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專業的娛樂記者,以及李謙的忠實影迷,呂超春節也在值班。
這幾天里并沒有過多的關心春節檔的戰況,更多的是在關注頒獎季的動向。
《楚門的世界》能否拿下奧斯卡小金人,才是電影行業最重要的大事。
早上起來,照例上網翻墻出去。
臉書、推特這兩個主要的網站先看了看,主要關注那些知名影評人、奧斯卡評委的動向。
也沒有什么新鮮的東西,畢竟是最佳外語片,相比而言沒有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影帝、影后的關注高。
一上午摸魚過去了,很快過了十二點。
就在他剛想關掉電腦吃個飯休息會的時候,卻發現推特上突然有個一直關注的記者發布了一個和《楚門的時機》有關的消息。
觀眾看完《楚門的世界》,導致精神病發,爬上自由女神像尋找真實世界之門?
什么鬼?
呂超愣住了,全方位研究過電影的他,當然知道這話的意思。
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有觀眾看完電影被影響到了,以為世界是虛假的,于是爬上自由女神像上,以為上門是離開虛假實際的大門。
可這也太撒幣了吧!
本以為是什么惡搞,不過還有一段視頻,點開一看應該是從什么對著電視錄的像。
背景是晚上,自由女神像下面一大群警察和記者,有個記者面對鏡頭報道。
呂超自然是大概聽得懂英文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看樣子,是電視臺直播?
對了,現在是中午12點,那紐約那邊,就是剛到凌晨12點。
竟然是真的,米粒堅人看完《楚門的世界》變成神經病了。
太撒幣了!
呂超立馬興奮了起來,手指頭噼里啪啦,沒多久一片新聞稿子就出來了,再把那個視頻拿來用下。
“讓新聞飛一會。”
笑著把新聞發到薪浪首頁和微博上,呂超就關掉電腦,準備吃飯、午休了。
大過年的,除了少數人,大家都在家里休息,很快這個新聞就被網民看看到了。
不過,第一反應是不信。
“我去,薪浪現在為了流量一點節操都不要嗎,寫這個新聞的人自己也不看看,傻子才信呢!”
“看電影看成了神經病,這新聞過時了,兩個月前不是有很多這種新聞嘛,記者特太不敬業了!”
“這次學聰明了,報道米粒堅人看電影看傻了,隔了十萬八千里,誰知道真假。”
“估計是記者在家把腦子吃壞了,發出這種傻子才會信的新聞。”
“有微博大v、自媒體那味了,之前有個開心理診所的大v,說一天接待了八個看完《楚門的世界》變神經病的,還給自己打廣告,讓那些懷疑自己被監視的都去他那看看。”
“喲,還有視頻呢,開局一張圖,其他全靠編?”
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會相信這個新聞。
可是,有視頻有真相,那可就不一樣了。
不過還是將信將疑,畢竟視頻里只是地面上,這是剛發生時候錄的。
可是等了七八個小時,紐約那邊到了早上的時候,推特和臉書都傳瘋了,都不用記者去轉載,國內很多翻墻上網的網民們,就把事情爆出來了。
沒過兩天,網上到處都在傳《楚門的世界》在米粒堅造成的影響,以及對米粒堅人的嘲諷。
“哈哈哈哈,米粒堅人真是太可愛了,竟然有真瘋了的,還因為一句玩笑話就相信自由女神像上有通往真實世界大門的人。”
“看了推特上米粒堅人的話,我有點懷疑大家是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了。”
“同是地球人,怎么差別那么大,看推特上米粒堅人好像真以為這世界有問題?”
“連9幺幺是米粒堅政府自導自演的陰謀論都出來了,還有地平論,我一直以為這是調侃呢。”
“呃...這不是調侃嗎,難道米粒堅網友是認真的?”
“人在紐約,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登月陰謀論、9幺幺陰謀論,還有地平論這些并不罕見,地平論有些是宗教影響,不過也有人以這個為噱頭,前段時間有個杜克大學的學生就搞了個地平論的演講,想出名想瘋了。”
“這兩天推特都笑死我了,《楚門的世界》竟然炸出來這么多神經病。”
“這波妥妥的降智打擊啊,李謙牛逼!”
