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達,Yimin bank公司。
原益民普惠CEO,現調任Yimin bank公司CEO的莊楚光在前面帶路,邊走邊給張益達和同行的黃希文介紹公司各部門,以及業務發展狀況。
何青璇等一眾隨行人員,以及黃希文的年輕美艷的華人女秘書則緊緊跟在張、黃二人身后。
到了開放式辦公區,莊楚光笑著介紹道:“這是運營部和技術部,也是公司人數最多的兩個部門。
財務、人事、法務等幾個規模小一點,工作私密一點的部門在這層寫字樓的另外一側的幾個獨立辦公室里。”
黃希文看著人均工位占地面積只有幾個平方的開放式辦公區,簡單素雅的裝修,不由皺了皺眉。
跟他們Danamas比起來,這里太擁擠和簡陋了。
黃希文雖然眉頭只皺了一下就舒展開了,但還是被莊楚光捕捉到了這一細微動作。
莊楚光知道這位是張總的朋友,金光集團的膏粱子弟,心中盡管有些不喜,但還是笑著跟黃希文解釋道:
“黃總,公司簡陋,讓你見笑了。
Yimin bank至今還未盈利,所以我們的一切支出都是能省則省。
在公司里,除了我,也就幾個總監有獨立辦公室。
主管和經理都是和基層員工一起在開放式辦公區工作的。
在中國,這種安排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創業艱難,錢都得花在刀刃上,我們集團內部也最是崇尚這種實干之風。”
黃希文聽后,面帶愧色道:“你們是上市公司,市值五六十億美元的互聯網金融巨頭,尚且如此務實。
跟你們一比,Danamas確實太過鋪張浪費了。
說起來,我們才是創業公司。我們確實該好好反省一下自身了。”
黃希文朝張益達笑了笑,說:“來你們這一趟,還真的是學習到了。”
“雅加達的寫字樓租金不比京城便宜多少,省下來的租金、裝修費,拿來做活動拉新,或者給員工多發一點獎金,豈不是更值當?
益民網金雖然上市了,但這遠遠不是終點,甚至可以看作是新的起點。
我們也一直把自己當作一家創業公司,內部始終保持著這種良好的務實之風。
每個人,每個工作環節要是都能像這樣,每年節省下來的開支那將是一筆海量的資金。
這些資金也不會都進股東腰包,相反,我更傾向于將節省下來的開支拿來給員工發獎金、發福利。
這也體現了我們公司“以人為本”的原則和宗旨。”
黃希文朝張益達比了個大拇指,恭維道:“這是要從創業家往企業家轉變啊!受教受教。”
張益達不理會黃希文的揶揄,看著大廳內大部分都是膚色黝黑的土著員工,問莊楚光:“員工很多都是印尼人嗎?”
莊楚光笑了笑,說:“這也是出于成本的考慮,風控等核心崗位和管理層基本上都是由中國總部派遣過來的。
低端崗位,則都是從印尼本土招聘的。”
張益達眨眨眼表示同意。他也是知道兩國的用工成本差距有多大的。
京城月薪1.5萬的程序猿,派遣到印尼來,薪資得翻倍。
而在印尼招聘一個同等崗位的程序猿,最多就五六千塊錢。
印尼當地大學畢業生起薪也就2500人民幣-3000人民幣,要畢業工作幾年后,薪資待遇才能升到五六千去。
兩相衡量,莊楚光的選擇就不難理解了。除非是在印尼當地招不到的高級崗位,Yimin bank才會從國內招聘過來。
一行人來到Yimin bank的會議室,莊楚光打開了投影儀,講解起了PPT。
“Yimin bank旗下有資金端和資產端,資金端的客戶畫像表明,線上理財的參與者大部分都是中產階級,職業主要是醫生律師…
但因為出借人數量稀少,并且投資金額較低,資金端的供給一直是個大問題。
同時,線上理財在印尼的被接受度遠不如國內。因為當地銀行卡、信用卡覆蓋率極低,有足足1.5億人,也就是全國約60%的人口沒有銀行賬戶。
另外,印尼民眾沒有經歷過被大型第三方線上支付平臺全面覆蓋,缺乏了線上理財需求的養成階段。
換言之,印尼的互聯網金融設施不完善,缺銀行卡覆蓋率,缺國民級的支付應用,缺“零錢寶”這樣的貨幣基金。”
張益達靠在椅子上,拿手揉了揉眉心,印尼的互金商業環境就是這么惡劣。
要想富,就得先修路。所以RPay來了,還幫小兄弟Yimin bank承擔起了開路先鋒的責任。
黃希文也是聽得津津有味,他表示道:“你們遇到的這些問題,Danamas也都遇到了。
只是我們在中國沒有P2P公司,感觀沒你們這么明顯。”
“所以啊,要想在這個行業掘金,我們得合力先把RPay給做起來。”張益達扭頭對黃希文說道。
