時間用六分儀確定了目前的位置，面前的確是分隔新大陸中部和南部的天然分界線——雨林。
他們所在的位置偏北，往北不到三十里就可以接近雨林的邊緣，最近的城鎮只有五十多里。
而往南最近的城鎮距離一百多里，至少要在雨林中穿行一百里。
這個距離如果是沿岸行船，大約只要半天就能到南邊最近的港口，可惜現在沒人能駕船了。
雅克判斷毛腳和禿子一定是跳海向北游去的，如果中間兩人毫不停歇，大約這時候也能夠在雨林區域外登陸了，但是兩人還帶著一個沉重的錢箱，他們要怎么辦呢？
困擾雅克的問題，其實對毛腳和禿子都不是事兒。
雅克不知道，距離自己幾百米外的海底正沉著一個裝著近5000銀幣的箱子，兩個海盜有自己的記憶藏寶處的方法。
拋去錢箱的羈絆，此時他們已經游出很遠，繞過雨林區域，登岸了。兩人下一步便是趕緊找到鏡子團在當地的眼線，將消息匯報到骷髏島，自然有人會去南方堵截那對狗男女。
要是抓到他們，毛腳和禿子也算是立了一功，副團長鱷魚梅爾肯定會有獎賞。
至于那箱銀幣，毛腳看得很透，現在帶著那么多錢就是給自己招禍端。
等一兩年風頭過了，兩人找個機會脫離鏡子團，將銀幣弄出來，去帝國買地娶媳婦，過好日子去！
雅克抱著地圖向船長陳述利弊，期待莉莉船長的決斷。
莉莉船長用三角帽扣住盤起來的頭發，低頭看地圖，帽子向一邊傾斜。
船長放下懷里的胖橘，將三角帽扶正，閃爍著大眼睛，說道：“你說唄，你這個聰明的家伙，早就算計好了吧！”
雅克無奈，你才是船長哎，說：“好吧，既然船長不管事，我們就棄船吧。”
“哦，棄船唄，不當船長我還是你師傅啊。”
斗不過，斗不過！
“如果那兩個海盜順利到達北方的坤多鎮，鏡子團就會知道我們靠岸的消息，然后派船去雨林南部的港口庫斯托鎮堵截我們。他們算準了我們不敢進入雨林。”雅克分析道。
“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走雨林！”莉莉船長做出了決定！
雅克連忙勸阻：“別啊，穿過雨林的風險太大了！”
發覺平時精明干練的莉莉這兩天明顯不靠譜，雅克只能趕緊說出自己的計劃：“我們去坤多鎮！先劃船十多海里，等繞過雨林的區域，就上岸，走過去。”
莉莉摘掉三角帽，金色的長發瀑布般披下，說道：“只有十多海里的路程，是不是就不需要節約用水了？我可以洗頭發了吧？”
雅克知道這兩天莉莉都在打船上這幾桶水的主意，若不是自己一再阻止，莉莉早就洗個痛快了。
女人啊…
小女孩卡伊站在路邊，身后是一片甘蔗地，地里的甘蔗已經長到兩米多高了，路對面的甘蔗田昨天已經收獲完畢，整齊堆放在路旁，等待搬運。
卡伊知道那些細長的甘蔗將要被送到坤多鎮上的瑟弗蘭領主老爺的工廠，在哪里甘蔗們會變成雪一樣的糖霜和冰一樣的糖塊，裝上船送到帝國，換成很多很多銀幣。
出生長大在坤多鎮的卡伊從來沒離開過鎮子，也沒見過別人口中所說的雪和冰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但是她見過銀幣，而且很需要銀幣。
如果沒有五個銀幣雇傭人來收割她身后的甘蔗地，再過一段時間甘蔗里的糖就會減少，領主老爺的工廠是不會要這種甘蔗的。
甘蔗賣不了錢，便付不出領主老爺的地租。即便是將父親辛苦建造的小屋抵做地租，失去一切的她又該如何生存下去？
如果能賣掉這一季的甘蔗和那間小屋，至少會有一筆錢能讓她選擇今后的生活，或者乘船回到父親的故鄉，傳說中叫斯圖亞特的富裕國度；或者去塔瓦雷碰碰運氣，去工廠做工。
如果父親還活著，如果十天前他沒有出門，卡伊是不用為這五個銀幣發愁的。
但是生活沒有如果，現在家里只有卡伊一個人了。
她求助過所有的鄰居，他們都無法提供幫助，五個銀幣不是很多，他們可以借個小女孩，等待她賣掉甘蔗后再歸還，可是有人不讓他們借。
受傷的動物蹣跚掙扎前行，天空上的禿鷲盤旋等待它倒斃，然后享用大餐。
兩人少年自遠方走來，從站在路邊發呆的卡伊身旁路過，其中矮個子的少年還抱著一只肥胖的橘白色的貓。
矮個少年邊走邊觀察卡伊，錯身而過走出十多米，他停下來，回頭走到卡伊身旁，說道：“小妹妹，我們是過路的，請問你家有什么吃的嗎？我付錢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