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胖橘的夢
夜，微風。
千月水藍號撐起三桅大帆以及所有橫帆，依然只能以緩慢的速度向西南航行。
緩慢但是平穩，睡在上鋪的莉莉早已進入夢鄉，海上航行的十多天來，這大概是她睡得最香甜的一夜。
下鋪的雅克發出輕微的鼾聲，并且呢喃著：“記分度，看航海鐘，套公式…公式…公式…”
胖橘躺在艙室地板上的墊子上，聽著雅克的夢話。
怪不得莉莉說雅克是個笨徒弟，學了四天了，還沒學會天鐘法計算經緯度，還要依靠航海鐘的時鐘法去計算，要是鐘壞了呢？鐘沉了呢？
當初在伯爵府的書房本皇一天就學會天鐘法了，只是手頭沒有六分儀，沒法實際操作，現在給本皇一個六分儀，本皇輕松給你算出我們的位置。
艙室的小桌子上放著李·巴蒂斯特撰寫的航海術原理，這是航海士借給雅克學習的。
閑到無聊的雅克覺得能在海上確定位置是一件特別厲害的技能，便纏著航海士教授，最后在十個銀幣的利誘下，航海士教會他使用六分儀，并且丟給他一本書。
“將六分儀測量的數據轉換成經緯度的方法都在這本書里面，讀懂了就會海上定位了。”航海士很大度得將價值700個里弗爾的書正送給雅克，并且說自己學徒兩年便可以獨立航海，所以這本書一定有海神的庇佑，雅克10個銀幣花得不虧，到了新大陸研究上幾年就能出師了。
胖橘不睡覺，偶爾蜷成一團假寐，其實也是清醒的，難道是當年在貓窩里面睡得太久了，留下了后遺癥？
本皇的貓窩在哪里呢？
再度蜷成一團，腦袋埋入四只白色的小爪子中，尾巴繞一圈搭在臉上，胖橘這次真的睡著了。
漂浮在空中？嗯，不高。
身邊是幾根石雕大柱子，頭頂是屋頂？
本皇在哪？
一個大廳？廟宇？
這廟宇有多高啊？五十米？
這臉好丑，還雕刻這么大，這雕像也有三十多米高吧？
持劍盾的***男子，像誰啊？
腳下是數千人面向雕像跪拜，嘴在動，為啥本皇聽不見？
這是夢嗎？
白霧涌起，場景變化。
趴在金絲軟墊上的不就是本皇么？
果然在做夢！
“主人，您終于醒來了！我還以為我任大祭司期間會沒有機會服侍你了！”
“小牧呢？他是你的師傅？”
“主人，牧大人是我的師祖，您已經睡了46年了。我是小呂啊。”
“小牧做的零食本皇很喜歡啊，小呂，你會做嗎？”
“小人會！小人這就去做！”
“別急，說說有哪些事情需要本皇解決的？難得醒來，別讓臣民們等太久。”
本皇怎么會這么敬業？起來當然要先吃零食啊，為啥要先辦公！
這不是本皇…這是假象…
白霧再度涌起。
沒看到零食！是啥零食讓本皇念念不忘啊！
可惡！
藍天，白云，高山，依山而建的城市，灰白色的石墻，紅頂，黃色石塊鋪成的路面。
從山腳到山頂只有三種顏色：灰白、赭紅、土黃。
建筑錯落有致，人群熙熙攘攘…在奔逃？
山下，城墻外，一個個密集的方陣。
守城的人好少！城墻都站不滿。
攻城的…十多萬吧！
要進攻了嗎？
一團奇怪的云在山頂凝聚，逐漸顯形，像是個白色的貓爪？
和本皇的爪子好像啊！
貓爪從山頂砸落，下落過程中越變越大，最后大到可以覆蓋一整個方陣才終于落地。
云霧狀的貓爪飄散，整個方陣的士兵都被壓成肉泥。
攻城戛然而止…
本皇居然這么厲害！
白霧…
鐘靈毓秀的山巔，山上皆是竹林。
還飄在空中。
遠方山路上大步行走的肥胖橘貓，白臉，白圍脖，白四爪，白肚皮，白尾稍。
正是本皇自己啊！
橘貓后跟隨著一個魁梧老者。
“小方啊，這么美的山，本皇要是在這…豈不是浪費大好風景？”
“主人，這里是深山，人跡罕至，不浪費。您要知道，您的臣民現在越來越多，適宜耕種的土地已經不多了，如果還和以往一樣在…在平原上出恭，那才是浪費資源啊。”
“好吧，你們既然已經考慮好了，本皇就在這里便便了！只是這次本皇只睡了三十多年，宿便不多啊，換不來多少東西你可不要怪本皇。”
“怎么會，為您鏟屎是我的榮幸，我師傅等了二十多年也沒等到這個機會。換來的一切也都是您對臣民的恩賜。”
“廢話不多說，拉完本皇要回去睡覺了！”
咦…話說本皇被雅克召喚后，還沒拉過屎哎！
雅克這個仆人都沒有機會獲得為我鏟屎的榮幸…
哎？本皇醒來了！
胖橘用爪子蒙住眼睛，心中想著，本皇不要醒！本皇要睡覺，本皇要做夢！還沒搞清楚本皇的貓窩在哪里啊！
胖橘再也沒能入睡，也就沒法再次做夢。
難道本皇的貓窩就在新大陸？本皇正在靠近新大陸，于是就想起一些過往的經歷？
第二日，依然是微風。
航海士從鐵皮箱子中取出六分儀，仔細地檢查，左側的目鏡好像有點歪！
調正目鏡，航海士對著太陽再次測量，記下數據。
返回海圖室，航海士拿出紙筆反復計算，又對照墻上的海圖研究了片刻。
啪嗒！
被他視為珍寶的鋼筆掉落在地，墨汁在甲板上開出幾朵黑色的小花。
航海士急忙跑到船長室，對老豹子船長說道：“船長大人！我們偏航了！請左舵九十度，我們需要快速離開這里，再往前就是魔鬼三角的無風帶！”
老豹子淡定說道：“我還剛想問你，為啥風越來越小，我們怎么會偏航到無風帶呢？”
航海士滿頭大汗，急忙解釋，“大概是洋流作用…，我們大約昨天下午進入魔鬼三角無風帶的邊緣，現在轉舵向南，半天就可脫離。抱歉，我昨晚要是能發現就更好了。”
“沒事，還在可控范圍內。你去吧，我安排轉舵掛帆！你時刻監控船的方位，直到離開危險區域。”
走出船長室，航海士用袖子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心中大喜：“還好船長沒發現，都怪雅克大人擺弄六分儀之后沒把目鏡歸位，我這兩天沒發現目鏡歪了造成偏航，差點撞入魔鬼三角，真是好懸…這十個銀幣真不好掙！”
千月水藍號急轉向南，半日后，海上風漸起，船速提升。
三日后，千月水藍號回到預定航線。
五日后，雅克能用天鐘法配合六分儀算出千月水藍號的具體位置，航海士再也不敢自稱天分過人。
只是現在千月水藍號距離新大陸的東海岸已經不到兩千里了，這里是斯圖亞特的私掠船狩獵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