“對,應當如此!”黃希文點頭表示認可。
“那我接著說資產端吧!”黃希文撥動手中的PPT控制器,把PPT翻了一頁,又說:
“資產端目前我們都是和另外一大股東,電商平臺Bukalapak合作開發的,類似于國內螞蟥金服的花唄,狗東的白條,算是一種信用付產品。
為此,Bukalapak專門成立了一個數據分析部門,向我們開放了用戶購物信息、住址、學歷等多個維度的信息。
我們開放授信的都是高學歷群體,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
目前來看,資產質量表現不錯,但同樣也有很多潛在的問題。
首先是資產規模,我們完全受限于Bukalapak的成長速度,它壯大一分,我們的信用付產品才能跟著壯大一分。
Bukalapak要是發展受挫,也會對我們的信用付產品產生巨大的影響。
還有,信用付產品運營利潤還要分一半給Bukalapak,留給我們的利潤還不夠運營成本。
我們測算過了,月放款額要達到1億人民幣以上,我們才能達到收支平衡。
如果是我們單獨開發資產端的話,也會面臨很多的問題。
比如說,征信數據相關的制度在印尼很不健全,像手機號實名制、第三代身份證都尚未落實,且征信數據缺乏多樣性。
貿然涉足其他資產端,恐怕要交不少學費。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印尼金融監管局OJK規定日息不能高于千分之八。
如果我們按照這個利率去放款,哪怕壞賬達到50%都可以盈利。”
張益達和黃希文都驚了一跳,前者問道:“握草,年化將近百分之三百了。但OJK要求最高利息和罰款不能超過貸款本金的100%啊?”
莊楚光摸了摸鼻子,笑道:“這個簡單,我們只做7-30天產品,利息和罰息怎么也不會超過本金1倍的。”
他又無奈的嘆口氣,說:“這么高利率,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必須用高利潤來對沖高壞賬。
印尼的情況比國內復雜得多,風控在這里基本就是失效的。
只能玩概率學!”
黃希文插了一句,他說:“7天產品,按照千分之八日利率計算,也就5.6%吧。如果出現一半的壞賬,那不是倒虧44.4%的本金。”
莊楚光搖了搖頭,說:“不是你這么算的,算的是累計壞賬率。
假如第一期借款就出現50%壞賬,平臺直接就被擼死了。
而且產品也不僅僅是7天的,按30天的計算,一個月利率就是24%,一次性出現20%的壞賬都兜得住。
根據國內同行的數據,借款人前幾次借款還款率還是很高的,基本上在90%以上,高的可以達到95%。
每一期借款收回后,產生的利潤又可以繼續投入進去,就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黃希文有些意動,又問:“那你們資金怎么解決啊?”
莊楚光想了想,說道:“母公司上市融資的錢,還有部分沒有進入國內,存放在國外,可以避開國內的外匯管制。”
“要是你們缺資金的話,可以和我們家的印尼國際銀行合作。”
黃希文說完后,又扭頭看向張益達,問:“你怎么啦?一直不說話。”
張益達這才回過神來,他剛剛走神了,一直在想莊楚光提出的經營模式。
這套利率,放在國內,那就是非法的。
放在印尼,絕對的良心平臺。
張益達又抬頭看向莊楚光,說:“既然你想嘗試一下,那就嘗試吧。先拿自有資金試水吧!
模式跑通了以后,再跟印尼的本土銀行進行合作。”
莊楚光說道:“那行,那我讓技術搭建一個現金貸平臺出來。”
“推廣,你打算怎么辦?”張益達又問。
“谷歌,臉書上面都可以打廣告引流。”
莊楚光到印尼也差不多半年了,知道本地沒有互聯網巨頭,全是美國的互聯網公司在這跑馬圈地,流量也聚攏在這些巨頭手里。
“但是,你要注意一個問題,用戶通訊錄和短信,千萬不要讀取,這涉及用戶隱私,在國外是大雷區。
還有,千萬不要暴力催收。放款慢慢的來吧,把風控模型一點點建立起來。”
張益達又叮囑了一番,扭頭看著欲言又止的黃希文,問道:
“怎么?黃總你也想做這個現金貸啊?”
“對啊。”黃希文有些不好意思,又說道:“你們能教教我嗎?”
“那你多向莊總請教吧,他是行家。”
莊楚光則拍胸脯表示沒問題,包教包會,學會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