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透過半開的窗戶,進入包廂內,令眾人感到一陣涼爽。
“踏踏!”
腳步聲響起。
孫龐還以為是孫玨來了,臉上做出憤怒狀,站起身來,準備上前訓斥。
等來人整個顯現在大家面前,孫龐微微抬起的右手又放了下去。
掌柜看著時間到了,所以親自上來詢問是否可以上菜了。
孫龐看了眼自己身旁依舊空缺的位置,笑著看向顧安和傅剛:“犬子可能有事耽擱了,既然這樣,就我們先吃,上菜吧。”
“是。”
掌柜應道后,下樓吩咐小二上菜。
很快一桌上好的酒菜擺了上來,還有兩壺本地的美酒。
“我在南淵郡武府府主這個位置上,已經待了有十多年了,和傅兄也共事了十多年,雖然合作不多。
但也沒有什么矛盾,每日可以欣賞著海邊美景,可以吃上新鮮的海魚,這生活過的還算愉快。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境界卻依舊沒有什么長進。
估計最多再過個十年,也要和傅兄一樣,去御海城任個閑職吧。
這次,還勞煩傅兄給小弟我探個路。
在這兒,我先敬傅兄一杯。”
稱呼直接變為兄,孫龐拿起酒杯,敬向傅剛。
傅剛笑著舉起,剛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樓梯口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噠噠噠!”
孫龐手中端著酒杯,望向樓梯口方向。
見到來人是他派去叫孫玨的人時候,手中的酒杯漸漸放下,同時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只有一人回來,沒有看見孫玨。
他以為是孫玨不愿意過來。
那武府弟子,面帶猶豫,來到孫龐身側。
孫龐訕笑一聲:“傅百戶請稍等。”
傅剛點頭。
孫龐和那武府弟子走到一旁窗戶邊上。
兩個呼吸過后。
“咵嚓!”
孫龐因為憤怒而將手中陶瓷所做酒杯直接捏了個粉碎。
不過其好歹是御空境四重的武者,自身的身體強度還是不錯,這瓷片并未將手掌刺破。
這邊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顧安等人。
顧安面露疑惑和傅剛對視了一眼。
傅剛又看向了王越。
王越訕笑著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隨后王越來到孫龐身側交談。
顧安側耳傾聽,聲音雖然很小,但包廂就這么大,顧安的聽力又遠超常人,自然將二人的對話聽了清楚。
片刻后。
孫龐轉過身來,臉色依舊不是很好,低聲道:“顧百戶,傅百戶,不好意思,我這兒可能要失陪了。
府中出了些問題,需要我這兒回去緊急處理一下。
就由王府主代替我招待二位。”
等顧安和傅剛應到后,孫龐快步下樓,走出了宴海樓。
酒席雖然依舊進行,但隨著孫龐的離場,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半個時辰后。
走在回去鎮邪司的路上。
“孫玨被人廢了…敢對孫玨出手的人,還是光頭…”
傅剛不由的,就將視線落在了顧安身上。
他們吃完飯,從酒樓中走出來,走到街上。
不斷有路人談論的話,傳入他們耳中。
不同于傅剛的猜測。
沈冬已經確定了,那個人就是顧安!
‘乖乖,顧百戶厲害啊,第一天剛來就直接廢了孫玨,這要是被孫府主知道了,不得直接過來拼命啊…’
顧安笑了笑:“傅百戶為何這樣看著我?”
“沒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傅剛目光深邃:“大人那邊做了幾個月沒有結果的事,說不定顧百戶你很快就完成了。”
“我這兒,就先借傅百戶吉言了。”
笑著,顧安等人緩緩回到了鎮邪司。
時間已晚,相互到了晚安后,分別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
顧安房內。
此時顧安正躺在床榻上思索今日的情況。
廢掉孫玨,那不用多說,就是為了引誘孫龐直接對自己動手。
顧安在來之前,就想好了,想要辦法讓孫龐主動對自己出手,這樣自己也有理由將其就地擊殺。
所以,在得知了孫龐獨子孫玨喜歡去明苑坊點一個叫月香的女子后,顧安就想出來這個法子。
先是帶假發,在戰斗過程中又假意使假發不小心脫落,顯露真面目給孫玨。
然后孫龐得知嫌犯的特征,少年光頭,姓安,這一查,整個南淵城內只有顧安了!
顧安現在想的,就是不知道孫龐咽不咽的下這口氣,按顧安所想,他肯定是咽不下的。
唯一的變數,可能就是王越此人。
方才孫龐走后,通過飯局和王越的交談,顧安發現王越的心思,似乎比孫龐要深沉許多。
在吃飯的時候,還不時打量著自己。
估計是從來報弟子的信息中分析出了什么。
不過,似乎因為其他原因,而沒有告知孫龐。
思索著,顧安輕吐了口濁氣。
‘現在,第一步已經做完,就看孫龐他們怎么處理,若是這都能忍住,那就只有再進行第二步了…’
顧安閉上雙眼,開始小憩。
一直在趕路中,的確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夜深人靜,南淵城武府內。
在武府醫師的調理下,孫玨已經醒來。
“爹…爹,你一定要幫孩兒報仇啊!爹!”孫玨痛苦嘶喊,到現在,他腦子里都是顧安最后的那一腳。
孫龐面露苦澀:“好好,你放心,爹一定幫你報仇;我問你,那傷你的光頭年輕人,你可知道他是哪里人,姓什么?”
之前前來通報的武府弟子,由于過于匆忙,只從圍觀群眾那兒得知了傷人的是個光頭年輕人。
“他…他不是我們這兒的,樣子十分面生,孩兒聽那明苑坊的老媽子稱呼為安公子!
他一開始不是光頭,是后面跳下來的時候,頭發掛在了上面,才顯露出的光頭!
所以,孩兒認為他一定隱瞞了身份!”
孫玨的聲音到了最后,甚至帶著一絲嘶啞。
聽著孫玨的描述,孫龐皺眉呢喃道。
“光頭少年…不是本地人…姓安…”
孫龐猛的抬起頭來,腦海中浮現出了顧安的身影。
‘顧安那會兒亥時才過來,而且只有他一人,他說是去海邊,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玨兒你好好休息,為父去去就來!”
孫龐雙眸閃過兇光,猛地站起身來,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