《楚門的世界》在北美這個電影淡季造成的轟動,連國內觀眾和媒體都在關注。
說實話,只要是正常人,都無法理解那些米粒堅人的觀點,雖然一條條說的有理有據,看的人想笑。
大家就當笑話看了。
不過北美這邊,卻有點越來越熱鬧的感覺了。
說實話,李謙雖然知道大概率會造成一定的影響力,但是現在單日票房上千萬美元,連續三天穩穩占據日票房冠軍寶座,還是始料未及的。
現在,李謙他們和國內觀眾的感受是一模一樣的。
真不愧是自由的國度,什么言論都出來了。
甚至,已經有觀眾自發地為《楚門的世界》建了一個網站,召集一小部分相信世界是虛假的志同道合的觀眾,共同研究如何逃離這個世界。
他們稱之為“自由聯盟”。
這很自由!
只是,這種人還是少數,大部分人更多是在抨擊政府、資本家,以及媒體聯手操控世界,蒙蔽民眾。
不只是普通觀眾,很多媒體,以及知名人士,也全都出來了。
“電視的一般表達方式是娛樂,一切公共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并成為一種文化精神。一切文化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
為了娛樂,為了名利,電視公司能夠剝奪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利,為了滿足自己的偷窺欲,公眾能夠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當做小丑來看待,與電視公司狼狽為奸,華國電影《楚門的世界》展示的正是這樣一個真實、病態的社會,讓人窒息,讓人恐懼。”—來自洛杉磯日報。
“楚門從出生起就生活在一個為他量身打造的虛假世界中,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中,全世界的人都在欺騙他、都在偷窺他,而只有他自己渾然不覺。
這是一場集體的“犯罪”,導演、整個劇組乃至電視前的每個觀眾都是“兇手”,他們用媒介肆意操縱著楚門的人生,可悲的是他們的人生也同樣被媒介所“操縱”著。
大眾在為他們感到可悲的時候,并未想過自己也是一個可悲的人,電視臺、報紙每天刊登的新聞,不知真假,內容隨意控制,其實他們也是在操縱著大多數人!”—來自紐約時報一位知名撰稿人。
媒體批評媒體操控民眾,李謙都看樂了。
我罵我自己?
不過,如果是為了銷量和話題,也可以理解了,罵罵自己算什么。
不得不說,這些知名度廣的影評人、職業撰稿人,還有報紙,太知道老百姓想看什么了。
看完《楚門的世界》,再看這些稿子,很容易就有了代入感,恍然發現,自己看到的絕大部分事情,都是通過媒體和電視得知的,連網上的新聞,其實也是出自媒體之手。
一想到自己被媒體操縱著,那能不生氣嘛!
洛杉磯,這個娛樂之都,就爆發了一場“我們拒絕做媒體傀儡”的小規模游行。
站著酒店的窗口,居高臨下,俯瞰著不遠處星光大道,高呼著“自由”“不做媒體傀儡”“我們要真相”等等詞語的游行人群。
李謙笑了,離開窗口,回客廳沙發上坐著,面前的超大屏幕電視里,還是游行隊伍的畫面,這是cw電視臺的現場直播。
鄧朝看著電視機上的畫面,疑惑不已,“我是搞不懂這些媒體在想什么,明明都在罵媒體、罵電視臺,他們一點不生氣,反而好像很高興,這個游行還去直播,生怕別人不知道吧。”
李謙笑道,“有新聞,有收視率,還管別人罵不罵,動靜再大他們都巴不得呢。”
罵又怎么樣,難道米粒堅人能不看電視了?
電視太和媒體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回受什么影響,現在讓人罵罵,換回了大量的收視率和報紙銷量。
至于壓下、冷處理那是不可能的,巴不得推波助瀾呢。
各種網絡、紙媒都在罵媒體和政府們操控民眾,甚至很多電視臺的脫口秀、訪談節目,都在罵。
電視臺里播放罵電視臺的節目,觀眾一邊罵電視臺,一邊看電視臺里罵電視臺的節目。
報紙上大肆批評媒體控制輿論,人們買報紙來看報紙上罵報紙控制輿論。
根據推理,媒體和電視臺損失了什么?
