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二十五年,二月二十四日。
大乾國都,上京城。
顧安策馬立于距城門三百多丈的位置,目露驚訝之色,呆呆的望著前方高聳入云的黑色城墻。
“我滴個乖乖!這城墻,得有五六百丈高了吧!”顧安身旁一名身穿鎮邪司百戶衣服,名為何謖的年輕人驚嘆道。
他是云州鎮邪司千戶所的百戶,同樣也是這一期學宮武部的學員。
除夕一過,又在平安縣待了三天,顧安就去東陵郡找了紀秦,和他一同前往了云州焰南山泡洗浴池。
在那兒結識了何謖,想著路上多個人也好照應,所以一同過來了。
“走吧,進去看看。”顧安一拉韁繩,向城門方向行去。
何謖跟上。
鎮邪司和武府等官方勢力,在上京城都有特殊的城門供他們通過。
顧安二人拿著各自千戶所所給的路引,加上各自身上的衣服,很快通過查驗進入城內。
何謖取出地圖查看:“顧兄,我們要先去鎮邪司總衙報道,獲得總衙的證明后,才能去京辦處換取上京城的常住令牌。
再然后,我們就可以武部提前報道,混吃混喝了。”
三月一日,學宮武部才正式開學。
不過,能進入了這兒的學生,都是各州年輕一輩的精英,將來最少都是凝實境的武者。
所以武部也不在乎你提前個十天八天來。
“顧兄?顧兄,你看什么呢?”何謖收起地圖,看向顧安,卻發現顧安目視前方,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的樣子。
“他在看我。”
淡然中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何謖疑惑中順著聲音望去,當看清來人身后所背的青色匣子時,呆滯了一瞬,瞬間面露喜色。
“宋僉事!”
來人一身大紅長袍,身后背著一個青色匣子,正是鎮邪司僉事,宋云龍。
宋云龍面帶笑容,看了看顧安和何謖:“歡迎來到上京城,我是你們的向導,宋云龍,同時也是你們在武部的師兄。
現在在外面,不用稱呼我為僉事,直接稱呼我為師兄就行。”
風從虎,云從龍。
宋家云龍的名號,顧安雖然身在幽州,但是在來到上京城的途中也從何謖那兒聽說過。
上京城三杰之一,宋家當代劍魁,年僅二十八歲,實力已達凝實境九重。
可以說是大乾年輕一輩的頂峰了。
顧安二人之所以可以認出他的身份,除了身上標志著鎮邪司僉事的紅色飛魚服外,還有他身后的青色匣子。
據說里面放著的,是宋云龍的底牌。
一個可以讓他越級戰勝天象強者的底牌。
不過,卻從來沒有人見他使用過。
重要的是,這個青色匣子,宋云龍不論走到哪兒,都會一直背著。
有人說,背著這種匣子,是他們上京城三杰一起商議的結果。
也有人說,這是他們相互攀比的結果。
甚至有人說,你之所以沒他們厲害,就是因為你少了一個同款的匣子…
“見過宋師兄。”顧安和何謖對視一眼,揭下自己的斗笠,翻身下馬,拱手道。
“起來吧。”
“多謝宋師兄。”顧安二人應道。
何謖撓了撓頭:“本以為我們需要后面去了武部后才能見到宋師兄,沒想到宋師兄居然會直接來…迎接我們。”
宋云龍看了看顧安二人,笑道:“說迎接也沒錯,我只等今日第一個進城的,一個是接,兩個也是接。
走吧,先帶你們去京辦處拿常住令牌。”
一旁的侍衛給宋云龍牽過一匹快馬,宋云龍直接翻身而上。
“宋師兄?我們不用先去總衙那證明嗎?”
“有我做擔保,不用。”宋云龍頭也不回:“快點跟上,上京城遠比你們郡城州城大的多,若是等會你們丟了我可不管。”
顧安二人對視一眼,連忙上馬跟上。
隨著宋云龍向京辦處行去。
距離城門不遠處的高樓上,一少年望著遠去的顧安三人,雙眸中火光大盛。
帶著自己的仆人,轉身向樓下快步行去。
上京城東城區,官宦人家居住地。
玉王府前廳。
“二哥!顧安來上京城了!我們報仇的機會來了!”
若是顧安在這兒,定會感到有些驚訝。
因為說話這人,正是當初從平安縣逃走的夏俊。
他從平安縣出來,根據他二哥當初寄回來的信函,一路北上京城,找到了自己多年不見的二哥。
自從徐方回來,得知了計劃失敗,失去了武部的名額。
他就知道,顧安三月份左右要來學宮入學。
于是從二月十五日開始,就每日跑到上京城靠近南城門的酒樓上,盯著南城門。
只要顧安一進城,他就可以立即知曉,從而做出反應。
而此時坐在夏俊對面,面向有些陰柔的男子,便是他的二哥,夏簡…
夏簡來到上京城后,憑借著自己的一身‘才華’,進入了大乾學宮文部,并且因為某些原因,還在文部擁有了一些地位。
當初夏俊剛到上京城,告知夏簡,夏極夏鏡二人的死訊時。
夏俊呆滯了許久。
雖然以前在平安縣的時候,他和夏極一直吵架,但是骨子里,他還是對夏極抱有父子之情。
更何況還有從小對他就不錯的大哥。
當時若不是夏俊攔住以及面臨文部的測驗,他早就自己沖到幽州去了。
后面,得知了徐方要去幽州的消息,才會拜托徐方幫他完成此事。
可沒想到,徐方也失敗了…
“碰!”
夏簡緊咬牙根,右拳重重錘了一下桌子。
“終于來了,等我召集人手,去會會他!”
說著,夏簡站起身來,就欲去召集自己的部下。
“二哥等一下!”夏俊連忙將其拉住。
“怎么了?你不想為爹和大哥報仇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那顧安身旁還有別人!”
夏俊頓了下:“我看到宋僉事,就在他前面,看他們的樣子,估計是要去京辦處。”
夏簡眉頭緊鎖:“我們玉王府和武府沒什么直接關系,他宋云龍也是個講規矩講道理的人。
不過,想當著他的面直接對顧安動手不可能,最多只能先從言語上羞辱他一番。”
夏簡眼珠子轉了一轉,轉身向后院走去:“你稍等片刻,我去請示玉王。”
后花園。
一張白玉所鑄的涼床擺放于清水湖畔,上面還掛著一張大紅帳子,將蚊蟲擋在外面。
一身穿紅紗的女子半依在床上,感受著春日的微風。
神情憊懶,不時伸出纖纖玉手從懷中的魚飼罐中抓出一把魚食,拋入湖中。
湖中四處游弋的魚兒很快蜂擁而至,將魚飼料分的一干二凈。
這時,一侍女快步走到床前。
“啟稟玉王殿下,夏導師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