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遇薩米

　　第二日，上午九點。

　　雅克帶著胖橘，按照父親提供的地址，來到了運河碼頭第27號泊位。

　　慕賽港的運河直通羅納爾河，和海港相連，平時各類來自新大陸的各類物資從海船上卸下，再裝載到運河航行的小船，沿河北上，最終到達卡斯蒂亞公國的各個市鎮。

　　到了糧食收獲的季節，又有無數小船滿載著糧食沿著羅納爾河-慕賽港運河來到海港，塞滿來自光明神國的運糧海船，慕賽港的繁榮是便在這一吞一吐之間建立起來的。

　　早年還是李·巴蒂斯特主政慕賽港的時候，玻璃制品和蒸汽機也是慕賽港的主要商品，后來李·巴蒂斯特將航海陣法的收益權貢獻給皇室，又在超凡者公會公開他的所有發明，慕賽港的工業制品便不再是全帝國獨一份了，斯圖亞特公國的倫底紐姆、格拉斯等城市后來居上，成為帝國的工業重鎮。

　　但是慕賽港還有一份獨有的生意，是其他城市很難搶走的，對光明神國的糧食貿易。卡斯蒂亞公國南部是著名的產糧區，土地肥沃，氣候適宜，一年兩熟，發達的水路交通可以很容易將大批糧食匯聚到慕賽港。由此裝船，沿海岸行駛幾日便能抵達光明神國的海港偉嘉。

　　光明神國位于大陸向東延伸的一個狹長半島上，面積僅相當于半個卡斯蒂亞，中部多山，耕地面積小，卻人口眾多。西面和薩克森公國接壤的區域是一片沙漠，是異獸統治的地域，人類很難穿過，所以海運成了光明神國和帝國貿易的主要途徑。光明神國實行一種奇特的平均分配原則，所有人都沒有私產，一切資源由教會調配。

　　自從西撒大帝東征光明神國失敗后，帝國就和光明神國達成了一項持續九百多年的貿易協議，帝國用各類物資換取光明神國出產的源石。由于光明神國人口一直居高不下，耕地產出無法負擔，又沒有向新大陸殖民，所以近三百多年來，光明神國一直用源石和帝國交換糧食，以填飽國民的肚子。

　　帝國皇室收到源石，再向卡斯蒂亞公國支付銀幣，公國的商人們用里弗爾購買農民手中的糧食，送往慕賽港與卡斯蒂亞的官員換取銀幣，最終在光明神國的驗收大員的監督下港口中一倉倉糧食裝上海船，才算是完成了兩國之間的一次貿易。

　　守護圣女節便在每年第一次糧食出海后舉行，逐漸固定在七月的最后一個周末。此時剛好農民收到了用早稻換來的里弗爾，也種下了晚稻，交了帝國的稅和貴族的租金后，手上還有些寬裕，盛大的活動可以給他們進城消費的理由和動力。

　　七月初的碼頭正是收糧時節，異常繁忙，因此整個碼頭區都沒動力去安排真正的好手去參加守護者之戰的訓練。

　　雅克站在27號泊位，面前是那搜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的參賽小船。

　　大約十多米長的船身兩側用鐵環固定著12把長槳，船尾有一個高出船身一米多，剛好能坐下一個人的座位，座位前固定著一面鼓。最搶眼的是船首向斜前方四十五度角伸出的平臺，平臺僅供一人站立，呈三角型，類似一個夸張的撞角，由四根木料支撐，向前延伸約四米高于船身三米多，這是供守護者站立的位置。守護者平臺后方，有一個金屬桿懸空伸出半米，頂端固定一個金屬圓環，一人高的木質圣女像剛好套入這個圓環，圓環卡在持劍而立的圣女像的臀部，保持平衡，但是如果稍有外力推動，活動的圓環就會旋轉，頭重腳輕的圣女像就會旋轉然后落入水中。雅克覺得如果守護者不伸手扶住圣女像，僅僅是碰撞船身，便能讓它失去平衡滑出圓環。

　　這時27號泊位聚集的幾人，有滿頭白發的老水手，有一早上就在喝酒的中年大叔，有超過三百斤的大胖子，有干瘦的病態青年，還有皮膚白皙帶著眼鏡的文員打扮的男子，再加上雅克這個帶著寵物貓的少年，可謂是匯聚各類歪瓜裂棗。

　　其中看起來最為壯碩的光頭男子見到雅克，便站起來招呼他。接著雅克便得知，這位叫阿桑的新大陸原住民血統的壯漢便是碼頭區賽艇的隊長兼守護者，在倉庫做守衛，已經連續第五次為碼頭區參賽了。戴眼鏡的文員叫林奇，副隊長兼敲鼓的指揮，港務局的文書。

　　最后一個到達的人，倒是讓雅克眼前一亮，正是他的鄰居薩米·吉利特。

　　自從薩米去漁船打工以后，兩人一直沒有見面，這次再次相遇，雅克發現薩米不僅長高了一些，也更加黑更為壯實了。忽略兩人依然還有些稚氣的臉龐，僅從身高和身材來看，雅克和薩米都已經不輸成人了。兩人一聊方知，原來薩米打工的漁船老板被攤派了參賽名額，便把薩米丟來應卯，每個訓練日還有300里弗爾的補助，薩米也高興，何樂而不為呢。

　　全員到齊后，阿桑讓每人自我介紹，十四人中共有六個覺醒者，隊長倉管阿桑、副隊長文書林奇、酒鬼碼頭搬運工羅曼、水手老頭羅伊斯，學院小子雅克，以及來自酒館街的一頭紅發的中年男人哈里森。

　　見所有人都到齊了，阿桑便下令上船出發，港務局的大胖子魯茲上船的時候，壓得小船劇烈晃動，圣女像一歪，噗通一聲掉入運河里。干瘦的水手艾迪從棧橋上一個漂亮的魚躍入水，追上飄走的圣女像，拖回到船上。

　　在泊位的時候，雅克便發現紅發的哈里森貌似有點怕貓，見到胖橘靠近便躲到一邊去。雅克得到隊長同意，把胖橘也帶到船上。上船后，同為覺醒者的雅克和哈里森被分配在第一排劃槳。紅發的哈里森緊張地盯著蹲在雅克腳邊的胖橘，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登船后準備停當，槳手們首先學習如何跟著指揮林奇的鼓點劃槳。

　　兩側船槳亂舞，小破船顫顫巍巍晃動著出發了，準備離開繁忙的運河河面，去海港寬闊的水域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