答案是,一毛錢損失都沒有。
“你說這米粒堅人怎么動不動就游行呢,現在又不是休息日,大白天的都不用上班的嗎?”張偉難以理解這些人,什么事都來游行,真是閑得慌。
佟莉雅靈機一動,“這不會也是媒體組織的吧,自導自演”
“肯定不是媒體組織的。”李謙搖搖頭。
“那還好,要不然米粒堅人太可憐了,嘴上說不做媒體傀儡,實際上還是做了,而且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心甘情愿地做媒體的傀儡,幫他們增長收視率和報紙銷量。”
李謙接話道,“不是媒體組織的,是華納背地里組織的,現場直播的cw電視臺也是他們找來的,這家電視臺隸屬于華納旗下全美第五大電視網的cw電視網。”
“啊...這”佟莉雅愣住了。
鄧朝他們也有些發蒙,合著這是李謙干的?
一邊拍電影揭露媒體操控大眾,一邊通過這部電影又在現實中操控大眾,操縱輿論。
“這也太...那什么了吧。”鄧朝苦笑不已。
雖然沒說清楚,不過佟莉雅和張偉、王歐也知道鄧朝說的是什么,同時也是一樣的想法。
李謙倒也不以為意,“想說什么就直說,罵我黑心資本家也行。”
“這不是騙人嘛。”張偉弱弱地說了一句。
“我騙誰了?”李謙反問。
“騙米粒堅人啊。”
“騙米粒堅人也算騙人嗎?”李謙笑笑。
眾人看著面帶微笑的李謙,目瞪口呆。
“你可小心點,要是被發現了,要被罵死了。”佟莉雅沒好氣地打了下李謙胳膊。
“罵我干嘛。”
李謙攤攤手,“你想想啊,要是把我的所作所為拍成一部電影,那觀眾看了是不是會更受觸動,諷刺意味是不是更強,我這是在諷刺媒體啊,是在驚醒米粒堅人,誰讓他們那么容易被煽動。”
聽李謙這義正言辭的話,他們眼睛瞪得更大了,佟莉雅和王歐兩個女孩子,更是小嘴微張,想不到李謙竟然這么...無恥。
鄧朝用力一拍腦袋,“等下,我有點繞不過來了,有人拍一部電影,電影里你拍了一部《楚門的世界》,《楚門的世界》里節目組把楚門的一生拍成了24小時直播的真人秀節目。
是不是這樣,然后別人的電影里,你拍的電影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引發了關于媒體操縱民眾的熱議,可是事實上,這個轟動也是你操縱的,讓別人這部電影的觀眾看到這一幕,產生反思。”
跟繞口令一樣,聽的李謙頭大,“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意思。”
佟莉雅沒好氣道,“你這是詭辯,又沒人看得到,誰會反思呀!”
“誰說沒人啊,說不定就有文明更高的外星人在看著我,來大家跟觀眾們打個招呼。”
李謙笑笑,抬頭看著天花板,揮了揮手,笑道,“嗨,你好。”
“嘶!”
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感覺有種莫名的詭異,渾身不自在。
就在下午的時候,紐約也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游行,同樣是華納策劃的。
他們策劃的游行,現場直播的電視臺,同樣是他們旗下的cw電視臺。
和《楚門的世界》,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得不佩服,這群搞傳媒的,那真是牛大發了,把民眾玩的團團轉。
李謙一開始都沒想到,主要是游行這玩意,他一時間真的沒想到,東西方的思維差異,還是華納那邊確定了策劃之后,通知的自己。
不過嘛,看著這些義憤填膺,高呼“我們好自由,不要做媒體傀儡”的米粒堅老百姓,李謙并沒有什么負罪感。
連華納都不會因為愚弄自己人而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李謙一個華國人,更不會為米粒堅人而愧疚了。
傍晚的時候,李謙也和托馬斯見了個面,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他們要給自己安排一兩場采訪,就是去忽悠米粒堅人。
談完事,回到酒店,時間也不早了,隨隨便便打開電視看了看新聞,就脫衣服爬上床了。
“關燈。”
“關燈干什么?”
“我老感覺有人在看著。”
“...繼續。”
“哎呀,把燈”